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毕初醒来后，睁眼就看到陈清在他面前。只是看了一眼，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但他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陈清的视线。
“醒了就别装死。”
陈清的声音冷漠，自上而下的盯着闻毕初，看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闻毕初心说不好，硬着头皮睁开眼睛，声音沙哑：“……为什么不杀我？”
闻毕初感受了下自身的状态，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这比起他设想的会杀了自己更让他感到害怕。
陈清干脆的掏枪，对准他的脑门：“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闻毕初心里一颤，咽了咽口水，身体都紧绷起来。
陈清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门被推开。白祈走了进来，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过。陈清把枪收了起来，身子侧开，让出位置。
白祈走到窗边，坐在了沙发上。一身寻常的便服，那双手上的黑色手套便显得格外的突兀。陈清站在他身旁，站的笔直。
闻毕初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第一次距离这个人那么近，在闻毕初过去的人生里，就单单是白祈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所有人仰望的存在。所有憎恨他的人又对于他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闻毕初也是这样的人中的一员。
而他向上爬了很久，就算是到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也足够成为了其他人仰望的一名。可在更详细了解白祈之后，闻毕初对他也只觉是无能为力。
现在……白祈没有杀了他，反而把自己留了下来，从刚刚陈清没有直接开枪而是类似于威胁自己。他就可以知道，白祈不会杀了自己，起码现在不会！
闻毕初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白祈身上扫过。对方则是坦然的望着自己，可那目光在闻毕初看来，像是在看一只……动物？
想到这里，闻毕初心口堵的慌。
“你还能活着，是因为小妄好像想护着你。”白祈的声音听不出来和平常有什么区别。闻毕初听言，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白妄终归还是给自己帮上忙了，他咽了咽口水，只要现在还不会死，那他就还有生路。
“闻毕初，负责研究丧尸病毒的解毒血青。”白祈看他的目光变了：“在这个研究上，你还想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闻毕初：“……”
“用着基地的资源，却什么有用的作为都没有，你不羞愧吗？”
闻毕初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起来，为了这个目标他付出的心血又怎么会是旁人可以体会到的。可是……没有任何成果也是事实。
白祈眯起眼睛，闻毕初是个人才，可对自己过于敌势。
要是可用的话……
“有一些事你还不知道。”
白祈喊了他一声：“闻毕初，这个世界正在进化。”
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房间里，融入到空气里。闻毕初听的一头雾水，别人说这话可能是胡说八道话，可是他不用。
因为他是白祈。
漫长的沉默后。
“……什么意思？”
闻毕初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白祈这才作答，刚刚似乎是在确认闻毕初是否能够正常交流：“除了人类之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开始飞速的进化。先是野兽，再是植物。”
“在消灭感染源之后，我们发现植物也开始产生了异变。速度让人震惊。在这之前，野兽中会有少量的变异种，它们变化的产生时间和丧尸病毒出现的时间一致。”
“起初，我们以为它们也是和丧尸一样受到了感染源的影响而这样，可是大多数人类受到感染之后是丧尸神智，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和情感；变的疯癫具有攻击性。
但它们，不仅是在外型上更加强悍！智商也是比寻常的野兽增长了许多。”
“它们的思维和狡诈程度，已经与一个正常人类没有区别。它们出现这样异常的时候，我们就开始了关注。”
白祈顿了顿，目光下垂：“现在，世界上80%的野兽都完成了这样的进化，更糟糕的是，进化了的野兽对人类的血肉格外的喜欢。”
“植物现在处于飞速进化的初期，虽然是初期，进展却惊人。预测在不久的未来，世界的主宰就会是其他生物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闻毕初一时不愿相信白祈说的话，照他这个意思，人类岂不是将要面临灭绝了。
“我…你…你说的话……空口无凭的。”闻毕初的声音在抖，说话说的都不利索了，前言不搭后语的。
白祈看他的目光冷了几分，开始怀疑起刚刚的决策了。
“研究解毒剂已经毫无用处了，但你可以做些别的。”
什么，他在说什么？闻毕初怔住。
“比如……”白祈正想说后话。
“闭嘴！”
“毫无用处？！”
闻毕初极其的愤怒，他声音剧烈的颤抖，瞳孔外扩，恨极了白祈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因为丧尸病毒家离子散吗！”
“要不是该死的丧尸病毒！人类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
“你体会过身边的人变成丧尸的感觉吗！”
“你知道亲手终结他们的生命，那代价有多沉重吗！”
“毫无用处？你知道什么！”
陈清皱眉，就要上前制服他，白祈抬手拦在他身前。
“你体会过吗！”
“你经历过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研究解毒剂是没用的，有多少人期望着这个血清的诞生！”
“是啊！你高高在上，你从来都不知道情感是什么！”
“白祈！你个怪物！”
闻毕初怒吼着喊出这一段话，内心的愤怒让他情绪失控，瞬间一口喷出鲜血。将洁白的床单浸红一大片。
他剧烈咳嗽，双眼逐渐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白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然漠视，声音平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会死，或早或晚。”
“等到世界进化到人类无法企及的地步，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他起身，离开了；陈清依旧跟在他身后。
房间里只余闻毕初一人，他抬手看着自己刚刚下意识想要捂住嘴而沾满血迹的双手，不由得笑起来；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他愤怒到极点。
“呃呕……”
闻毕初一口淤血吐出，向后倒在枕头上。他双眼溃散，心如刀绞。如果白祈说他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他的前半生又算什么呢。
闻毕初闭上眼睛，心道白祈，你还真是……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