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冲刷之处,焦黑的汉白玉石基底上,青光流转,竟自行生长、弥合。
残存的西洋钟楼残骸上,焦痕如蛇蜕般剥落,露出底下莹润如玉的完整石料和清晰的十二时辰刻痕……
泉水中央光影交织,凝聚出一面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山河鉴’。
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1860年火场中,跪地痛哭的老太监突然抬头,对现世露出释然笑容的刹那。”
直播信号传遍全球,这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方才还在为莫里德王和十二骑士出现而欢呼雀跃的人群,此刻如同被施了集体石化术
喧嚣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粗口卡在喉咙里的咯咯声。
一名举着圣乔治旗的年轻人,脸上的狂热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理解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名戴着圆顶礼帽的老绅士颓然坐倒在长椅上,手中的报纸头条赫然是《日不落荣光永存》,此刻却在他指间化作飞灰。
画面中——
少年白衣胜雪,遗世独立。
左手山河画卷,右手托举星尊,十二兽首流光拱卫,如同星河环绕。
他身后,是象征异域殖民掠夺辉煌的三狮博物馆,此刻已彻底沦为崩塌的背景板。
这定格的一帧,如同一枚燃烧的图腾,带着绝对的视觉冲击力与精神震撼力,深深烙印进全球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直播信号毫无保留地将这震撼的画面,同步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白鹰帝国国会大厦内,原本喧嚣的议员们集体失声。
一位白发苍苍的汉学家颤抖着摘下眼镜,喃喃道:“他们……真的回来了。”
银鹤帝国京都古寺内,正在观看直播的老僧手中念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每一颗上都浮现出与江文昊手中“山河珠”相同的纹路。
他缓缓伏地,以最庄重的唐礼叩首,颤声道:“佛缘……归位了。”
高卢帝国,吉美博物馆馆长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咖啡杯“啪”地一声摔碎在地毯上,褐色的污渍迅速蔓延,如同他此刻崩塌的信心。
他死死盯着直播画面里坍塌的三狮博物馆,想起了自家博物馆里那些同样在无声悸动的东方重器,不禁喃喃自语:
“下一个……会是我们吗?”
身旁的助理脸色惨白,低声问道:“那些从敦煌带回来的壁画,会不会也……”
馆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少年,他根本不是人!
沮丧如瘟疫般蔓延,笼罩在每一名曾带着傲慢俯视东方的异域民众心头。
他们信仰的骑士精神、引以为傲的文化优越感,在那少年的一拳一剑下显得如此可笑。
这不是一场军事失败,而是一场更深层次的、关乎文明根性与精神支柱的溃败。
而大夏境内——
帝都,千万民众同时举起手臂,如林般指向天空。
直播画面中的江文昊与十二兽首辉光,映照在每个人灼热的瞳孔里。
不知是谁先喊出一句:“这才是我们的文明!”
瞬间点燃全城,声浪撼动承天门。
江南水乡,乌篷船上的少女松开桨,腕间佛珠无风自转。
她仰头望着投影在河面上的直播画面,轻声哼起古老的《霓裳》残谱——
霎时间,整条水巷的灯笼逐一亮起,灯面上浮现出敦煌飞天的剪影。
岭南宗祠,百岁族长颤巍巍地推开族谱,指着扉页上早已褪色的“山河有灵,修行不灭”八字祖训老泪纵横。
祠堂梁柱突然传出龙吟般的共鸣,尘封的古老筑基功法《混元一气诀》竟从匾额后飘落。
帝都统帅部指挥中心。
巨大的战术屏幕上,正定格着江文昊托举山河珠、兽首环绕的震撼画面。
刚刚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宋龙泽胸膛剧烈起伏,虎目含泪,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萧云渊的镜片反光遮不住嘴角的笑意:“江公子这一拳,打出了百年郁气啊!”
室内众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形容的震撼和狂喜。
青梧楼。
江宗泽负手而立,凝视着直播画面中儿子那如神似魔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臭小子……”
文翠华捂住嘴,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臂,眼泪无声滚落。
她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总爱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说它们“扛着整个家国在走”——
原来那不是童言稚语,而是血脉深处的觉醒。
陆娴静静伫立,眼眸亮得惊人。
陆剑锋和李秀红则完全被画面所震慑,李秀红喃喃道:“这孩子……”
陆剑锋深吸一口气,对着屏幕中江文昊的身影,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父亲对另一个“未来”男人的认可。
窗外,不知哪户人家突然放起了《我的祖国》,歌声混着十二兽首的龙吟,震碎了青梧楼上积压百年的阴霾。
在大夏境内亿万民众热血沸腾之际,这座曾以日不落帝国心脏自傲的城市,此刻却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屈辱之中。
三狮帝国震怒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必须用鲜血洗刷,哪怕对手是超越凡俗的存在。
唐宁街地下指挥中心,首相亨利理查德脸色阴沉:“调集所有能动的装甲部队,给我把那个东方小子轰成渣!”
“呜——呜——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撕裂了雾都阴霾的天空,紧接着是沉闷如滚雷般的地面震颤。
从直播俯瞰视角清晰可见——
无数钢铁洪流正从四面八方向三狮博物馆废墟涌来。
坦克履带碾碎石板路,装甲车引擎咆哮着冲破街角咖啡店的橱窗,武装直升机如同嗜血的钢铁蝗虫遮蔽了本就阴沉的天空。
十万大军!
整整十万装备精良的现代军队,将博物馆废墟围得水泄不通。
黑洞洞的炮口、冰冷的导弹发射架、密如丛林的枪管,全都对准了废墟中心那抹刺眼的白。
这是现代工业文明的咆哮,是昔日霸主倾尽全力的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