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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二十四年,早春二月。

转眼草长莺飞,柳芽初发,春鸟鸣。

遥想去年多事之秋,二皇子的回宫引得朝中局势骤变,也让宫中暗流涌动。

五皇子因古塞国的议和使者在皇宫内被暗杀,为了平息此事,被迫成婚并远赴古塞国,定居于异域他乡。

如今,宫中只余已成为清秋阁中书令的冀王二皇子、位居参知政事的晏王岑思卿,以及刚满半岁的十皇子。

又逢去年冬至,初绽头角的翎妃在荣和宫为十皇子祈福之际,与岑思卿遭遇暗杀。此事,令岑思卿因此身负重伤,顺妃因疏忽之过被贬为顺嫔。

然祸兮福所倚,此次事件却让一切的幕后主使者——皇后重掌后宫大权,也使翎妃升为翎贵妃,并被赋予协理后宫之权。同时,已故多年的荣妃也在和亲风波中得以复位。

就在宫中势力争锋、人心不安之际,皇帝为化解天象之说,亲自为二皇子岑逸承与吏部侍郎之女西陵蓉惠、七皇子岑思卿与萧楚曦下旨赐婚。并于去年除夕,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庆典,以贺两对佳偶缔结良缘。也终于,为宫廷带来一丝欢愉和祥瑞之气。

自成婚以来,岑思卿一直信守着与萧楚曦的约定,二人相敬如宾。

白日里,岑思卿忙碌于清秋阁内,勤于朝务。入夜,尽管与萧楚曦同处一室,却始终保持着分榻而眠、不越界的原则。

岑思卿将房内唯一的床榻让给了萧楚曦,自己则一直席地而睡。天寒地冻,仍坚持不移,也因此让他染了春寒。于是,岑思卿以不想将病气过给萧楚曦为由,数日前便独自搬回了偏殿。

虽染风寒,但岑思卿初入清秋阁不敢懈怠,每日早出晚归。因此,萧楚曦已有几日未曾见到过岑思卿了。

这日一早,巧儿为萧楚曦备好早膳。

萧楚曦看着满桌的食物,缓缓坐下问道:“你今日可见过他了?”

巧儿知道,萧楚曦口中的“他”是指岑思卿,于是点头答道:“今日清晨,晏王殿下用过早饭便去清秋阁了。”

萧楚曦却叹息一声,自语道:“都这么久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巧儿在旁听得困惑,轻声问:“小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消息?”

萧楚曦摇头,没有回答。她回想成婚那夜,岑思卿允诺自己的事情。一旦岑思卿入职清秋阁,便会找机会帮她查与施炁相关的过往案卷。

萧楚曦怀着期待,希望通过施炁之案,岑思卿能够为她顺势调查当年施家的案情。然而,两个月过去了,进展甚微,让她渐渐有些耐不住性子。

“小姐,快点用早膳吧,不然就凉了。”巧儿在一旁提醒道。

萧楚曦瞥了一眼早膳,对眼前的食物没有任何兴趣。她入宫,并不是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若是如此,她大可以嫁给二皇子。但禁不住巧儿的一再催促,萧楚曦只好浅浅尝了一口。

只是吃了一口这炸的酥脆的春卷,萧楚曦便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她又尝了尝其它菜品,然后看向巧儿说道:“我说你怎么催着我吃呢,这些都是你一早做的?”

巧儿知道,萧楚曦尝出了熟悉的味道,于是摇头笑着说道:“不是奴婢准备的,但确实是我们府上的味道。”

萧楚曦又吃了几口,所有食物的味道,都与她从小到大在萧府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把我们府上的厨子叫来荣和宫了?”萧楚曦好奇的问道。

巧儿再次摇头,满脸欢喜地对萧楚曦说道:“是殿下听素荷姑姑说,小姐这段时日胃口不好。所以,特意让荣和宫准备饭食的下人,去萧府学了几道小姐喜欢吃的菜。”

萧楚曦听后却笑意渐收,便是连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巧儿察觉出了萧楚曦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小姐?你不喜欢吗?”

