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笑了笑:在裴家村的时候,野猫野狗见得多了,有时候还能碰上野狼。
其实他后世养过猫,有一些经验。
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宋如饴。
这只猫来得太蹊跷了,如果说跟宋如饴没关系,他不信。
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那猫身上都是伤,明显是被人虐待过。而且它直直地朝自己这边扑过来,也像是被人训练过。
陆时不是傻白甜,几乎可以断定。
其实刚才他完全可以把猫踢向宋如饴那边,但他没那么做。一来他不想伤及无辜,宋如饴那边人多。
二来他清楚,要是真把宋如饴伤了,事情反而更麻烦。
白侧妃赶紧走过来,拉住公主的手,道:五妹妹没事吧?可吓着没有?
还好陆夫郎反应快。五公主说着,感激地看了陆时一眼。
林侧妃也过来了:这野猫是哪来的?长公主府里怎么会有野猫?
这话一出,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太奇怪了。
还偏偏往五公主那边去...
该不会是有人...
宋如饴听着这些议论,后背开始冒冷汗。
在他的宴会上五公主受伤怪不到他,顶多就是被责怪几句。
可要是真的查出来是他故意为之,放野猫伤人是他的主意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母亲再宠爱他,也不会纵容他去故意害人。
但谁又能真的有证据,他一会就将那个野猫弄死扔了,府里的侍女都是心腹。
一家子的命都在自己的手上,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想到这里的宋如饴又镇定下来:可能是从哪里跑进来的野猫吧。我这就让人去查。
宴会的气氛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大家都没心思再喝酒聊天,都在讨论刚才的意外。
宋如饴没想到陆时处处都能躲了他的暗算,一再失败让他心情烦躁到极点。
野猫被带走后,花厅里一片狼藉。五公主惊魂未定,紧紧拉着陆时的手不放。
陆夫郎,今日多亏了你。五公主再次道谢,声音微颤,我一定要告诉父皇,让他好好嘉奖你。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张脸怕是保不住了。
她越说越气,转向长公主府的管事质问道:我还要问问姑姑,是不是每次长公主府的宴会都会跑进野猫?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五公主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受宠,若是真去皇上面前告状,这事可就闹大了。
宋如饴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
方才他觉得既然五公主跟陆时都没有受伤,这件事自然就应该算了。
五公主居然会揪着不放,还要闹到皇上跟母亲那里。
他原本指望看陆时出丑,谁知反而让陆时在五公主面前露了脸。
不但如此!
连皇上都要知道有陆时这么个人了!
怎么会这样...宋如饴只觉得胸口发闷,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
他今天一整天受的窝囊气!
先是诗会上被陆时抢了风头,接着是五公主对陆时青睐有加,现在连最后的杀招都被陆时轻松化解。
宋如饴从小过的顺风顺水,从没有受过这种气!
心里像憋着一股火,似要将陆时跟五公主都烧出几个洞来。
五公主还在说:陆夫郎救我有功,父皇一定会重赏的。说不定还会召你入宫...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宋如饴紧绷的怒气。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地板上。
公子!侍女惊叫着冲上前。
宋如饴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花厅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长公主府的管事赶紧上前:各位贵客,实在抱歉。我家公子突发急病,今日的宴会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一边指挥小厮去请太医,一边让嬷嬷们送客:各位请先回府,改日长公主府再备薄酒致歉。
白侧妃和林侧妃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宋如饴的气性这么大。
居然...气吐血了。
五公主不关心宋如饴,半分的担忧都没有,反而是有些依依不舍。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时看起来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今日还没能跟陆夫郎好好地聊几句呢。”
陆时看出五公主的友善,温声劝道:公主先回宫休息吧,今日确实受惊了。
那...五公主想了想,改日我约你在三哥府上见面可好?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呢。
陆时笑着点头。
五公主这才放心,在宫女的簇拥下离开了。
其他宾客也陆续告辞。
白侧妃跟陆时也走到公主府的门口,林侧妃跟二人打了招呼便回去了。
白侧妃拉陆时的手,说:
陆夫郎,我送你回赵府吧。你来时坐了我的马车,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陆时就看见府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裴清晏正站在车旁,显然是在等他。
不必劳烦侧妃了。陆时行礼道,我家夫君来接我了。
白侧妃有些惊讶,随即笑道:裴解元真是体贴。
陆时向众人道别后,快步走向裴清晏。
你怎么来了?陆时问道。
裴清晏仔细打量着他:你来赴宴,我怎放心。
“里面是不是出事了?”他看到公主府里的管事匆匆的出来好几个,分别往几个方向去了。
本来想着要是自己夫郎再不出来,他就要硬闯了。
实在是信不过那个宋如饴。
陆时心里一暖:我没事,路上跟你细说。
裴清晏点头,这里的确不宜说话。
两人上了马车,陆时才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裴清晏。
裴清晏清俊的脸上本来蒙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怒意却似寒冰下的火焰,想要突破冰层。
肆意的出来烧毁一切伤害陆时的人。
但慢慢听了陆时描述之后,火焰不见了,寒冰也退散了,嘴角竟还忍不住的翘起来。
再看看自家夫郎促狭的俏丽模样,知道他非但没有吃亏。
竟然还将宋如饴气的不轻。
心里放心之余,莫名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