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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整个人晕乎乎的,他的手包裹在顾辞的手心暖暖的,暖的让他有些想睡觉。

对了!

朝晖猛然惊醒,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心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猛的拉着顾辞的衣角,忍不住惶恐起来。

他带着不自觉的颤抖和几分哀求的看着他,“母神能别去吗?我害怕你会出事儿。”

朝晖说的恳求,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顾辞,大有一种她不答应自己就不松手的架势。

“嗯,是什么事呢?“

顾辞好像不是很清楚朝辉说的是什么事情,她那双温柔的眼眸落在朝晖的身上,带着几分询问。

“就是……,他们说您签了什么生死状,准备一决生死。”朝晖对上那双眸子声音有些发紧。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他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现实,但是在此刻他想竭尽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件事情。

若是……

朝晖的眼中带着几分希冀的光芒。

若是能够改变的话,那是不是未来也会改变?

朝辉的脸上出现一抹有些近乎天真的可笑。

万一成功了呢,万一自己就是能够改变呢?

听到朝晖说的是这件事情,顾辞也沉默了一下,她停留在原地,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朝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顾辞,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件事大抵是不行的。”

顾辞叹了一口气,眼角眉梢似乎流淌着几许惆怅和忧伤,她低下头和朝辉的双眼对视上。

“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去完成的,答应的事情,准备好的事情就要去做到。”

“不去不行吗?”

朝晖哀求的看着顾辞,眼中是他自己未曾发现的恐惧和哀求。

在顾辞拒绝之后,朝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

“不行的。”

顾辞的声音再度打消他所有的期盼,“此事应当了结且无退路。”

顾辞的话是这么的坚决,这么的不容置疑,她本身是温柔的,是和煦的,可是那双眸子是坚定的。

朝晖的泪水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下来,面对顾辞如此坚决的态度,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他低着头,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在脸上投射出一抹阴影。

哭着哭着,他的脸上带着一份绝望,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说出的话却哽在喉咙之中无法言语。

“人就是会死的。”

顾辞温柔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末了又接了一句。

“生来就一定会死。”

顾辞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和释然,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满足。

将朝晖脸上绝望的表情收纳进眼底,顾辞才慢悠悠的开口,“不过我愿意为了你,选择不去。”

被绝望悲伤压制住的朝晖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子就顿住了,他泪眼模糊的抬起头看着顾辞,像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不去?“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脸上出现一抹难以置信的笑容,“真的不去吗?可以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的,生怕顾辞反悔。

“对不起。”

顾辞叹息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无奈 她再度伸手摸了摸朝晖的头,“你还那么小,我怎舍得让你独自在这乱世之中生活呢?”

顾辞的话对于朝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没有注意到在那张温柔的面孔下,藏着一抹残忍的,带着快意和愉悦的恶意笑容。

看见面前人依旧呆住,顾辞伸出手轻轻的将面前身材瘦弱,带着颤抖之意的小男孩拥入怀中,叹息似的问了一句。

“假如我真的要去,假如我真的会死,那该怎么办呢?”

她问的自然,沉溺在其中的朝晖毫不犹豫。

“那我便替你去,我替你去死。”

他的眼中出现了某种坚定的希冀,看见这样的朝晖,顾辞不赞同的摇摇头。

”一个人怎么能代替另外一个人去死呢?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应该的。”

朝辉已经完全沉溺在了眼前的温柔中,他反过来 那两只小小的手紧紧的握住顾辞的手。

“不会的 会有办法的。”

他的眼中坚定的倒映着顾辞的面容,在那倒影之中,顾辞能看到自己嘴角扬着一个笑容。

他再次重复,“我会代你去死,无论以任何方法,是魂飞魄散还是坠入阎罗,我都愿意的,母神。”

看见朝晖如此坚定 顾辞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孩子。”

她将朝晖搂在怀中轻轻的安抚着他,手却在他的脊背处丈量,好像是想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好孩子。”

那温柔的声音是有些变调。“为了我,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的,为了母神,我什么都愿意做。”

朝晖将头靠在顾辞的肩头上,在这样的温馨时刻,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从眼角划过,他喃喃道,

“我愿意为母神奉献一切。”

他握住拳头将手放在顾辞的肩头,在眼角的泪水滑落在嘴角,舌尖品尝到泪水的苦涩之后,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在清醒的沉沦之后,朝晖的心脏空落落的,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右眼泛着柔和的光芒,在顾辞的注视下,他的眼眸由普通的褐色变为粉色。

他轻轻推开眼前的人,神色变得冰冷。

“当年的母神,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我是母神捡回来的,我怎么会无法识破你这拙劣的把戏。”

说着,一根带着尖锐长刺的藤蔓直直的插入眼前这个顾辞的心脏。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顾辞”瞬间炸开,随着她的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空洞模糊,紧接着那些景物像燃烧的纸屑般一点点碎开,黑暗自远处慢慢侵袭而来。

朝晖闭上眼睛,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原以为解决这件事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其他幺蛾子,但是顾辞没有想到在自己刚刚踏出禁地门口时,眼前的景色忽然间转变。

眼前的景象变了一片绵延的雪地,寒气顺着席卷而来的风扑到她的脸上,像小刀一样的冰碴子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割着她的肉,钻进她衣领。

