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的面容,远远的透露着些许清冷。
看着许言一步步抱着宫弋枭走近,他藏在眼底的神色微动,走了过去:
“大人,枭弟这是怎么了?”
宫弋枭看到宫弋蓝,有些意外..
三哥终于愿意出来见他了!
这几日三哥一直待在蓝厢院,为四侧夫守灵。
他每次去往,都被院中那浓浓的伤情止步在了门外。
他其实也没勇气进去,只是托下人带些好的吃食和一些灵药进去。
他知道,那日在罡火阵下宫弋蓝也受伤不轻,却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没有出来。
看着宫弋蓝纤瘦单薄的身影,还有那脸上透露的淡淡感伤。
宫弋枭忍不住心下一涩,心生愧疚…
为了怕再刺激到宫弋蓝,在许言快走近时,他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三哥,你来了!”
许言看着宫弋蓝也愣了一下:
“蓝公子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宫弋蓝眸光微颤:
“谢大人关怀,弋蓝的伤已大好,安葬好父亲后本想来此拜见大人,可又听闻大人忙着查案,遂今日才来拜见!”
许言:“蓝公子倒不必时时前来,你遭此难,想必也需要休息,没必要大老远跑来累着自己!”
宫弋蓝一听:
“是,多谢大人体会,只不过,弋蓝也想为此案出一份力。枭弟是我的弟弟,我又怎能看他深陷危险之中,而置之不理。
况且,自小我们关系甚好,他一朝生变离开十多年,如今安好的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想好好保护他!”
宫弋枭听着,心中不免触动。
他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哥待他还是没变!!
他还是曾经那个三哥!
要问曾经在这个宫府他最怀念的是什么,那便是跟宫弋蓝在书阁相处的那段时光。
畅谈古今,畅想未来!
没有两个世界的隔阂,也没有身份的芥蒂...
他喉咙硬了硬:
“三哥,四侧夫的死,..对不起...”
宫弋蓝看着他,就好似像曾经一样心疼他:
“枭弟,三哥知道你这一路不易,放心,我不会多问你什么,也不会怪你。三哥如今失去了最亲的人,如今在这府上,也唯有你和母亲,是我心中最在意的人了,我定会好好保护你!”
宫弋枭心中感动。
原来三哥不怪他!!
他还以为三哥心里一定会怨他!!
哪知,宫弋蓝话锋一转,看向许言:
“再说,你应该知道,我在赵府时,便已将许大人视为我今生的知音。”
还在感动的宫弋枭,听着瞬间一震...
他目光定在宫弋枭身上,眼神温和且不达眼底,似乎含着些许请求:
“枭弟,你知道的三哥这一生都在寻求一个知音,虽失去了父亲,但能遇到许大人,也算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如今我也想好好珍惜这份缘分,想多些时间留在许大人身边!”
宫弋枭对上他的眼神,喉咙硬了硬。
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哥对他阐明了对许言的感情…
如今,因为他才害他失去了父亲,若是再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喜欢的是他,那他一定会难以接受…
可许言听着,却直言道:
“蓝公子怕是误会了,本官对你并无...”
“并不介意!!”宫弋枭猛地打断了许言的话。
许言挑眉看向他。
宫弋蓝听着:“枭弟说什么?不介意什么?”
宫弋枭悄悄的拽了拽许言藏在袖下的手,开口:
“我说,许大人当然不介意三哥的帮忙!许大人也当你是知音。”
许言眯了眯眼。
很好,这是把她往外推??
宫弋蓝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宫弋枭藏在袖下的小动作。
他脸上神色温和,嘴角一勾:
“真的?许大人能当我是知音,弋蓝很开心。”
说着他看向宫弋枭:
“枭弟,三哥也希望早日查出真相,我们兄弟俩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在这府中畅谈明月!”
宫弋枭对上许言的眼神,怯怯的闪了闪:
“那当然....我也希望我们能像以前那样!”
宫弋蓝听着,笑了笑。
旭阳下,他的笑温和至极,倒是让人如沐春风…
就像是曾经他站在书阁前,笑着安慰他:枭弟不必太着急,三哥会教你!
猛地,宫弋蓝倒是想起什么:
“对了。我刚刚来时听到下人们说,赵景怀在门口哭到昏厥,说吵着要见你,还大骂你是骗子...”
宫弋枭立马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赵景怀一直在宫府门口。
他应该是看到了赵景芬消散的星魂...知道赵景芬死了!
他看向宫弋蓝:
“他人现在在哪?”
宫弋蓝摇了摇头:
“不知道,兴许还在外面吧!”
宫弋枭见此,立马向着外面走去。
许言看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知道他对赵景怀还是有情的。
不然不会特意让宫影对殷瑶传信,流放赵家时,放赵景怀一马。
昨日赵景怀跪在宫府时,他还让下人传话,告诉赵景怀会留赵景芬一命,让赵景怀回去休息。
可赵景怀却坚持一直跪在宫府门口,不吃不喝!
她收回眸光,准备抬步随着他一起去出去看看。
刚迈了一步,旁边的宫弋蓝喊道:
“大人,枭弟回到洛城后都一直跟赵公子相交甚好,想必也不忍心对赵公子赶尽杀绝,所以,还请大人能对赵景怀网开一面!”
许言脚下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
“蓝公子倒是对枭公子的事上心,你放心,赵家是洛城的官,犯了事,理应由洛城的首官上将军处理,我虽在此彻查此事,但不会越俎代庖!”
宫弋蓝一听,谦逊的道:
“是,是弋蓝不懂了!我也只是想着能让枭弟轻松一些,不必背负太多!”
许言看向他:
“背负?何来背负?”
宫弋蓝道来:
“大人或许有所不知,枭弟从小向往诗和远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十多年前,他曾说过,他向往的世界是人人平等互相尊重的世界,男子也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而不是被女子凌驾,圈在院子里等着被女子宠爱,是要有独立的思维和公平的发挥空间。”
许言听着,眸光闪了闪,
不被女子凌驾?
平等?
独立的思维,公平的发挥空间?
“枭弟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极为奇特,他还说过,未来要嫁的人只能娶他一个,要尊重他的想法和意愿,那人除了他,就不能娶别人,不然他宁愿一辈子一个人过,当时听着极为新颖,不过现在想着,又觉得枭弟确实敢于打破常规,有自己的想法,独树一帜呢,可这世间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呢?要真是这般了,岂不是天下都乱套了!”
许言听着,皱了皱眉。
宫弋蓝说着,一脸认真:
“不过,我倒是觉得,总归,枭弟想表达的应是不愿意做那被捆缚在后院的笼中雀。如今,他身上背负太多,遭受了这些磨难,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但我能感知枭弟应是不喜欢这些的,他是想要过平凡的生活,无人约束的生活,大展宏图,如鹰隼那般,快活自在。所以我希望他能挣脱掉身上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