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们回了田里,开始播种玉米,方永宁则借口还绳子,趁机跟上了多吉。
将绳子放回多吉家之后,他问道扎西:“你爹给那几个人安排好之后,是不是就得去放牧了?”
扎西点了点头:“平时是这样的,今天也不会有特殊情况。”
拍了拍扎西肩膀,方永宁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随后他出门,偷偷跟着多吉,发现多吉把那一家四口安排在了西方,公用茅厕的另一边,正好与方永宁居住的屋子隔开。
他特别留意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一直到晚上。
等累到接近瘫倒的伙伴们睡着后,他再次摸黑出门了,躲过天兵们的眼线,方永宁悄悄藏在了村长家后面,他准备随时潜伏进去。
可片刻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仿佛也是踮着脚尖的走来。
方永宁便趴在地上,往前挪动了些距离,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那是一个全身黑的人影,身材高大,引人注意的是,他有一只坡脚,走起路来有些滑稽。
方永宁心头一动,立刻想起了那一家四口里,小男孩的话。
“这就是贼人!”
他当下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直到那贼人一溜烟钻进了村长家里,方永宁这才蹲起来,跟了进去。
前堂依旧十分安静,方永宁猜测卓嘎和她母亲已经睡了,他便将目光落在那个柜子上。
果然有被推过的痕迹,正要往前走,脚下忽然传出一点动静,他立刻藏在了柜子的一侧,站直身子一动不动。
下一刻,他原先站着的地方忽然被掀开,他发现那是一块木板,颜色和地面十分接近,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很快,村长带着他父亲从地下钻出来。
他问:“爹,这副身子用的咋样?”
老头子左右晃了晃,笑道:“还是年轻人的身子好用,不错不错。”
透过月光的照射,方永宁发现老头子的脸发生了改变,那是介于他原先的老态龙钟,和仆人奸诈脸型之间的一种模样,十分违和。
他猜测,应该是老爷子的骨骼加上仆人的皮,所以才造就了他的样子。
随后,老头子又问:“既然那家伙愿意给咱送人来,不如就别养着闲人了,咱把后来的这些人都绑过来,给你娘挑个好点的皮,喏,那个叫刘倩的就不赖,我很喜欢。”
村长嗤笑一声,拍着他爹肩膀说道:“我看您就是喜欢上那姑娘的身子了吧。”
老头子嘿嘿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偏房的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坡脚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还抱了个小姑娘,方永宁发现那孩子正是卓嘎。
村长神色大惊,问他:“你……你怎么来了?”
显然对于坡脚男的出现,他有些意外,而坡脚男怀中昏睡的孩子,更叫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坡脚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颇为不满的说道:“人给你送来了,那么你的回报呢?”
村长答非所问道:“你先放下孩子,金银宝树还不到时候呢。”
显然坡脚男并不买账,他一手摸上了孩子的脖颈,说:“孩子已经昏迷了,三天后我会再过来的,如果金银宝树还没长出来,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壮士,壮士莫要拿女娃撒火,金银宝树原本并非凡物,究竟何时结果,我们也在等,求求你放了孩子吧。”老头子心系孙女,直接给跪了下来。
反倒村长还有些骨气,依旧板着脸站在原地。
坡脚男并不想和他们墨迹,直接抱着孩子走了。
而屋里村长的妇人也昏迷了过去,村长并未管她,而是小跑了出去,盯着那坡脚男跑向了西方。
他愤恨道:“这家伙果然发现了隐藏在那边的出口。”
老头子同样追出来,着急道:“快叫天兵去追人,莫要把女娃害死。”
村长却摆摆手,说:“没拿到金银果树前,卓嘎是安全的,您先回去睡觉吧。”
“这叫我怎么睡的着啊!”老头子拍着大腿,眼泪都要出来了。
村长叹息道:“那就跟我进暗道,只能把元宝的制造进度赶一赶了。”
“成成成,怎么都成,只要能把我的宝贝孙女救回来就行。”俩人立马推开柜子,钻进了暗道里。
方永宁恰好被挤在了侧边的墙角里,并未被俩人发现。
待柜门合回去后,方永宁则悄悄掀开了地上的木板,钻了进去。
他昨天已经进去过密道了,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俩人制造木头元宝而已,但至于怎么蒙混过坡脚男,方永宁便不得而知了。
踩着梯子下去后,刚一落地,方永宁便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看。
差点惊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前方是两个冷塌,一个空着,一个上面趟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残缺不全的人体四肢、内脏、透露以及一把把的头发。
在女人的周身还冒着冷气,这不禁让方永宁想起来蛋壳巢穴里的培养室。
他走上前,捏了捏那女人的脸蛋,肉质很硬,感觉像是肉疙瘩。
方永宁不禁打了个冷颤,而且他还发现女人裤子的布料,和卓嘎母亲衣服布料十分相似,就连颜色也一模一样。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望着面前的女人,喃喃道:“这双腿,难道是卓嘎母亲的?”
