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女官又想到什么立即说道:“那胡家的事…”
赵皇后笃定道:“陛下自会处理。”
果然,当天下午,胡家姑娘受刑后被遣送出宫。顺怀伯见女儿狼狈归来,厉声质问缘由。
胡家姑娘添油加醋地哭诉一番,还没等顺怀伯发作,宫中太监已至。
胡家人连忙招待,只听太监宣旨:“陛下口谕,胡家教女无方,着顺怀伯禁足一月,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宣旨毕,那太监看都未看胡家人一眼,径直回宫复命。
此事迅速传遍京城官宦圈,胡家颜面尽失。顺怀伯察觉事有蹊跷,再三追问下,女儿才吐露实情。
原来胡家密谋之事尚未实施,就被这蠢女儿泄露了风声。顺怀伯怒不可遏,当即将女儿送往近郊庄子禁足,不许其再踏入家门。
宫规考核终于落下帷幕,四花也终于同温以缇一见。见到她的瞬间,四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哽咽与激动:“大人,我终于能追随您、为您效力了!”
温以缇连忙上前扶起她,指尖触到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笑道:“你这丫头,跟我还见外什么?只当你不怪进宫时我没帮衬你就好。”
四花眼眶泛红,连忙摆手:“大人这么做是为了避嫌,何况属下也想凭自己的本事走到这一步,不想总靠您庇护。”
温以缇闻言,笑着拉住四花的手仔细端详:“不错,长高了也壮实些了,不再是从小那个精瘦的小丫头了,皮肤还白了不少。”
四花脸颊飞红,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大人家里人照料得周到。”
温以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亲昵:“你这么想是好的,但往后可得改改,你既是我的人,自然要靠着我,不然还能靠谁呢?”
这话像暖流涌进四花心里,她鼻尖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温以缇见状失笑:“都做女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四花忙吸了吸鼻子,强压下情绪:“好,我不哭了!”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轻笑,徐嬷嬷、安公公、温晴和常芙等人都笑着看她。
四花望着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心中涌起浓浓的依赖感。
常芙打趣道:“现在想去尚宫局可晚了,谁让你偏要去尚寝局自讨苦吃?”
四花立刻正色道:“我进宫就是为了给大人效力,既然已成为大人的人,尚宫局的名额不能浪费。我看曹女史能力出众,日后定能成为大人的得力助手。”
这番话让常芙和温晴等人颇为意外,常芙欣慰道:“好丫头,没白让你家大人疼你。”
屋内笑语盈盈,气氛温馨。
温以缇随即正色道:“尚寝局的差事你踏实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往后的去处我自有安排。”
见四花面露疑惑,温以缇又提点道:“西北的养济院已安稳下来,京城的养济院也该筹备了。”
“养济院?”四花眼睛一亮,那可是女官的衙门!
她心中立刻燃起向往,急切道:“大人,到时候一定要想着我!”
温以缇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放心,忘不了你。”
新任女史们踏入后宫,这股鲜活劲儿,倒真像是往深潭里投了把碎玉,粼粼波光搅碎了往日沉闷。
自那场风波后,后宫关于温以缇与四花的传言渐渐散作晨雾。
四花愈发勤勉地打理尚寝局的事务。
果然大人所言不虚,尚寝局差事虽繁琐苦闷,却是磨砺人的绝佳之处。
她这样初入宫闱、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在此锤炼本事,日后定能更好地为大人分忧。
之后四花还寻了个得闲的午后,带着秦清月与周婉秀拜见温以缇。
自三人同获九品女官之位,彼此照应扶持,情谊愈发深厚。
她们都明白,在这宫里,能有知根知底的同伴,实属难得。
而秦清月与周婉秀对四花尤为亲近,或许正是因着温以缇的缘故。
四花也清楚二人颇具才干,想着引荐给温以缇,日后也好为大人效力。
初见温以缇那日,秦清月和周婉秀紧张得连行礼都略显僵硬,周婉秀的指尖微微发颤,素来清冷的秦清月,耳尖也泛起一抹红晕。
温以缇见状,笑着拉起两个局促的小丫头,温言鼓励了一番,还赠予她们些宫中所需要的物件,这些虽不算贵重,却是初入宫中的她们急需之物。
她们在家中皆非受宠的孩子,入宫时匆忙,所带行囊寥寥,日常所需物件几乎都要从头置办。价格比宫外贵上数倍,每一笔开销都得精打细算。
两人眼眶发烫。在这宫里,能遇到如此体恤下官的上官实属难得。
即便不在尚宫局当差,她们也暗自下定决心,日后若温以缇有所需求,定当拼尽全力相助。
随着时光流逝,后宫渐渐恢复平静,温以缇稳坐尚宫之位,再无人敢轻易挑衅。
反观崔嫣,自新人入宫后,在宫正司处理诸多纷争,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甚至偶尔碰到温以缇,见她那般悠闲地样子都忍不住抱怨。
“还是你这尚宫的位置坐得舒坦,宫正司整日都是扯皮官司,桩桩件件都能把人脑袋搅成浆糊!”崔嫣虽是抱怨,眼底却燃着跃动的光,疲惫的眉眼间藏不住解决难题后的畅快,倒比在花丛中扑蝶时还要鲜活三分。
温以缇笑意盈盈:“可别乱说,尚宫局离了我还能运转,宫正司没了你,杨司正可要一夜愁白了头,表姐就多担待些,照顾照顾老人家吧。”
崔嫣白了她一眼,随即笑道:“少贫嘴,快把你藏的好东西拿出来,给你表姐补补,不然拉你去宫正司审案子!”
两人笑闹声,惊飞了廊下停歇的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