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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州官场十几个大老虎人头落地,震惊的不止是吉州,消息传到盛京,亦是掀起惊涛骇浪。

御史台多位御史准备联名参奏,摄政王行事乖张,独断专行,僭越职权。

然而却被刚刚从皇宫出来的杨洁拦了下来:“不想死,就别这会去触女皇陛下的霉头。”

“殿,不,首辅大人。”吴彦道:“就算摄政王身份特殊,也没有如此行事的道理,若放任下去,这将来岂不是摄政王想杀谁就杀谁?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他还不是君!”

“你这帽子,戴得倒是够大。”杨洁冷笑一声。

叶繁作为钦差,代君巡视吉州,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虽说过程粗暴了些,对官场贪墨的震慑力量却着实十足。

原本确实有小有诟病的地方可以参他一本,然而吉州加急奏报连夜进京,巡河总使洪宽亲口作供,王璞历所作所为怕是不止是贪墨那么简单。与之相比起来,叶繁一声令下,吉州十几个人头落地都只能算小事。

“吴御史。”杨洁冷冷开口:“本宫记得,直隶总督王璞历在京时,你跟他关系还算不错。”

“尚可。”

“那就说说吧,那位失心疯的王总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洁道:“你这会跟本宫详细说说,或许还能免得去护龙卫的诏狱做客。”

吴彦猛地一怔:“首辅大人这是……何意啊?”

杨洁吐出口气:“王总督倒是死得一了百了,但如今谁跟他生前走得近,可就摊上大事了。”

……

……

抗洪救灾的工作进展得有条不紊,赈灾队伍疏通河道,填水造路,将被洪水冲得四面不接的孤岛地区重新接通联系,带来的粮食衣物陆续分发到各个缺粮缺衣的村镇。

朝廷的后勤效率也很高,第二第三批救援物资先后到位,吉州官员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奔走出力,以证明自己补过之心。

关于救灾的行动,叶繁不得不承认吉州其实做得不错,在河堤溃决的第一时间就认真有效地组织救援,虽然他们的本意是想用表面功夫将前来吉州赈灾巡视的他安安稳稳打发回去,以免吉州上下贪墨的真相被查得水落石出。

谁能想到,四妹妹被教导得脑回路清奇,去吉州大牢走了一圈,发现一个洪宽,整个吉州彻底兜不住场。

不过要不是有叶小渔画龙点睛这一下,慢慢照贪墨案查下去,没有洪宽这个关键人物,死无对证之下还真让人有些头疼,然而洪宽救出来后,叶繁头更疼了,只是眼下不好想太多其他,先以赈灾为要。

在军民同心协力下,神龙岗的河堤终于成功被堵修好,河道巩固,肆虐的洪峰终于被降服,不再四处侵袭。

抗洪工作取得阶段性成果,灾情得到抑制,叶繁带领吉州残存的各级官员开了场记者招待会,宣布开标诸多基建工程。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灾情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冲垮的家园要重建,毁掉的路要修,学堂第一时间要搭建起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吉州各地需要尽快恢复教学工作,

吉州豪绅原本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该出的银子也是会出,但最多也就给个面子,意思上过得去就行,不会说大放自己的血。

结果叶繁直接放话,哪些豪绅接下重建工程,都可得御赐皇商身份,享受商税折扣,同时,他们主持修建的大街,小区,学堂,都可以拥有自主冠名权,你要愿意,把自己名字当街名都行,跟中山街似的。

一套连环拳下来,有商税折扣之利,又有冠名宣扬之便,现场直接杀疯了,投标瞬间成了竞标现场,热心的商贾们争先恐后想要为吉州各地添砖加瓦,聊表爱心。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吉州官员看得目瞪口呆,说实话吉州因为地理位置,受灾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今年算是史上严重程度排得上前列的一次。

以往水灾过后,要让豪绅出手修缮城乡,不得好声好气摆上几顿大酒,结果摄政王殿下叭叭几句话,这帮人个个恨不得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了。

嗯……王总督,钟知府,陈督导,还有九泉之下的各位上官,你们死得不冤啊!

叶繁不知道这帮官员心里胡思乱想些什么,趁热打铁,宣布将根据受灾情况对吉州各地减免一定程度的赋税,受灾严重地区,最高可免税三年。

此话一出,当即满堂喝彩。

吉州当地报纸隔天就歌颂起摄政王殿下亲至赈灾,调来了粮食衣物,修河堤,防瘟疫,与百姓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实为国朝不二之贤王!

叶繁自己看得都有些尴尬,同时眉头深锁。

按理说,事到如今,也到了赈灾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只是半途杀出了王璞历意图染指炸药的意外收获,一场洪灾反而算不得最重要的事情了。

大靖内部有人企图暗地里搅弄风云更让人如鲠在喉,搞不清楚这一件事情,无疑会日夜寝食难安。

率队稽查定州直隶总督府衙的叶盛没有太多的收获,估计王璞历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刀头舔血的疯狂事,府中妻妾子女早已人去楼空,说是回老家南州省亲,去南州查探的人传来消息,并没看到王家人的踪迹。

总督府只留下一堆做着自己的活计,大事不知的下人们,都不知道自家老板已经得道升天了。

吉州与王璞历同流合污的官员们多也只是贪墨而已,对王璞历背后真正的意图知晓不多,最大的几个狗腿子,知府钟亮临死前只知道哭嚎后悔,说是猪油蒙了心。

叶繁算明白这家伙只是王璞历用来控制吉州官场的马前卒而已,知道的事情估计还没陈云来得多。

然而陈云举报的重大线索,着实让叶繁烦心得很。

“江南?江忆安?”叶繁百思不得其解,站在院中下意识看向东方:“这种事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还有裴世安,他知道不知道此事?”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