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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妄起来,端着个杯子蹲在屋檐下刷牙,院长从拐弯处走出来看到他说道:“早饭好了,好了就过来吃。”

“唔好!”白妄口齿不清的回应,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全灌到嘴里,洗洗簌簌的漱了漱口,一口吐在排水渠里。几步走到水龙头边,把杯子和牙刷放在一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清水就着脸上冲洗干净。

今天和过去的无数天都是一样的,白妄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知道只要有院长在他就永远有家。

白妄帮忙把早饭端上桌,看到桌上的馒头,心想今天吃馒头。

白妄眼中一喜:“街口那家的吗?”

“是啊。”

院长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厨房传来,她一听白妄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他是高兴的。

“……早上起来去买的,挑了你喜欢的。”

听着院长说的,白妄心里暖暖的,正准备坐下。却听到碗摔碎的声音。

“砰!”

白妄立刻冲入厨房,只看到院长已经倒在地上,半闭着眼睛。刚刚她端起来的粥也洒落一地,伴随着瓷碗的碎片,占据了整个厨房的地面。

“院长!”

白妄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立刻坐到她身旁把人放平稳,下一步动作确是怎么也不敢动了。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非常微弱,院长似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你等等,你等等我!”

白妄着急忙慌的拨通了急救电话,另一头在了解情况之后表示会立马出动。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白妄不断的重复着,声音恳切又温柔。他对着院长安慰着。

白妄跪坐在她旁边,从刚才接通电话后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空洞的双眼似乎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妄不知道救护人员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路无意识的跟进医院,双手颤抖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便看着他们把她推进了那间小小的屋子。

“病人是突发脑淤血!”

“请家属在外等候!”

白妄在医院的一片嘈杂声中只听进了这两句话。

之后的时间里,白妄木然的站在手术室外,直到医生走了出来。白妄的眼神带着期待的看着他,手脚都在颤抖,对方走出手术室就迎上他的目光,医生侧目躲开。又于心不忍,最终到嘴边边的话只剩了两个字。

“……节哀。”

白妄感到一阵耳鸣,犹豫的问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竭尽全力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白妄心想。

医生听到他的询问,摇摇头。他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景都见过。此刻他也很理解白妄的心情,但是……生老病死,无力回天。

“……会过去的。”医生留下这句话,走了。

管辖白妄他们住的那一片区域的社区工作人员到了后,就看到白妄呆呆的站立在手术室门口。她在来的路上就接到了医院的通知,院长经抢救无效,确诊失去生命征兆。她于心不忍,上前拉住白妄的手臂:“孩子,咱先休息一下好吗?”

这位白发苍苍的社区工作人员也算是看着白妄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一路长大多灾多难的,院长也算得上是给白妄操碎了心。这么多年大家心里也知道,这俩人互相陪伴,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院长也曾是一个孤儿,她长大后的前半生给了许多孩子一个家,后半生给了白妄一个家。

“她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好孩子……我们去坐会儿好吗?”工作人员的声音很轻,说的每个字却很清晰。

“……”

白妄睁大双眼,抿紧嘴唇一声不吭,眼泪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滑。

“你现在得撑住了啊,还有事需要你呢。”她安慰道,心里担忧白妄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告诉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的,想让他振作起来。

白妄咬住牙齿,用力的点了点头。

社区的工作人员叹息了一声,交代道:“你先去那边歇会儿,我去签字。”

她跟着医护人员走了,白妄贴着墙边蹲下,一言不发。他甚至不敢去看院长的遗体,内心的崩溃在外表却体现的格外平静。

直到过了很久,社区的工作人员回来了看到他安安静静的蹲在墙边,脸上也恢复了平静。她却是知道的,白妄心里肯定现在也很不好受。

“唉,走吧。”她对白妄说道。

接下来这几天格外忙碌,白妄东奔西跑,按着社区工作人员给他交代的事一件一件的干。他彻夜彻夜的睡不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场丧事举办的很突然,进行的也很迅速。院长生平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只有街坊邻居和曾经领养出去过的一部分孩子们参加了这场葬礼。

从人死到火化下葬,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

白妄跪在坟墓前,一言不发。这天的天空很昏暗,却没有下雨的意思。下葬仪式早早就举行完了。大部分来吊唁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几个担心白妄会出事儿的工作人员还在不远处观望他。

“院长……我小时候想喊你妈妈。你老不同意,你怕我叫了你妈妈,要是有领养人听到了,就不愿意领养我了。”白妄望着墓碑上那行清冷的字,他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嘴唇苍白泛皮,说话的时候白妄的身体隐约颤抖:“以前有人说我性格不好,太孤僻。不正常,你就指着那些人骂,结果后来他们连着你一起骂……”

“都怨我。

他声音哽咽起来,声音越来越小。

白妄:“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过得这么艰难。要是没有我,你就不会……”他声音呜咽起来,深深的埋下头,被头发遮挡住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把所有过错归咎于自身,心脏像是在被刀一片一片的切开的那么疼。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爱着他了,白妄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唯一爱着自己的人。

他本身就是不幸的,白妄心想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不幸的,所以对他好的人也会变得不幸。

“我会好好生活的……”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

白妄想起从前种种,认真的说着。他曾听过一种传言,死了的人会因为放不下活着的人,灵魂永远徘徊于世。得不到解脱,就会慢慢消散,再也没有下一辈子了。

他慢慢的重复:“我会好好吃饭,我会去上学,我会认真生活。”院长的逐渐不好的那两年,挂在嘴边的唠叨对白妄说的就越来越多,白妄都记得,现在他像是在发誓一样,一条一条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