四周是一片荒芜,远处黑压压的,像是怪兽一样伺机潜伏盯着自己,风声就是它的呼吸声,在监视着自己。

被大雪掩盖的地面并不是纯粹的白色 而是带着暗色的雪,染着肮脏污迹的红绸随意挂在周围枝头,有风起它们就随着风扬起来,没有风就垂着地上。

不少的红绸垂落被大雪掩盖,那些垂下的红绸像是战败后被火舔舐的战旗,被人丢弃,遗忘在这里。

这样的颜色和景物很容易就让顾辞联想到了当年的场景,当年那场堪称梦魇的场景。

顾辞的视线在四周搜寻着,想要确认什么,但是周围的场景太过于熟悉,即使不用刻意去回忆,顾辞也忘不了来自骨子里面的冷意和颤抖。

她抬起头,看见了坐落在云端的宫殿,那宫殿极为明显,金碧辉煌但也分外冰冷。

哦,真是在画中仙的时候呀。

顾辞想再看一眼,但是那宫殿前被什么遮住,她只窥得一眼便再看不到,风忽然变得猛烈,吹的顾辞有些发抖。

顾辞捏了捏自己手中被钳制住的蝙蝠神使,刚想问点什么,却发现了自己的指尖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她一直捏着的是空气一样。

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明明自己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顾辞伸出手只觉得浑身冰凉,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变为了破布,这些破布甚至不能很好的遮蔽身体,大片的伤痕和裂口在寒风的吹拂下越发麻木。

顾辞收回手,没有太意外,她看着前方模糊不规则的黑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画中仙,可曾听闻世外人叹闻。

顾辞半蹲下身只,觉得自己的脚皲裂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在这雪地里面她甚至连双鞋都没有。

满是血痂和伤痕的腿,在雪地里一躺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

顾辞看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有了数,她提着那烂成破布的红裙踩进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方那片黑暗之处奔袭。

这雪着实是冷,有小半个人深的雪下是尖锐不平整的石子,踩上去时不会觉得疼痛,只有无尽的麻木。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顾辞自己的呼吸声和风飘过的声音。

在这样深的雪地里向前跋涉无疑是艰难的 但是越向前走就能发现是明显的不一样,原本是纯白的雪开始变了颜色

在雪层之下,即使不用刻意的去扒开雪层也能看到下面似有什么东西将雪染红,越向前,这雪越红也越厚也越脏,但是很奇怪,雪的颜色改变,但是几乎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咔哒”

一声,远处传来被雪压垮树枝的声音。顾辞的脚步停住,顺着声音她看向了那雪倒塌的地方。

犹豫片刻,顾辞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视线越清晰,所呈现的景物也越多。

周围红绸松松垮垮的挂在能挂的地方,但是看上去甚是敷衍。

在视线的正中间放着一个三四米高的高台,高台不大,只能容忍三四个人站上去。

本该白雪盖地铺成毯,但是这里到处都洒这梅花点,大片的血迹溶了雪,凝成冰,肮脏的脚印踩踏的到处都是。

饶是满天风霜,满天雪,落下来片刻便消失,仿佛这雪无法将这惨烈景象盖住。

顾辞半仰着头看向高台,在高台之上半躺着一个人,小小的一个高台,她躺在上面竟也意外的合适。

她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被扯掉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散开,几乎翻开的指甲呈现出乌青的色彩,鲜血滴滴答答从她的指尖、发丝滴下,落在雪地里与雪一同融化。

顾辞颤抖着眉睫没敢继续再向前,看着那双死后仍合不上眼睛,顾辞竟然不知道此刻应是向前还是离开。

沉默了半晌,顾辞还是慢慢挪到了高台上扶起那人,将其拢在自己怀里。

顾辞没有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拂开,她心里很清楚,这里躺着的是谁。

镜知我是我,镜知我非我,镜何知我又是我。

顾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冻裂开口的结痂处像是最粗糙的树皮,粗糙又硌手。

她将手放在了眼前人的面上,温柔的拂过她眉眼,随着她手下牵丝引的环绕,怀中人化为了一摊灰飞落在雪面上。

轻轻弹去身上的灰,只见那高楼玉宇处忽然闪出一抹金光,伴随金光蜿蜒而来的是仙乐丝竹声,仙娥围绕着一顶无人侍弄却自动飞来的轿子起舞。

在晃动的帷幔下,能够看到轿子里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在晃动的轿帘里,顾辞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巴和搭在他肩上的发丝。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伴随着那金光纷飞降下神挥,整个画面神奇美丽的像是一幅臆想的画。

看见这轿子的时候,顾辞的眉眼抖了抖,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不去看,但是那仙音弥漫到她耳边,刺的顾辞浑身都疼。

她闭上眼睛,神色间罕见的狼狈。

”够了。”

顾辞忍不住呵斥。

随着她这一声,漫天飞舞的雪花缓缓停下,连那蜿蜒在金光上来的轿子也好像一下按住了暂停键,漂浮在那金光之上。

没有太大情绪波澜的顾辞,在此刻总算有了些不一样的神采,刚才所有见过面的人都好似比不过这个还没有靠近,没有露面的人。

四周仍然带着呼啸的风声,它们像是在呜咽,也像是在嘲笑,这些声音像是一根要断的弦在发出最后的颤抖。

顾辞猛的抬头,她咬牙望向那隐匿在深处的黑暗,“我说够了,没听见吗?”

风声顿时停住,在那黑暗深处传来一声闷哼。

“没必要对我使用这些手段。”

顾辞缓慢的站起身,所有的耐心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她冷着脸看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发出一声冷笑。

“这些东西于我而言都是过去的东西,不重要!既然如此,就不必做无用功来勾起这些不必要的回忆了。”

顾辞的声音是冷漠的,是轻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