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空的叶莫尘望着分支叶莫尘几乎要融入黑暗的身躯，喉间像堵了团滚烫的棉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已知晓，分支时空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存续下去。
所谓的“逆天改命”，从来都是以自身时空的消亡为代价，为他铺就的生路。
“你何苦如此……”
叶莫尘的声音带着神元不稳的颤意，掌心下意识凝聚起创灭道则，想要将那道透明的身影从时空裂缝里拉出来。
可道则刚触碰到空洞边缘，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
分支时空的叶莫尘缓缓抬手，摇了摇头。
“没用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却字字清晰。
“时空长河的力量，本就不可逆转，以我为代价，能换回所有自己犯下的错，值了！”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透明的指尖，那里正不断有光粒消散在时空暗涌里。
“我曾无数次看着弟子们在眼前化为虚无，看着自己的时空被长河吞噬，早就明白了……”
“真正的逆转，从来不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因果，而是成全本该存在的圆满。”
沐巧儿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趴在沐清婉肩头，哽咽着喊：
“师尊，您别走好不好？我们还想跟您学术法，还想跟您一起看星河……”
分支时空的叶莫尘望着下方的小姑娘，眼底泛起温柔的光，却只是轻轻摇头。
“傻丫头，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们跟着主线的师尊，要好好修炼，以后帮他守住这万界，就是对我最好的念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无痕、钟离雪等人，最后落在现时空叶莫尘身上，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嘱托。
“记住，别再为了过去的遗憾，赌上整个主线的未来。有时候放手，不是认输，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现时空的叶莫尘紧紧攥着手中的卷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用力点头。
“好……好……”分支时空的叶莫尘连说了两个“好”字，身躯几乎完全化作光粒。
他最后望了一眼下方团聚的师徒几人，望了一眼这即将迎来新生的万界，身影终于彻底融入空洞里的黑暗。
随着他的消失，穹顶的空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玄天世界的虚影也渐渐淡去，最后连一丝微光都未曾留下。
天地间只剩下现时空的叶莫尘，还有围在他身边的弟子们。
苏无痕走上前，轻声安慰道：“师尊，分支时空的您，一定是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好好守护这万界。我相信就算是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像分支师尊那般……”
叶莫尘缓缓抬头，眉心的金银印记重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本座不知能否像他一样，但为了你们，就算是让这主线沦为时空分支，那又如何。”
正当苏无痕等人感动不已时，叶莫尘转过身，望向身边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深吸一口气，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好在你们都平安无事……”
“从今日起，我们师徒同心，不仅要守住这万界，还要让这万界，再也没有因时空循环而生的悲剧。”
韩逸尘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长剑：“弟子愿随师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钟离雪握紧了手中的火焰长枪，罗恒、李迪城等人也纷纷颔首，眼中满是斗志。
一道道神力从他们体内涌出，与叶莫尘的创灭道则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冲天的光柱，直冲云霄，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金银色。
下方的众神见状，齐齐跪拜在地，“神王”的呼声响彻云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虔诚。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万界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由叶莫尘和他的弟子们，共同守护的，充满希望的新时代。
……
金银色的光点在各方世界的穹顶洒下，最终化作细碎的光雨，洒落在万界每一寸土地上。
那些曾因战斗，早已变得破烂不堪的世界缓缓恢复生机。
山脉重新合拢，干涸的星河泛起粼粼波光，连被暗涌吞噬的玄天世界，都冒出了代表新生的新芽。
叶莫尘立于云端，看着下方逐渐恢复生机的天地，掌心创灭道则的余温尚未散去。
苏无痕收起长剑，走到他身侧，表情有些犹豫，轻声道：“师尊，玄天世界的残部已安置妥当，钟师妹正在清点幸存的修士。”
叶莫尘点头，目光落在苏无痕身上，“无痕，你还有事未说吧？”
见叶莫尘看穿了自己，苏无痕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师尊，弟子想要离开神界，自立山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风似乎都停了。
叶莫尘眉心的金银印记微微黯淡，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苏无痕，对方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却依旧抬着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为何？”叶莫尘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他清楚苏无痕的性子，从不是会半途而废之人，如今刚历时空劫难，万界待兴，这声“自立山门”来得太过突然。
苏无痕垂眸，望着下方重建中的城池，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
“师尊，分支时空的您曾说，真正的守护不是扎堆一处，而是让希望遍布万界。”
如今神界有您坐镇，可那些偏远小界，还有无数修士未曾走出战乱阴影，他们需要人引路。”
他顿了顿，抬手抚过毁剑柄上的纹路——那是叶莫尘早年亲手为他刻下的护道符文，“弟子想去那些被遗忘的小界开宗立派，只求能让每一处天地能够不受战乱之苦。”
叶莫尘沉默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卷轴。
他早已知晓苏无痕等人会有离开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忽然想起分支叶莫尘消散前的眼神，那般释然，那般坚定，如今苏无痕的眼底，竟有几分相似。
“你们想好了？偏远小界灵气稀薄，更有残余的时空暗涌隐患，不比神界安稳。”
叶莫尘抬眼，目光落在苏无痕身上。
苏无痕猛的一抖，他察觉到叶莫尘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瞬间便知晓自己还想替众师弟师妹请命的事已经暴露。
“弟子们想好了。”苏无痕屈膝，郑重地对着叶莫尘行了一礼，“哪怕只有一户人家、一个修士，弟子也会护他们周全，传他们术法。就像当年师尊教我们那样。”
……
当苏无痕走出神殿的时候，一行人早已恭候多时。
“师兄，怎么样，师尊他答应了吗？”
叶云枫急迫上前，可当他看清苏无痕那一张苦瓜脸时，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哎呀，我就知道，师尊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啊！真是白期待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