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这下真的是迷惘了。
哪里不太像？他深入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然后后知后觉其实大人物判断真假不需要证据……是的，不需要证据，所以他也不应当提问“为什么”、“怎么发现的”。
好吧。
他能也只能说：“如果您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可以换一个。”
珂确实是现编的。
他很抱歉地说：“我没有多少起名字的天赋。侥幸遇见您，侥幸目睹这些，也侥幸得知第十席陨落，当然，是在您说这件事之前——她曾经是我的母亲，我还是有所感觉的。”
母亲？
纪评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能只有星星能共情他此刻的感情，复杂微妙，夹杂着一点震惊和好像理应如此。那面前这个人……
国王星星缄默不言。
它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它们认识。但它们都知道这个人身上没有“爱”的眷顾，没有缥缈如雾的花香，只有粘稠的、散不去的死气。
珂没听到纪评接话，于是在短暂停顿后，继续自我介绍：“她没有给我取名。珂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她更喜欢我的姐姐。”
纪评开始觉得事情不大妙了。
他听见眼前的珂镇定自若的说：“我知道您发愁于散落的权柄，我为我的傲慢向您致歉，我确实有想过能瞒就瞒，能跑就跑，因为我还想多走走，多活几日，但既然您明说了——仰赖文字与知识之神的照拂，我那位可敬的姐姐逃去了境外，现在一位名叫‘伦温尔’的贵族身侧。据说他是母亲的未婚夫。所以我似乎也应当唤他一声父亲。”
这段话有点太炸裂了。
炸裂的点不在于姐姐妹妹，而在于里面又出现了熟悉的人名，纪评想了想，指出疑点：“……你看上去和第十席毫无关系。当然，也和大地之母、爱神毫无关系。”
“因为我的本质是谎言。”珂说，“我想追随您。只要您允许我保留自己的意志，我会一直很听话。”
纪评神情微妙：“假设，我是说假设——没有意志的东西才会一直听话。”
“那，”珂说，他用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擦擦自己灰扑扑的衣服面料，抬头，他甚至是在笑着说的，“如果能得您眷顾，就此沉眠，摆脱世界海，我也很荣幸。我听它们说，您很仁慈。”
“它们？”
“一些已经死去的残渣。”
纪评诧异于这个形容：“……和你关系很好吗。”
珂明显不想说，他显然想扯点别的话绕过去，但柔软的草叶勾住他的脚踝，细碎的光顺着这点牵扯勾拽上他皮肉下粘稠的物质，他于是偏过头，本想说只是食物，但说了真话：“……曾经是我的信徒。但我没护住。”
纪评停了一下：“它们因第十席而死？”
珂沉默了许久：“不是。”
说实话，抛开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珂看起来真的很像个怯懦的小少年。
纪评思绪一飘就容易觉得自己这里好像个小型的托儿所、幼儿园，他可以自封为幼儿园园长兼任老师，并对外宣传称自己多年心得可以应对各种类型的孩子……不止是人类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