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总司令一怔，笑意渐渐收敛，沉然反问：“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让你死在雪地里？”
“”
又是一阵沉默。
“不管怎么说，他这次太过火了。”
最高总司令眼神发冷，全然没有刚才的和善：“诚然，时代车轮滚滚向前，为了发展，一些事不可避免，战争时期，山头林立也算正常，我都可以理解——沈湖，你也知道，从始至终，我对于他手上黄鹿石的来历，都没有过问过哪怕一句，他和以太暗网的那点勾当，我甚至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砰！”
一拳砸在书桌，最高总司令眼神冷的可怕：“但是这次，他不仅得寸进尺，而且已经开始拿国家与人民的利益开玩笑了！”
沈湖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只好开口揽责：“不管怎么说，汉一团的团长是我，第一枪是我沈湖开的，如何也怪不得他头上。”
“你难道不知道雷黎铭和他是什么关系？竟然还在为他开脱！”最高总司令语速突然加快，已然是怒火中烧，“你是军中少有能扛起大梁的青壮派，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虚与委蛇！而是为了告诉你，我们的内部已经……”
最高总司令的话戛然而止，眉头皱成川字，扶桌低眉，闭目不语。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沈湖默叹口气，心情复杂：“但不是有郑笠将军在么，我相信局势没有您想的这么糟，各地的暴乱肉眼可见被平定，马斯克更不用说，一介商贾，掀不起风浪，我们有的是时间打扫自家屋子。”
说着，沈湖蹲下身，神情诚恳而郑重：“而且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不回荧东，为您戴罪立功。”
最高总司令睁开眼睛，语气很冷：“别跟我胡闹，不要忘了荧东基地建立的初衷本来就不是为了防范马斯克，天外不能没有一个主心骨。”
沈湖抿了抿嘴，憋了很久的话忽然涌向心头，他轻声道：“首长，已经快三年没有爆发星际战争了，这期间我们花在星际技术的经费是以百亿计，如果小绿人真的只是一个突然闯入太阳系的意外呢？我们难道要像苏联一样，被这些战舰彻底拖垮吗。”
“你想说什么。”
最高总司令抬起头，面无表情：“是想自废武功，还是说你这个荧东舰队总司令，也是星舰无用论的拥趸？”
“不，首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明白，星际科技早已发展出一套完整的产业链，无论往哪里砍一刀，都会严重损害国民经济。”
沈湖苦笑摇头，坦然道：“但同样，正因为我是荧东舰队的总司令，我太清楚养一支远超当然科技水平的跨星作战舰队多么烧钱，可以说就是无底洞！从前有仗打还好，从绿人星球掠夺的异星资源能够反哺整体科技水平，勉强算是以战养战。”
“可是现在呢？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别说是荧东舰队，我这个司令都只是个花瓶，每天就是靠与马斯克玩阴谋诡计消磨时间，简直就是……”
看到最高总司令的眼神越来越冷，沈湖终究还是停下了，再度叹息，语气多了份恳求：“首长，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还是分出一部分舰队经费，发展一下民生福利吧。”
“你倒是无欲无求。”
最高总司令深深地看了沈湖一眼，负手起身：“其他国家的星际部门，都是求着闹着增添经费，你竟然还觉得太多，看来啊，你比我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
沈湖顿被惊得一身冷汗，急忙道：“我……”
“行了，屋里又没别人，少给我玩这一套，刚才说话还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又开始小心翼翼，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最高总司令挥了下手，脸色肉眼可见的疲惫：“再者说，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讲空话，那个叫章小岭的孩子跟你说的西伯利亚兽灾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消息来源是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沈湖面色一正，心道果然。
能够让最高总司令如此迫不及待，抵都当天晚上就要与他会面，也就只有这件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了。
在脑海里整理一番路上临时准备好的腹稿，沈湖停顿片刻，认真道：“根据章小岭口述，消息是由一名疑似绿人后裔的女子提供，因此可信度很高，而且这孩子很老实，说的大概率是真话。”
“你是第一目击者，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的判断，就说这个叫章小岭的孩子。”
明明说是在谈正事，最高总司令的语气却反而变得漫不经心：“不能否认，确实称得上年少有为，听说还救下过张桦谌，有这层关系一些老顽固都会信他说的话，但他身上同样有个致命问题，相信你也知道，他的父亲是叛国者，这你要别人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别人，而不是我，这顿让沈湖明白了最高总司令话里的意思。他在心中松了口气，笑了笑，立刻回答道：“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相不相信我看人的水准。”
最高总司令眉头一皱，略有不可置信：“你就这么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知恩图报。”
“我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首长，我绝不会意气用事。”
沈湖一脸郑重，道：“这一路上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已经一五一十向您提前汇报过，我就不重复啰嗦了，只能说如果章小岭这孩子真的是间谍，或者说西方如果真的还有培养出这种水准敌特的能力，那么他们也不会沦落到眼下这种境地。所以我相信，章灏的叛逃只是个人行为。”
“况且退一万步讲，如果章小岭真的有什么问题，敌对势力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的父亲暴露？难道他们一家人还能效忠于不同的敌特势力不成，这从逻辑上就说不通，而且西伯利亚的异兽灾也不是秘密，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根本不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战略判断。”
听沈湖说了这么多，最高总司令才是轻轻点头，手指轻敲桌面，神情沉重：“你说得有理，其实我已经派人粗略查证过，这孩子提供的情报确实大概率是真的，今年的降雪量远超往年，明显不正常，和消息中所说的完全吻合。”
沈湖顿时讶然，不解道：“那您还……”
“事态使然，国内的局势才稳定下来，由不得我不谨慎啊。”
最高总司令仰头长叹：“剿灭所有的西伯利亚异兽，这岂是一纸调令就能办成的事。”
“西伯利亚混血异兽连年侵袭东北，这类想法高层早就有人提出过，可就算按照最冒进计划的估计，想要将西伯利亚兽灾一劳永逸的解决，也要至少五万c级超凡者……沈湖，你是汉一团的团长，这一路又是亲眼目睹过基层的情况，就算是集全国之力，你觉得在眼下调的出来这五万c级超凡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