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而过,邺京近在眼前。
满朝文武权贵在礼部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跪在城门口恭迎弘景帝圣驾回京,逆王贺瑞和罪相张甫礼谋反的事如今传得人尽皆知,弘景帝龙体抱恙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是以太医院的人也在此列。
弘景帝精神不济,连象征性的在臣民面前露个脸都没有,进了城门之后径直回了宫,一应事宜全交给了太子处置。
太子拱手领命,命董忠和聂知林照看好陛下,又命来迎驾的禁军将逆王押解至宗人府严加看管,其凌然的威仪、驾轻就熟的姿态,越发坐实了皇帝时日无多的传闻。
明若昀接连赶了十多天的路也有些吃不消,让卫茕悄悄给贺九思送个信儿,他先带容颜和神医谷的弟子回王府了。
“让他好好休息,本宫先进宫将父皇安顿好,晚些时候再回王府。”
贺九思细心叮嘱,又让单子阳去将他的披风取来交给卫茕——秋日渐凉,小昀儿畏冷,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戚珏见状将舌头咂得啧啧有声,阴阳怪气道:“九哥你对若昀也太好了,这披风送的,怕不是要将若昀的心也给捂热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私情呢~~”
贺九思脸色爆红,照着戚珏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个暴栗,恼羞成怒道:“你再口无遮拦本宫不介意让你当哑巴!”
戚珏被他敲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揉着脑袋伤心道:“九哥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生病才刚好呢!”
“生病也没碍着你嘴贫,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都‘秋日渐凉’了还让我找个凉快的地方呆,九哥你的心果然是偏的,呜……”
“快滚一边儿去吧!”
贺九思怒斥,懒得继续搭理他,转头嘱咐卫茕和明语照顾好他家世子,和贺无欲道别,带十一皇子随御驾回宫。
十一皇子依(若)依(有)不(所)舍(思)地望着卫茕离去的方向,在马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追上贺九思,小心翼翼试探:
“九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明世子不高兴了?”
“为何这么说?”贺九思奇怪。
十一皇子颦着眉作苦恼状:“我也不知,就是觉得回京这一路明世子对我十分冷淡,卫统领方才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有吗?”
贺九思反问,视线朝上仔细回忆。
小昀儿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对谁都淡淡的,说好听的叫张弛有度,难听了叫敷衍。
卫茕就更别提了,天天冷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他十万两雪花银。
十一皇子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扬起个放心的笑脸,释怀道:“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明世子因为那日在后山我被逆王罚下山,害他少了卫统领这个最得力的护卫险遭不测记恨我呢。”
“怎么可能,”贺九思大咧咧道,“小昀儿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你想多了!
再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染上瘟疫险些丢了性命,他还劝我多派些人去照顾你呢!”
是去照顾我还是监视我?
十一皇子微笑道:“那是我胡思乱想了,我醒来后一直没见他去探望我,为此惴惴不安了好几日,幸好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九哥你夹在中间可就要为难了。”
贺九思心说我早就夹在父皇和小昀儿中间难做人了,十一你这都不算事儿。
伸手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别多想。即便他介怀也没什么,你我是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与你为难的。”
是么。
十一皇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粲然,亦步亦趋地跟在随贺九思身后迈进宫门,直到贺九思在承明殿安顿好后才借口自己许久不见安嫔甚是想念,和贺九思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