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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战国小大名 > 第38章 党争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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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汉城,连绵秋雨将景福宫的琉璃瓦冲刷得油亮,却洗不去朝堂之上弥漫的紧张气息。朝鲜明宗李峘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御案上的玉佩,目光扫过阶下沉默的群臣。

为首的尹元衡腰杆挺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后的大北派官员齐声附和,手中一份份弹劾奏章捧得高高的,仿佛在展示胜利者的战利品。这场李峘试图从母亲文定王后手中收权的较量,终究还是以他的惨败收场,而朝堂的党争漩涡,正悄然波及千里之外的商路。

“金安国私议朝政,结党营私,请殿下将其贬黜黄海道,以正朝纲!”尹元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着紫袍,腰间玉带熠熠生辉,作为文定王后的外戚,此刻在朝中的权势已无人能及。

御座旁的文定王后微微颔首,眼神冰冷的扫过自己的儿子明宗李峘,那无声的压力让年轻的国王脊背发凉。李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金安国是他于朝中最为倚重的臣子,更是大儒李滉的得意门生,将其安插在中枢,本是为了逐步瓦解大北派的势力。

可如今,母亲一句话,尹元衡便罗织罪名,要将自己的心腹贬到偏远的黄海道,这哪里是弹劾臣子,分明是在剥夺他于朝中的话语权。“金卿一向清廉,何来结党营私?”明宗李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颤抖,试图做着最后的抗争。

“殿下三思!”柳子光立刻出列反驳,他刚升任礼曹判书,正是志得意满之时,“金安国在史馆编纂《实录》时,刻意贬低过往功绩,抬高儒士作为,此乃借史谋私!若不严惩,恐动摇国本!”一旁的大北派官员纷纷附和,“请殿下准奏”的呼声淹没了明宗李峘微弱的辩解声。

文定王后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无上权威:“王年轻,不明白国事当以稳重为先。着,金安国贬黄海道观察使,即刻离京。”她没有抬眼看明宗,只是仿佛在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明宗李峘看着母亲冷漠的侧脸,再看着尹元衡与柳子光得意的神情,终于明白自己的收权行动可谓是彻底失败了。他缓缓闭上眼,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准奏。”金安国被贬的消息传出,汉城的儒士官员人心惶惶。

紧接着大北派的夺权行动愈发肆无忌惮,尹元衡之弟尹元老无功而被任命为兵曹判书,从而掌控全国军权。柳子光彻底坐稳礼曹判书之位,把持外交与礼仪事务。地方观察使、各道节度使等要职,尽数换上大北派亲信。

朝堂之上,再也听不到反对的声音,明宗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国王。

当天深夜的寝宫,明宗召来了心腹内侍,两人悄悄躲在用于如厕的恭房当中。

“传旨给李滉先生,”李峘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一丝坚定,“让他不必再留在汉城,请返回庆尚道安东郡。”

内侍闻言愣住,小声出言问道:“殿下,李公是士林领袖,此刻离京,岂不是让尹派更加猖獗?”

明宗李峘苦笑一声:“留在汉城,只会像金安国一样被他们当作眼中钉。先生本为大儒,回家乡办学堂广收子弟、传播儒学,培养忠于王室的士林人才,为未来做准备吧。”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印,“这是我私藏的‘明善堂’印信,交给李先生,让他以此联络忠良,等待时机……”话未说完,他便已红了眼眶,也许终此一生他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数月后,庆尚道安东郡陶山下,传来琅琅书声。李滉站在新落成的书堂前,望着匾额上“陶山书堂”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怀中揣着着明宗李峘的托付。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座书堂,更是明宗李峘埋下的希望种子。

“诸生且听,”李滉转身面对数十名学子,“学问当不仅是修身之道,更是救国之术。今日你们在此研学,他日便要为国分忧,辅佐君王,澄清玉宇!”学子们齐声应和,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成为党争阴霾中一抹微弱却坚韧的光。

朝堂动荡很快波及地方,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连接朝鲜与九州的秘密商路。这条由裴智彬一手维系的贸易通道,此刻成了明宗李峘对抗大北派的重要财路,却也成了大北派眼中的“眼一根钉子”。

裴智彬站在釜山浦的码头,望着停泊的商船眉头紧锁。他出身勋旧世家,本应是大北派的一员,却因受明宗提携,暗中效忠于国王。每年通过这条商路,他将朝鲜的人参、丝绸运往九州,换回日本的白银、铁炮,再将其中六成利润秘密上交明宗李峘,成为国王收买朝臣、培养势力的关键资金。可如今,这份秘密使命却越来越难以为继。

“大人,庆尚道水军又来巡查了。”心腹管事低声禀报,语气带着焦虑,“他们借口‘打击走私’,盘查越来越严,昨日还扣了我们两艘运丝绸的商船。”裴智彬望向远处的水师战船,船头飘扬的旗帜格外刺眼。那是柳子光的心腹,庆尚道水军使的旗号。

大北派对裴智彬的拉拢早已失败,尹元衡曾许以全罗道军使的高位,让他交出商路控制权,却被裴智彬以“不敢私相授受”为由拒绝。拉拢不成便转为打压,巡查名义上是打击走私,实则专门针对裴智彬,查验货物、勒索税费,甚至故意拖延时间,让商路效率大打折扣。

“告诉船上的人,暂时停航。”裴智彬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发船去九州。”