萧楚曦长出一口气,默然不语。她清楚,岑思卿忙于公务之余,自己拖着病体还惦记着她的生活起居,她确实应该感激的。

但知道后,萧楚曦的心中也毫无波澜。如果给她的东西,并不是她想要的,萧楚曦宁愿不曾得到过这份好意。

* * *

此时,清秋阁内,岑思卿正在忙碌。

清秋阁,除了是掌握机密要政之地,更是储存无数卷轴、案册和典籍,这些珍贵的文献资料之所。为了保护这些宝贵的资料,阁内禁止燃烛火,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的巨大窗户,将白昼的天光引入阁内供官员们工作。

今日,岑思卿便需要在天黑之前,彻底阅览西北连日呈上的所有奏折,并将所得消息上告中书令。

而“勤恕廉明”的匾额之下,坐在正堂中央的二皇子,早已得知西北地区因干旱而发生暴动之事。他一边假借查阅过往西北地区的征税记录,一边不时地顾一眼一旁的岑思卿。

岑思卿专心致志地看着奏折,并未察觉到二皇子的目光。从清晨入座开始,他便连一口茶水也未曾沾唇,导致喉咙干涩,轻咳声不断。

临近午时,二皇子终于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对岑思卿说道:“七弟,你咳疾还未痊愈,却依旧不辞辛劳,夙夜在公,为兄既感钦佩又颇为你的身体感到担忧。”

二皇子的这番话,引得在场的其它老臣也连连点头,皆对岑思卿赞许不已。

岑思卿连忙放下奏折,起身对二皇子作揖道:“中书令过誉,下官愧不敢当。西北情况危急,下官职责所在,理应义不容辞为中书令和朝廷分忧。”

二皇子听言,微微一笑,继续对岑思卿嘱咐道:“即便如此,也应当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然后,起身对堂内众人说道:“已是午时了,各位大人都稍作休息吧。”

众人起身,一同躬身向二皇子行礼应答。

二皇子走到岑思卿身旁,与岑思卿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拍了拍岑思卿的肩膀,然后离去。

岑思卿与旁人一起,恭敬送二皇子离去才直起身子。几位官员又称赞了岑思卿几句,然后相互为伴,也三三两两的准备离开。

“晏王殿下不去休息吗?”一名官员临行前忽然转身问道。

岑思卿环顾了一眼四周,堂内只剩下了他一人,于是说道:“我看完这份奏折便去。”

终于,清秋阁上下,除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便只有岑思卿一人。

岑思卿又稍等了片刻,确认再无旁人时,起身来到了二皇子的中书令之位处。他先是望了一眼门外,发现侍卫并无察觉,然后便开始翻找起来。

岑思卿刻意独自留下,便是为了寻找机会,想办法打算悄悄潜入清秋阁内的档案库。

这几日,岑思卿发现,二皇子偶尔从档案库内调阅卷宗后,会将档案库的钥匙顺手放下。有时候,因为书籍和卷轴的覆盖,钥匙会被遗忘在案几之上。因此,岑思卿得以拿到过钥匙,步入过档案库一次。

清秋阁的档案库内,空间广阔,一排排书架密集摆放,几乎触及到天花板。无数的书架上堆积累放着历朝的卷轴和书册,密密麻麻,分类繁多。室内只有墙面上方几扇通气的窗户能够借光,一般人若是不熟悉内部档案的排列顺序,凭借昏暗的光线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所需资料。

即便岑思卿知道施炁的案子发生在永康二十二年,但单靠时间作为依据,想要寻得与施炁案件相关的所有讯息,依旧宛如大海捞针。

第一次踏入档案库时,岑思卿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气。匆忙间,他也仅仅靠着刻在书架上的年代时间,找到了属于永康二十二年的档案摆放之处。然而,放眼望去,所有的书卷都被绢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樟木吊牌和一串数字代表着里面的内容。

这时,岑思卿才想起,外室的堂内也有一排靠墙的书架,上面有编辑在册的所有档案的数量和分类。但那日因事发突然,岑思卿意外获得钥匙还没来的及准备,便贸然来到了档案库,导致一无所获。

所以,这一次,岑思卿早早的便参阅了档案记录册,找到了与施炁相关的资料的数字——一一二四。但令他不解的是,除了这个数字,一旁还用朱砂备注了另外几个数字,岑思卿也一并都记了下来。

终于,经过小心地翻找,文案之下,岑思卿摸索到了档案库的锁匙。他趁着四下无人,悄悄走向了后面的档案库。

* * *

档案库门外,岑思卿仔细地将门锁打开并小心取下。然后,悄无声息地第二次进入了档案库。

这一次,岑思卿顺着记忆,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一排书架,然后开始翻找着刻有一一二四的木牌。

最终,在深处的书架上,他找到了带有这个数字的卷轴。岑思卿迅速取出卷轴,然后开始细读。

卷轴上,关于施炁的记载十分简单,仅寥寥数句,就将这位少年白骑将军的生平和战绩叙述完毕,令岑思卿感到一阵唏嘘。他又将卷轴上的其他内容也顺带浏览了一遍,但发现都与施炁毫不相干。

岑思卿忽然想起了记录册上的另外几个数字,他将手中的卷轴收好,摆放回去。刚想继续寻找,却又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急忙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卷轴木牌,未找到所需,便匆匆走出了档案库。

岑思卿锁好档案库的门,然后走回外室。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外室时,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眼前,二皇子正缓步走入清秋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