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把行李披在身上,经过油炸放几小时的大混战,指不定得弄成怎样呢!
“嘿,你们来啦!”进门就是用餐的餐桌,附近有几道通往内室的门,其中一个门传来一个飘渺的低沉嗓音。
炒菜的声音倒是不间断,箫飒环顾四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耳熟能详,在脑海里又完全匹配不上认识的人,声音和头像不能对号入座。
箫飒侧耳倾听,想等待这个男性说出第二声,断断续续的线索接起来,也许他就能听出是谁来了。
他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女性磁亮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箫飒知道那间是厨房,这很好判断,香味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嘿,箫飒,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像有通灵的能力,很成熟很好听,让箫飒听了很舒服,神魂颠倒,好似有只手按揉结实的心脏。
快喜极而泣了,箫飒用手被抹着眼角,一男一女的组合,向来是梅苏姐和萧大哥的标配,今日有幸重新见到他们了吗?
他的眼睛雪亮地看着厨房,他想搞清楚一点,那就是他们怎么从半生卷轴上来到这的呢?或许半生卷轴就是亡海某个神秘的存在吧!
“你哭哭啼啼什么的?”见到故人,感动是可以感动,可要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我没想到是这个惊喜,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重磅的惊喜了!”箫飒抽了几下鼻子,“这个惊喜我很中意。”
厨房里烟雾缭绕,一名女性端起炒锅,把炒好的五花肉铲到另一个女性双手端着的白瓷盘子上,放了点香葱点缀。
她迈出厨房的门槛,一见到箫飒的妆容和拖泥带水衣服,惊恐万状,肝胆俱裂,盘子落在地上,五花肉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女性的嗓音比先前的稚嫩一点,难道有变音的本领,怎么声音又不相同了?
“看来晚上没五花肉吃咯!”凌沉放下筷子,抱着脖子,像个忸怩不安的小孩,身体前仰后仰。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吓人!”箫飒走过去,帮忙收拾地上打翻的菜品。
劳动了一下午,干起这活来得心应手,他很快就把盘子和肉收拾好了,包进一块烂布里扔在一边。
“你还记得我吗?”她问箫飒。
“你……”他迟疑不定,凝视着她巧施脂粉的精致妆容,应该是知道他们来做客,刻意打扮过。
原本箫飒开口就想说“梅苏姐,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当见到她的真容时,梅苏二字抛之脑后,这分明不是梅苏姐,她有一条尾巴而她没有。
纵使人的面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可打死他也不信眼前二十多岁的人是梅苏,她至少有三十多岁了。
她十分孩子气的笑了,笑起来像只高贵的猫,像玩捉迷藏躲到最后的一个孩子,“我是神灵氏,你好啊。”
箫飒匪夷所思地看向长大后的神灵氏,像看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僵尸,大眼瞪小眼。
后知后觉自己的哭泣多么神经质,男性是漱石,炒菜的是贪得无厌,他哭是哪跟哪,他和他们还没熟悉到见个面就要哭的份上。
神灵氏已不是昔日那个和假孟婆依依惜别的矮小神灵氏,她个子高挑,落落大方,大概是大本营哺育她哺育得好,像换了一个人,被父母遗弃的冷漠,经过十几年的孵化,温暖活泼已破壳而出。
孟婆和凌沉笑得死去活来,箫飒的眼泪是一厢情愿的,他不顾二人的嘲笑,径直走进样样俱全的厨房,和贪得无厌攀谈几句。
英气十足的贪得无厌有预感箫飒要过来了,令她毫无防备的是,箫飒实在像个流浪街头不招人待见的鳏寡孤独的老头。
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浑身上下油乎乎,发出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吓得她锅铲落地差点练成铁砂掌。
外貌写着何去何从的箫飒,不适合进厨房和她打交道,一把将他踢出去,习惯就好了,贪得无厌赶人的风格就是这么直接和莽撞。
被赶出厨房的箫飒不气馁,随手拿了个两个纸杯和两个勺子,要神灵氏给他做两个冰激凌。
神灵氏义不容辞,想吃雪糕她这天天有,身影从入席等待开饭的二人眼前晃过。
箫飒舔着右手的雪糕,走进了漱石宽敞明亮的工作间,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狼尾巴翘来翘去。
漱石是个绝对的工作狂,上半身伏在工作桌上,眼前十几厘米点着一盏油灯,左手摁着一张奇形怪状的尺子,右手铅笔沿着尺子的指向,摹绘着比例恰当笔直的线条。
“给你吃!”没有一点点防备,漱石的桌面上多了一块冰激凌。
他们事前就已经知晓箫飒会来,什么时候来只是时间问题,一点也不惊讶箫飒的出现,倒是被孟婆隐瞒了这么久的箫飒,显得过分的讶异。
“天天吃,我都吃腻了!”创意无限的漱石专注地画着线条,懒得抬头看箫飒一眼,出言不逊道:“你快点把纸杯拿开,要是冰淇凌融化弄湿了我的稿纸,我杀了你的!”
识趣的箫飒把纸杯拿开,一个人吃两个冰激凌,这边咬咬那边甜甜,甜蜜蜜的不亦乐乎,一边嘀嘀咕咕:不愧是贪得无厌家的人,火气都这么大,火力全开猛的足以吓死人,就是人情上打通关了,还有隐藏关卡。
“你又在画新造型的船呢?”箫飒明知故问,他一句话不敢说太长,要是打扰了冒犯了漱石,指定又得被轰出去的。
上次见漱石还不是个工作狂,为人温和忠厚,如今到像个丧心病狂的工作族,不停地策划造船的方案,灵感络绎不绝,箫飒真心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不然还能干什么,我是个高素质的人,孟婆他老人家招聘了我,供我吃供我喝供我住,我就要加倍努力以感谢他对我的恩赐。”这样的回答合情合理,不足为奇。
被孟婆拯救的人,哪一个不是任凭她支配和处置,为她工作的每个劳动力就像一个利益链条的一环,只有环环相扣才能推进工程的进步。
人就像是她遗失的物品,她在失物招领处认领回去就还是她的,必须得全心全意为她效命,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可箫飒知道只要凌沉和他来到这,一切将变得与众不同,凌沉不会看在孟婆收留他的份上给她面子,他也不会看在孟婆救他一命妇份上就万事顺从他。
无论何时何地,人都要有主见,摒黜错误的观念形态,否则人很容易迷失在忘乎所以的丛林中。
桌面上堆了厚厚一层稿纸,约有十几厘米高,箫飒黑乎乎的手在上面敲了敲,问道:“这些就是你这几年的成果吗?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