管事急了,连忙问道:“大人,那日本国那边怎么办?我们已经欠了三船货,再停航,恐怕会伤了和气。”裴智彬何尝不知,阿苏惟将为了维系商路做出的努力,这条商路对他难道不是同样重要吗?可眼下的局势,他别无选择。

“等我送封信与宫司说明情况,让他先暂时减少来船。”他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满是无奈,“起码等风头过了再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商路受阻的同时,北部边境传来坏消息,咸镜道遭大规模袭扰。兀良哈部集结数千骑兵突破边境哨所,劫掠稳城、钟城等五座城镇,杀死军民三百余,抢走牲畜粮食无数。边军追击不力,反而损失数十匹战马,兵曹判书尹元老却迟迟不发兵增援,理由是“国库空虚,不宜轻启战端”。

消息传到汉城,明宗李峘震怒,咸镜道是北部屏障,如此严重寇掠,尹元老竟敢坐视不理!他在朝堂上质问尹元老,得到的却是轻飘飘的回应:“女真部落不过是小打小闹,冬季来临自会退回,殿下不必惊慌。”明宗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军权在大北派手中,他连调动任何一支边军的权力都没有。

咸镜道的寇掠与商路的受阻形成了恶性循环,北部边境需要军费防御,可商路收入锐减,明宗李峘手中资金愈发匮乏。而没有足够的财货,他又无法拉拢朝臣对抗大北派,只能眼睁睁看着尹元衡等人把持朝政,对边境危机视而不见。

裴智彬的商路,此刻成了明宗李峘维系王朝运转的“生命线”,可这条生命线正被党争的利刃一点点斩断。千里之外的阿苏家岩屋城,阿苏惟将看着裴智彬送来的密信,眉头同样拧成了疙瘩。

信上的字迹潦草,只说“汉城有变,商路暂歇,望宫司安耐”,却没说明具体原因。可结合最近庆尚道水军的频繁巡查,他隐约猜到了大约是朝鲜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

“宫司殿,釜山浦的商队已经停了半个月,仓库堆积如山,白银却出不去。”山田匡德忧心忡忡的汇报,手中的账本摊开着,“这样下去,恐怕到年底,收入会下降三成都打不住,再这样下去,家中相应用钱的计划都要搁置。”

阿苏惟将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骂晦气。这条商路对他至关重要,从朝鲜换来的人参可以卖给贵族打通关系,丝绸能讨好各家大名的妇人,而白银则是他借此向明国购买铁炮、换取消息的硬通货。

如今商路受阻,资金链顿时紧张起来。

“先暂停铁炮工坊扩建,让甲斐亲英从领民赋税中先调拨一批粮食充作军粮。”阿苏惟将沉声道,“告诉赤星亲家,训练减半,弹丸要省着点用。”这些措施都是无奈之举,却让他心中暗道憋屈,一切安排都因为千里之外的朝鲜党争而陷入了困境。

更让阿苏惟将头疼的是,各方势力的不满接踵而至。首先传来抱怨的是龙造寺家的锅岛直茂,龙造寺隆信等着丝绸用作年节礼物拉拢各归附家族。紧接着毛利家的使者也来了,毛利元就虽未明说但暗示,石见山白银充足,他有更多需要置换的物资。

最让他意外的是明国的反应,常驻九州的代表派人送来密信,语气极其严肃:“朝鲜商路受阻,我等与辽东贸易也受影响。若无法恢复,恐将重新评估与阿苏家的合作。”阿苏惟将意识到,朝鲜国竟然连与明国的贸易都敢暂停,作为牵动东亚贸易网络的关键节点,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宫司殿,要不要去釜山浦走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回来的高桥绍运建议道,“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等待。”阿苏惟将闻言摇头:“朝鲜国朝堂水深,贸然介入恐怕只会引火烧身。”

阿苏惟将看向窗外,丸目春正带着侍女在庭院里散步,孕肚已十分明显,“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先等裴智彬的消息,再说吧。”可他心里更清楚,等待意味着更多的损失。领地内的百姓将会抱怨赋税加重,铁炮队将因弹药不足而训练懈怠,恐怕届时连后宅用度都不得不缩减。

到时候那种处处捉襟见肘的日子,恐怕会让习惯了扩张的阿苏家格外难受。

朝鲜与九州的困境,就如同一场悄无声息的瘟疫,在深秋的季节里悄然蔓延开来。整个国家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人们的生活变得愈发艰难。

在汉城的宫殿里,明宗李峘坐在书房的案前,凝视着书堂送来的学子名册。这些年轻的学子们是国家的未来,他们的才华和努力让李峘感到一丝欣慰。然而,当他想到国家目前的困境时,心中的忧虑又不禁涌上心头。

由于国家财政紧张,李峘无法给予这些忠良之士足够的赏赐。他深知这些人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但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焦虑,夜晚常常难以入眠。

与此同时,在釜山浦,裴智彬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周旋。他负责保护一支重要的商队,这支商队至关重要。然而,他又不能暴露自己与朝廷的联系,以免引起更加不必要的麻烦。

每天,裴智彬都要小心翼翼的应对各种可能的威胁和挑战。他必须在保护商队的同时,确保自己的行动不被敌人察觉。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让他感到压力巨大,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而在岩屋城,阿苏惟将也同样忙碌不堪。他不仅要安抚周边的势力,还要稳定自己领地内的人心。阿苏惟将每天都要精打细算,合理分配有限的资源以满足需求,这样的日子让他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