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考虑到断章问题,在上一章补了一千字,请跳回上章阅读,感谢)莱尔醒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平静。
虽然他是被迫醒的。
文字与知识之神又陷入了沉眠,临睡前给他授了不少权,因为相关的所有事情又要交给他处理……眷属本来就是用来给自家神明处理各种各样的琐事的,所以这也没什么,毕竟还有个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给切西贝尔上色不用他干,因为他醒的太晚,所以文字与知识之神随手捏了张纸丢过去。
等等,为什么要给切西贝尔上色?
?
他错过了什么?他难道不是只沉睡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就又被人喊起来吗?他难道在无意识的时候沉睡到了这个世代的终焉。
不是吧。
莱尔思考了几个呼吸,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纪评。
但他不觉得纪评是心狠手辣那挂的啊?虽然对方可能确实偶尔有点恶劣、有点爱演戏、有点爱装傻、有点明知故问……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也喜欢这么干。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理高塔的首席从坚硬的石床上醒来,他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扶住额头,他在真理高塔里通常维持老者的模样……因为这样看起来更可信更威严,所以他现在也是老者的样子,沟壑交错的脸像是贫瘠的荒野。
他拽下亚麻材质的长袍,简单穿戴整齐。
充当光源的是墙上镶嵌的一个又一个圆润的珠子,这可能是这间房间里最贵的东西。除了这些珠子,不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桌子、床,没了。
显然,首席艰苦卓绝的作风值得任何大贵族学习,但他从不因此自傲更遑论积极宣传,所以罕有人知。
他推开门。
没推动。
门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抵在门口的是个圆滚滚的大家伙,通过门缝可以看见它晶莹剔透的部分躯体,也可以看见外面已然充满潮湿的、黏糊糊的半透明不流动液体……这一层唯一的幸存物可能是他的房间。
幸好他之前有做好措施不准人打扰。
莱尔靠着门坐下,暂时不想去应对外面黏糊糊的恶心场景,他随手扒拉开一样东西,空气泛起阵阵涟漪,一个平静沉稳的声音凭空响起:“暂无安排。”
莱尔若有所思想了想:“联系第九席。”
“好的。”
……
西塔是在连输四局的时候接到消息的,空气泛起熟悉的涟漪,他于是慢慢收起笑容,平静地摊开手:“抱歉,各位,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们玩了。”
如果是别人连输四局中途要走的话说不定船员们会起哄,会说他输不起,但现在要走的是船长的贵客。孩子模样的贵客正在说他有急事。
“没事没事……”
“您走吧您走吧……”
“万一耽误了您的事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西塔说,“祝你们玩的开心。”
葵葵曼尔瞄了眼手中的牌,然后说:“无论您有什么事,请先去甲板见见船长,或许他能为您提供帮助……我送您。”
他把手里的牌一扣,朝其他几位点点头,然后走向西塔:“您走不动路了吗?我抱您?”
这简直是存心恶心人,不就是连输了三局吗,他还连输了四局呢。
西塔:“不用。”
他原本打算的是去之前索伦在的房间,但现在……去甲板就去甲板吧,反正他大概能猜出来首席是因为什么事情找他……要么切西贝尔要么纪评先生,反正没好事。
“你是不是刚才那局牌不好?”他边想边用怀疑的视线盯着葵葵曼尔看。
“不,我的牌很好,”葵葵曼尔很淡定的说,“是我认为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手稿还没有安排着传阅下去。”
“哦,你很抵触,”西塔笑着说,“因为你没和纪评接触过,你觉得你的船长迷了心智,居然要拉着别人一起信仰一位邪神。”
葵葵曼尔没否认但也没承认:“您有什么急事呢?”
“有人找我,算吗?”西塔说,“唉,其实你应该对路易斯抱一点信任,他知道的明显比你多很多——真理高塔首席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呢。”
“我一直很信任船长。”
西塔盯着葵葵曼尔毫不动摇的神色看了一眼,然后说:“好吧,算我失言。不过,那位纪评先生……我是说,那位纪评先生追随的存在,很快就要成为无数人传唱信仰的神明了,所以,你应该改一改你的态度,这样不好。”
……
路易斯还在甲板上孤独的守候。他抬眼看见了又过来的索伦和葵葵曼尔,眼中显出真切的疑惑。
周围空间的涟漪越波动越大,趁着葵葵曼尔和路易斯解释原委的时间,西塔回应了这丝涟漪,回应了这个混账东西。
说混账玩意也不恰当,这东西更像是真理高塔首席的私人助手……呃,真理高塔的首席每天都要操心很多身份的很多事,所以自然而然会有这么一个角色充当他的时间安排表,提醒首席该在什么时候干什么事。
这东西没有名字,也不如小塔聪明,它只能接受机械的输入输出和机械的指令,当然,它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它不会思考、没有情感……不会罢工,更不会像小塔那样跑掉。
莱尔开局点题:“切西贝尔出了什么事?”
这。
“你没有从文字与知识之神那里得到答案吗?”
“祂又沉睡了。”
“好吧,我想想怎么和你说,”西塔说,“优瑟尔琳想灭了切西贝尔,因为她想惹怒群星从而让爱神陨落。”
莱尔听到这儿还算淡定:“简直儿戏。”
“嗯,”西塔由衷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她好像成功了耶?”
莱尔:?
“你说什么?”
“我说,”西塔详细的扩写了刚才那句话,“群星确实出现了,祂和爱神的对垒引起世界海的波动,好消息是爱神没有陨落……但从后面发生的事情来看这可能是个坏消息。”
天塌了。
莱尔觉得西塔的每个单词单独拎出来都能听懂,唯独叠加在一起的时候让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一个世代,一转眼已经到世代的终焉了?
他沉默了须臾,问:“我消失了多久?”
“一个月吧,”西塔说,“记不太清了,反正真理高塔又不需要你,你在不在都一样,没人关心。”
路易斯没绷住笑出来了。
莱尔立刻捕捉到笑声,音量拔高:“你和路易斯在一起?”
“咳,”西塔相当不爽的瞥了路易斯一眼,“是啊,怎么了?”
“抱歉,”路易斯歉意道,“我不想打扰两位的交谈,但实在是有一点幽默,让人发笑。”
莱尔:“阿幸提尔瑞·明纪特,你现在应该在切西贝尔,你知不知道大地之母……”
“我知道,”西塔说,“这是另一件事情了,但我不介意给你解惑,纪评先生取走了一部分的权柄,可能是大部分吧,我看生命之神那着急的样子猜出来的。然后,大地之母的圣骸没了。”
最后一句话真的很招笑,路易斯勉强忍住,意识到后面的东西恐怕不适合正常人听了,抬眼示意葵葵曼尔离开甲板。
莱尔难以置信:“怎么没的?被纪评取走了?”
“啊,嗯,”西塔斟酌了一下,据实以告,“这个,要是被他取走了倒好了。你别急。嗯……”
莱尔冷下语气:“到底怎么了?”
“被第十席放生了,”西塔一本正经的给第十席解释,“她可能,心地善良,见不得可怜的孩子受囚禁。”
更招笑了。
路易斯转身望向广阔无垠的海面,试图借烦扰中和此刻想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