似乎是下面太冷了,又或者他频频冒出的想法实在诡异,方永宁竟忍不住开始连连哆嗦。
眼看没其他可疑地方了,他犹豫了下,还是爬梯子走了上去。
临出门前,他特意推开门进了偏房,在一番检查后,发现被卓嘎迷晕的母亲,身上还绑着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
很快,身后传来柜子的挪动声,方永宁心知不妙,立刻钻了出去,将门关好,便闪身出了屋子。
他趴在屋檐上,侧耳倾听。
屋子里传来了村长的声音:“爹啊,要不就把小茹的心脏拿出来,给母亲吧。”
“那怎么行?卓嘎回来了找不到她娘该哭了。”
“孩子长大了,早晚都得接受这个事实,退一万步讲,她本来就是个外来女子,不用太在意。”
沉默了片刻,老头子忽然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日坡脚送来的一家四口里,有个小姑娘挺水灵的。”
“爹明白,这事你看的办吧,爹先去睡觉了。”
之后便没了声音,方永宁不敢长时间逗留,只得朝着西边跑去。
他想要看看那个藏在西面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只可惜刚才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坡脚男,现在找起来也十分费劲。
在走到公用茅厕时,他隐约听到了哭泣声,仔细一听,是从那一家四口屋子里传来的。
方永宁便凑上前,发现是个妇人在哭泣。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来准备倾听片刻。
从妇人口中念叨的话语中,方永宁这才知道,原来是仆人的那一脚太重,直接把老头子给踹死了。
无奈他摇摇头,只好先离开,绕过茅厕,来到后面,走了没多久就到头了。
从这儿看上去十分平整,在月光的照射下,墙面上的细节甚至清晰可见。
他拍了拍墙壁,忽然心生一股无力感:“这特么从哪儿找出口啊!”
正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大量脚步声,就像是军队走过一样,方永宁心知天兵们来了。
他便俯身趴在了灌木丛里,静静的等着。
很快,脚步声停在了妇人所在的茅屋外便消失了。
方永宁带着好奇,往前挪动了一点,靠在了茅厕墙的一侧,发现天兵们依旧围了一圈,将耳朵贴在纸窗、木门以及墙上。
不用想,他们一定是循着哭声赶来的。
很快,屋里的妇人似乎发现了异样,从里面爆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她的一双儿女也纷纷醒了过来,跟着惊恐大叫。
之后,在方永宁的注视下,他发现大门被推开,妇人着急就往外跑。
可天兵们在看到妇人的那一刻,犹如恶魔附体,像疯了一样涌了进去,将茅屋直接填满。
片刻后,天兵们拖着已经死去的四个人,钻进了茅厕里。
方永宁就挨着茅厕墙壁,听着里面传来的咀嚼声,一阵阵干呕。
但他并不敢发出声音,而是捂着嘴,逃回了自己屋子。
……
隔天一早,方永宁甚至是被血腥味给刺激醒的,伙伴们同样如此。
几个人走出屋子,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茅厕前,由翠花拉开门一看,直接晕了过去。
方永宁发现,茅厕内到处都是鲜血,唯独不见尸体在哪里。
但他却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从茅厕外面有一条血迹一直延伸到南方,他这才发现,血迹到了村长家便消失了。
他没敢进屋,便原路返回了。
这时,恰好碰到了脸色煞白的多吉。
多吉和方永宁打了个招呼,凑上前问他:“昨晚睡的好吗?”
方永宁立刻回道:“这几天干活很累,晚上当然睡的好了。”
多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笑着说:“那就好,我们先去田里吧。”
“好!”方永宁带着伙伴们跟在后面。
刚一到田里,几个人瞬间炸毛了。
因为不远处的水潭里,漂浮上来半具尸体。
是仆人,他的四肢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中间的部位。
方永宁心头一动,立刻想起了村长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