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春摆了摆手,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全是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爹怎么敢居功。”
说罢,他翻身上马,再不去追赶,就来不及了,他回头看了看李景隆,问道:“九江,真不跟着我去了?”
李景隆低头和邓镇讲了两句,邓镇先行离开了,他说道:“怎么偏偏喜欢烫手山芋?真逮到他,你又怎么办啊?”
他爹李文忠在草原上属实是杀神了,车轮放平竖着劈,在李文忠强硬铁腕影响下,李景隆虽然不遂他爹,可也耳濡目染良久,见不得哇哇叫。
可朱元璋对待残元高层的对策是怀柔的,广泛纳降各地军事头目政治余党,可在后期处理比较麻烦,重要人员都会发生“意外”,例如纳哈出,原计划是纳哈出从傅友德往征云南,途中卒于武昌舟中。
“怎么办?上面有旨意吗?”蓝春也不确定了, 史书上所说,还是信不得了,目前高级军事会议他参加不了,也没事先和老父亲蓝玉通个气,别有什么信息差了。
“别管上面什么意思,你想想北元皇帝再怎么落魄,也还是君,杀了溅一身血,掳获了,又不好安置。”李景隆恨不得敲蓝春的脑袋。
蓝春似乎听进去了,可又思考了几息,他知道,将北元皇帝做掉,只会缠上麻烦,也不可能接回来,安排个名头供上,再度表示仁慈。
“你放心吧。”蓝春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的,一个皇帝的价值,还是太大了,在他身上可以做文章的,随后一骑绝尘的冲了前去。
“唉!”李景隆见蓝春跑没了影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蓝春脑子里想的什么,蓝春很少做决定,决定后谁也劝不住他。
明军十五万人无边无际,可撒在辽阔的战场上还是有空隙,他们的逃窜方向只能是向西,哈拉和林方向,逃亡去大蒙古国的旧都。
蓝春正遇上武定侯郭英和鹤庆侯张翼,正在西面整顿防线,兵者杀伐果断,转眼间就完成了一次遭遇战和突围战。
郭英骂道:“真邪了门了,不要命的冲突!看看给俺们打成什么狗屎样了,拦都拦不住。”
张翼将枪上的血擦了擦杵在地上,精疲力尽的依靠着,督促其他人收拾战场,人死了,可阵脚不能乱。
明军主力被北元太尉蛮子所率主力拖着,突围的是皇帝近卫,实打实的精锐,郭英的偏师拦不住也正常。
蓝春急匆匆的赶过来,拱了拱手,问道:“郭伯张伯,那帮人逃去哪个方向了?”
张翼环顾后,说道:“跑出去了一盏茶时候不到,曹兴追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了。”
在不远处,蓝春看到了十几个俘虏正在被卸去盔甲并收押起来。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能否将这些俘虏借给我一用呢?”郭英听后,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郭英吩咐几个兵卒将那些俘虏带到蓝春面前,经过清点,一共有十六个人。
蓝春看着这些俘虏,面色凝重地说道:“我来提问,你们只需如实回答即可。时间紧迫,从右边第一个开始吧。”说罢,他向旁边的兵卒使了个手势,兵卒会意,随即将第一个俘虏推到了蓝春跟前。
蓝春直视着这个俘虏,厉声道:“你们去往何地?”然而,这个俘虏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蓝春见状,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说道:“铁铉,把他杀了,换上下一个。”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白刀子瞬间没入了俘虏的身体,紧接着红刀子又被抽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其他俘虏们惊恐万分,嘈杂的辱骂声顿时响成一片。第二个俘虏被推到蓝春面前时,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但他同样紧闭着嘴巴,不肯回答蓝春的问题。
蓝春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面沉似水地说道:“下一个。”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俘虏被推到蓝春面前,眼看着已经杀到了第十二个,终于有一个俘虏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们……我们是要前往西南方向,投奔太保哈剌章去。”
蓝春听后,并没有立刻放过他,而是又接连杀了几个俘虏,以确保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最后,当确定这个答案无误后,蓝春转身对郭英说道:“郭伯,我先告辞了。烦请您给我爹带个话,看他对此事有何安排。”说完,蓝春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留下郭英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嘀咕道:“他奶奶的,和他爹一个德行。”
虽说是西南方向,可西南方向大了去了,蓝春将海东青放上天,指引着去找前方人群。
紧赶之下,可算是见到前方有几个人影,仔细一瞧是大明士卒,一个小旗正收拢伤员。
“你可是怀远侯曹兴部下?”蓝春勒马询问。
小旗官见来者训练有素,想着是后续部队追赶上来了,抱拳喊道:“禀告大人,他们在这与我们干了一架,对面不战而逃,又向西跑了。”
“走了何时?”蓝春预估了距离,推断了方向,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对方在追击下很明显偏离了路线,他们只能绕一大圈,才能去哈剌章的营地。
“才修整片刻,不过片刻的功夫。”小旗官看了眼日头,说出大致时间,当真是如影随形,一刻也不得停歇。
蓝春不再犹豫,翻身上马,继续向西而行,他们应该跑不远了,无论是时间还是体力,都即将消耗殆尽。
蓝春再向前十几里地,遇到了怀远侯曹兴,他们的马已经累的躺倒了,嘴边捯白沫子,兵士们也卸下沉重的胸甲。
“蓝侄儿,快去追!他们一骑双马,耐性比我们好一翻。”曹兴言语中的焦急犹如实质,可惜了到手的鸭子。
蓝春握紧缰绳,紧快说道:“西南边是北元太保哈剌章的营地,委托遣人去那里寻摸清楚了,然后尽快回去禀报给我爹。”说完,顺着曹兴指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