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靠近，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越加清晰。
最终映入他眼帘的，是第三名穿着残破校服的学生。
而且就是自己现在所在班级的同学。
正将一团淡薄的黑影逼在墙角。
嘴里骂着难听的话语，手推搡着，“你这个废物，怎么不早一点去死?”
“哈哈哈哈，让你带的东西呢？成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你带来的那些破烂，谁稀罕啊？”
在它们的旁边，散落着个破烂的书包，里面的东西都被倒了出来。
东一片，西一片，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程何眼尖地认出了那书包是谁的。
正是他那个神神叨叨的后桌，黄曜的。
又是一声闷响。
男孩的腹部被狠狠打了一拳，整个人蜷缩起来，倒在荒地之上。
“呜……”
黄曜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死寂空洞。
只望向了一个地方，就在他书包那里，有他在意的东西。
程何狠狠皱眉。
眼前的无疑就是一群鬼怪。
心中有理智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又想起另一道劝说。
也许帮助对方能够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和线索也说不定。
之前在某些副本当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哪怕是鬼怪。
哪怕是在惊悚恐怖游戏当中。
见到面前的场景，又如何让一般人视而不见呢？
数枚银戒悬浮在程何的身侧，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程何抬手，那几枚银戒便附着到他的手指之上。
中指上那枚镌刻着箭矢符文的戒指微微亮起。
一道无形的弓箭出现在程何的手中，他闭上眼睛，力量经由他的眼睛分散向四肢。
微微调整方向，程何通过空气中流动的气来锚定那几个霸凌者。
“嗡——”
用鬼气凝聚而成箭矢凌空飞出。
一道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
这从阴暗角落中射出的冷箭，让那群鬼怪防不胜防。
它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发出一连串惊愕的尖叫。
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瞬间被“清扫”出了这片区域。
然后被死死地钉在地上。
它们不顾自己被洞穿了的躯体，面目狰狞的爬起来，喉咙里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声。
显然不甘心就此作罢。
几只鬼怪四肢趴在地上，伤口处渗出腥臭的粘液，周身黑雾翻涌，如同野狗一般。
“谁……”
“谁?！滚出来！！——”
脑袋晃动着，寻找那暗中出手的家伙。
紧接着又是数道破空声。
那箭落在地上，居然化成了一片片苍白色的火焰。
灼烧着它们的四肢，让它们不由得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
凌厉至极，毫不退让！！
大有直接将它们射杀在这里的意思。
直到这时，死亡和痛苦的靠近，才让愤怒瞬间被最原始的恐惧压垮。
它们脸上的神情凝固，反而化作惊恐，互相推搡着，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惊叫。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黄曜的方向，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向了更深的黑暗，隐入了迷雾之中。
程何又看了一眼那旁边的作案工具，铁铲之类的东西，将其一并折断。
真是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最近遇到的实在都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
他都要忘记自己其实是个A级的高阶玩家了。
被拳打脚踢的男孩慢慢地爬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拖着伤残的腿，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书包那边走过去。
然后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直到另一双手拿着一个薄薄的本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低着头找东西的男孩才抬头看向对方。
程何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鬼魂。
“你在找这个本子对吧？”
黄曜不在意面前之人的诡异之处，一下子将面前的本子拿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本子的封皮好看，里面的字也秀气，不像是你的鬼画符……咳，你的东西。”
程何说道，“事先声明，我不是故意看的，是刚好捡起来的时候瞥到了一眼。”
黄曜默默地收拾好书包，将本子抱在怀中，半低着头，说了一句，“谢谢……”
“你会举报我吗？”程何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
“我好歹也算帮了你吧，后桌，你最好可别恩将仇报啊。”
程何没见过面前的人出学校。
黄曜应该也是留宿生。
“走了。”
“往那边走。”
黄曜半低着头，帮对方指个方向。
平静至极。
路见不平，顺手解决了一件小事。
程何和黄曜来到了空地边缘，那里有一条小路，没有高高的栅栏。
“行，走了，你也回去吧。”
到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程何的周身重新泛起涟漪，身影消失不见。
他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
整片空旷的荒地， 灌木丛，体育馆的外墙，乃至空间本身，开始无声地蠕动。
一道道模糊的鬼影从剥落的墙皮后浮出。
从地面的裂缝中升起，从光线无法触及的角落里凝聚。
这些鬼影，它们形态各异，残缺不全，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几乎填满了每一寸空隙。
嘴角带着伤疤的男孩就站在它们的身前，手里捧着那小小的本子。
它们全部静默着注视着程何离去的方向，视线组织成一张无形而沉重的网。
对着站在它们最前面的男孩，不自觉地微微俯身，隐隐现出一种扭曲、表示顺服的姿态。
男孩身上滔天黑色的怨气一闪而过，那怨气之中充满了“为什么是我”的质问和“救救我”的哀嚎。
比刚刚那几只鬼怪身上的力量不知道强大多少。
这就是【诅咒回响】，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受害者的座位上，永世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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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作家先生！
程何没有想到离开的时候，竟然能够正巧碰上下楼取资料的【作家】。
顿时极为殷勤地靠了过去。
一听对方还有事情要交代，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先生。”
“好，我知道了，一个初二的女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