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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战船上的水兵们看得真切,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嘲讽的话一句接一句。

气得那歪帽子汉子脸都绿了,手里的刀“哐当”一声剁在船板上:“一群废物!都给我上!剁了那老东西!”

说着,他亲自提着刀就往疍叔冲去。

疍叔站在摇晃的船板上,脚下却稳如磐石,见对方扑来,不闪不避,反手从腰间摸出柄短匕,手腕一翻就迎着刀光递了过去。

“铛”的一声脆响,短匕精准地磕在对方刀背上。

歪帽子汉子只觉虎口一麻,长刀险些脱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老头看着不起眼,手上功夫竟如此硬挺!

就在这时,其余贼船也靠了上来,水匪们嗷嗷叫着往商船上跳。

杜尚清眼神一凛,扬声道:“守住船舷!别让他们上来!”

甲板上的水兵们早憋足了劲,纷纷举刀迎上。

一时间,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船板晃动声混在一起,连河水都似被搅得沸腾起来。

疍叔在贼船上来回腾挪,时不时一脚踹翻个水匪,引得己方又是一阵叫好,倒把主战场变成了他的独角戏。

那歪帽子汉子原是骷髅帮的头目,江湖上人称“草帽哥”。

他见手下一个个被打得屁滚尿流,自家颜面尽失,顿时红了眼。

——今日若拿不下这伙人,往后骷髅帮在这段水路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狗东西,敢坏爷爷的好事!”

草帽哥怒吼一声,刀势陡然变狠,带着股鱼死网破的凶劲,再次扑向疍叔。

两人在贼船后甲板上缠斗起来,刀光剑影搅成一团。

草帽哥的刀法野路子出身,专往要害招呼,却被疍叔用短匕拆解得稳稳当当。

疍叔常年在水上讨生活,脚下踩着晃动的船板比平地还稳,时不时借着船身摇晃的力道侧身避开,反手就是一记狠戳,逼得草帽哥连连后退,额头上青筋暴起。

再看别处,那些水匪更是溃不成军。

他们平日里也就敢欺负欺负胆小的商户,舞刀弄棒全是花架子,今日遇上杜家这些水兵,才算撞上了铁板。

这些新兵蛋子虽说实战经验不多,可经田小哥手把手调教过,一招一式都透着章法——短兵相接时不贪功,见招拆招;

被围攻了就背靠背互为掩护,闪转腾挪间总能避开要害,反倒是那些水匪,要么被刀背拍中后脑勺,要么被一脚踹中膝盖,一个个嗷嗷叫着往船下滚。

“扑通!”

又一个水匪被圆脸新兵一脚踹进河里,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齐威叉着腰大笑:“就这点能耐?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旁边几个新兵被他逗得直乐,手上动作却没停,三下五除二又撂倒两个。

河面上顿时热闹起来,落水的水匪在水里扑腾,喊救命的、骂娘的、求饶的混作一团,倒比甲板上的打斗还嘈杂。

有那识趣的,早抱着块木板往远处漂,哪还敢回头看。

草帽哥眼角余光瞥见手下溃不成军,心里一慌,刀法顿时乱了。

疍叔瞅准机会,矮身避开他的长刀,手肘猛地撞向他小腹。

草帽哥“哎哟”一声弯下腰,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疍叔顺势抬脚,正踹在他胸口,将人踹得倒飞出去,“噗通”一声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比谁都高。

“头儿落水了!”

剩下的几个水匪见状,哪还有恋战的心思,扔下刀就往水里跳,跟下饺子似的。

转眼间,河面上只剩下几艘空荡荡的贼船,还有一群在水里挣扎的水匪。

水兵们站在甲板上,望着这光景,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疍叔甩了甩短匕上的水珠,走到船边,看着水里扑腾的水匪,冷哼一声:“还敢来这儿撒野不?”

水匪呛了好几口河水,哪还敢嘴硬,连连求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杜尚清站在商船上,望着渐渐平静的河面,对田小哥道:

“把这些人全绑了,交给前面的巡检司。至于这些船……”

他瞥了眼那些空荡荡的贼船,“凿了,省得再留着害人。”

水兵们齐声应下,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先前躲在舱里的商户们这时才敢出来,纷纷对着杜尚清拱手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

圆脸小兵拍着胸脯,得意洋洋:“这点小毛贼,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杜尚清笑着摇头,目光望向远处——离京城越近,是非便越多,今日这场仗,不过是个开始。他转身道:“收拾利落,继续赶路。”

战船再次启航,破开平静的河面,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甲板上,新兵蛋子们还在兴奋地

水兵们七手八脚把水里的水匪捞上来,用绳子串成一串,蹲在甲板角落瑟瑟发抖。

那个圆脸新兵挨个点数,数到最后挠了挠头,跑到杜尚清面前禀报:

“主公,数来数去就这二十七个,那个戴草帽的头儿……没见着。”

“嗯?咋会没有呢?”

疍叔闻言皱起眉,手里的鱼叉往地上一顿,亲自走过去挨个翻看起来。

被捞上来的水匪个个湿淋淋的,有捂着脸哼哼的,有缩着脖子发抖的,偏就没有那个歪戴草帽、凶神恶煞的汉子。

“奇了怪了。”

疍叔摸着下巴,眼神里满是疑惑,“我明明一脚把他踹下河的,那力道,没道理漂远啊。”

他说着就往船边跑,趴在栏杆上往河面张望,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只有零星漂浮的木片,哪有半个人影。

气的疍叔直跺脚:“直娘贼,这只老泥鳅可真狡猾。早知道俺也下水了,同他再比比水里的道行。”

田小哥这时也走了过来,顺着疍叔的目光看了片刻,又低头瞅了瞅那些被绑的水匪,淡淡道:“老疍,别找了。”

疍叔回头:“咋了?难不成还能飞了?”

“飞是不了,但能钻啊。”

田小哥指了指河水深处,“这水道底下多暗流,那家伙敢在这儿做水匪,水性定然不差。

估摸着是被你踹下去时就借着水花藏了身子,潜到船底顺暗流溜走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看这些被抓的,都是些浮在水面扑腾的货,真有能耐的,早找机会脱身了。”

疍叔这才恍然,往水里啐了一口:“娘的,倒让这小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