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霜将溟蛟的尸块收入储物空间，此时程玉山正好从溪城的方向赶来。
他停下御剑，看到此处凹地已然汇聚了一大滩紫红色的海兽血，又看了眼完好无损的林如霜，神情略带惊讶：“林道友已经斩杀那头元婴中期的溟蛟了？”
林如霜嗯了一声，坦然承认。
溟蛟是五阶海兽，体魄强悍，神通广大。寻常出海的元婴修士，还要三两结队才有百分之百将这种海兽彻底斩杀的把握……更何况，今日遇到的这头溟蛟还是元婴中期的修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斩杀了？
林风绝对不简单，相当不简单。
程玉原本还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于是在安置好溪城内的百姓后匆忙赶来。在此之前，他很是担忧，一直在心里祈祷着这来之不易的队友能多坚持一会儿。
没想到，他祈祷错了对象，该祈祷溟蛟多坚持片刻才是。
林如霜看了眼溪城的方向，问：“城内的海兽都清理完了吗？”
程玉山连连点头：“放心吧。那些小型海兽不过是筑基修为，哪怕我不动用心法，光靠最简单的藤蔓术也能叫它们灰飞烟灭了，救下半城百姓轻轻松松。”
“虽说现在没有危险了，溪城内的凡人却是伤亡惨重，也不知道我留下的那些个伤药够不够用。而且，我看从海兽涌出开始到现在，内城的城主府阵法就没打开过，城主府的那群修士也没有挺身而出，竟是丝毫不顾子民们的安危。如此贪生怕死之人，怎能担当得起一城之主？”
说到此处，程玉山语气中不乏愤懑，似乎在惋惜那些未能救下的凡人。
或许是看过的生死太多，又或许是悟道之后心境不同了，林如霜如今再听到这些已没有太大的感慨；倒不如说，像程玉山这样结婴了还能保持热血的修士才是少见。
不过林如霜并不反感程玉山的倾吐，毕竟在历练途中听闻各种各样的思想也算是一种收获。
“贪生怕死乃人之本能，这点没法改变。我等做好该做的就够了。”
她应道，但并不打算这一话题上停留太长时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程玉山也没有沉浸于方才的情绪之中，祭出谛听铃催动，二人再次锁定了一个方向，马不停蹄地前往那处。
之后林如霜就不第一次走运了。即便是依靠着谛听铃，也是误判多次；一连三天过去，未能找到一头五阶海兽，反倒是金丹筑基境的海兽杀了一大堆。
程玉山跟在后头看到成堆的金丹海兽内丹，笑得更加欢快，一边捡内丹一边笑呵呵地拍她马屁。
林如霜叹了口气。一句两句也就当耳旁风过去了，但听久了不同花样不同角度的马屁，还是忍不住有点愉悦。
林如霜问养魂珠：“他至于对我如此佩服么？”
养魂珠哼了一声：“少听那小子吹嘘，不要掉以轻心。”
“不用你说。这一路上，他没有做什么小动作吧？”林如霜看着前方正在专心收取内丹的程玉山，面色平静，在识海内跟养魂珠暗暗交流道。
“还算老实。就是这小子一路上叭叭个没完，一看就知是个没脑子的大嘴巴，你千万别被他带歪了。”养魂珠没好气地说，看来对程玉山极为不待见。
林如霜笑笑，没有再说。与此同时程玉山已经捡完了内丹，御剑来到她身边，笑着说：“林道友，多亏了你出手，我现在已经凑齐了六百枚金丹海兽内丹。”
“不客气，毕竟之后还得仰仗程道友你寻找元婴境海兽。”
杀金丹境的海兽对现在的林如霜来说完全就是举手之劳，所以她也并不在意。
“林道友哪里的话。在下向你保证，一日不找齐十枚元婴海兽内丹，就一日不放弃！”程玉山放出豪言，看来十分有自信。
二人继续行动。路上，程玉山对林如霜的能力似乎很是好奇，一直在问东问西：“林道友，你方才一次性御出三十二把灵宝飞剑，用的什么剑匣，威力如此之强？”
反正现在用的假身份，还经过易容了，林如霜便没有刻意隐藏实力，而是实话实说道：“没有剑匣，以剑府御剑。”
“没有契约剑匣？”程玉山没有再笑了，而是相当震惊地看着林如霜。
林如霜反问：“有什么问题？”
程玉山眨眨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浑身上下，发现除了储物戒和储物袋之外确实没有空间法器了，才肯确信她没有说谎。
“我见过许多主修剑阵的剑修，包括我在内，都没有你有天赋。”程玉山认真且肯定地说。
“剑阵流派也有天赋一说？”林如霜倒是不以为意，只是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
“是的。”程玉山重重点头：
“普通剑修的剑府能力有限，御剑数量有限。因而，大多主修剑阵的剑修都以契约剑匣替代剑府，作为御剑的媒介。然而剑匣终究是外物，论对飞剑的蕴养，哪里能跟剑府相比呢？……最顶级的剑阵，还是得依赖剑府使出。所以，我才说林道友你在剑阵一道相当有天赋。”
程玉山说到此处，感叹一声，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你简直是剑阵一道的稀世奇才，当散修实在是太浪费了。事成过后，不若跟我一起回……咳，回我族中，改修剑阵，保准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傻孩子，我胡诌的散修身份他还真信?
林如霜不动声色，婉言谢绝了，态度很坚决。
程玉山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他再次展开折扇摇晃，一脸遗憾地叹息道：“可惜我如今不好施展心法，否则无论如何也要给你露两手。说不定你看了之后，就会改变主意了。”
林如霜只当程玉山在吹牛，也不回答，专心赶路去了。
根据谛听铃的指引，又经过将近一日的御剑飞行，二人终于找到了第二头元婴境海兽——是一个结婴不久的鲛人。
东海鲛人属于五阶海兽，天生双性。它的战斗力跟同阶的海兽相比并不强，为数不多的优势就在于更擅长施展幻术，魅惑人心，以及……天生灵智。
彼时这鲛人刚出水，正以一种优美的姿态伏在岸边。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白嫩无瑕的身体之上，水波浮动，隐隐透出下方凹凸有致的绝美身躯。
只是跟这幅美丽外表极度违和的是，此时它正如同野兽一般，埋头于一具已经失去气息，腹部破开了一道大洞的男修士尸体之上大口撕咬血肉，神情狰狞而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