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们要这么做,会被审判官文火慢炖。
不对,是直接被神皇镇压在王座之下,文火慢炖!”
祭坛中,林斯特蜷缩角落仍未缓过神,蓝玉捏着依比鲁艾留下的任务卷轴,指尖几乎要在露娜给的泛黄典籍上烙出痕迹。
羊皮纸上记载的秘辛,正是《血姬与骑士》里最禁忌的“钩子文学”。
原来第五任骑士王姬白——如今端坐神印王座的神皇——曾在沙海之乱时,用亚猫族圣物“虚空之爪”与绯红·莎莉女王交易和平。
契约达成后,女王意外怀有身孕,诞下带着骑士王血脉的绯红-莎。
当姬白晋升神皇,为掩盖这段情史,竟将亚猫族灭族,还伪造证据嫁祸给祖神教会,让整个大陆都以为是教会教唆他破坏和平契约。
所谓“卖钩子”的真相,实则是用少女鲜血与族群存亡换来的权力遮羞布。
“这根本是被删掉的‘神皇卖钩子’黑历史!”
蓝玉浑身发冷。
为什么神皇保留自己不顾和平谈判条约杀掉亚苗猫女王与亚猫族开战的黑历史。
因为他为了掩盖自己为了和平与亚猫族女王卖过钩子!
还有个女儿的黑历史!
如今的姬白已成为人类信仰的象征,以磅礴气运铸就不朽神皇之姿。
在这个极端排外的帝国主义时代,当众揭露这段丑闻,不仅会动摇骑士团千年根基,他们更会被人类气运反噬,万劫不复。
可依比鲁艾的任务,偏偏要他们撕开这块遮羞布……
“那你到底做不做?”鸟人大祭司阴恻恻地凑近,眼神里闪烁着蛊惑的光。
“你他妈疯了吧!”蓝玉青筋暴起,一脚踹翻身旁的石凳,金属碰撞声在祭坛回响。
“你早就被内定成献祭燃料,死前就算受尽折磨,好歹有个痛快解脱!
可我们呢?
要是真去揭露这档子事,我连死都死不安生!
一旦触怒神皇,我的灵魂会被镇压在神印王座,受刑直到世界终结!
做,是永世不得超生;不做,照样逃不过万劫不复!这他妈什么狗屁选择!”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玩偶,那团被魔力封印的血肉突然发出微弱的呜咽。
蓝玉喉头发紧,眼眶通红——这玩偶里封印的,正是绯红-莎,神皇血脉相连的女儿。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处刑这位禁忌的存在。
“揭露钩子文学?
让我公开处刑他女儿?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蓝玉猛地揪住鸟人大祭司的衣领,声音带着哭腔嘶吼,眼眶通红得像要渗出血来。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慌什么?
放手一搏!大不了我来主持这场审判!”
鸟人大祭司话音未落,蓝玉却突然松开手,像只偷腥得逞的猫,脸上的慌乱瞬间消失,反手就把所有资料全塞到对方怀里。
“那就拜托你了!我去布置审判场地!”
“我靠!你早就算计好了?!”
鸟人大祭司盯着蓝玉远去的背影,面具下的眼神满是错愕。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演技派!”
一直沉默的林斯特此时却缓缓起身,他轻抚腰间佩剑,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造势的事交给我。”
他指尖划过虚空,投影出密密麻麻的人脉图谱——那些标着人类联邦高层头衔的名字,此刻都被血色丝线缠绕。
“既然要拉人下水……”他低声呢喃,突然捏碎代表骑士团大长老的虚拟头像。
“那就从最德高望重的开始。”
林斯特迅速调出通讯界面,给三位元帅发送加密讯息:“发现祖神教会余孽密谋颠覆骑士团,诚邀阁下见证审判。”
又用赫斯特的身份向十二位军团长施压:“神皇授意彻查沙海旧案,需要诸位协助。”
甚至伪造了审判厅的紧急召集令,将数十位元老级别的审判官列入“受邀名单”。
“等这些人到齐……”林斯特看着逐渐填满的场地预约表,眼中闪过疯狂的光,“就算神皇要灭口,也得掂量掂量——剿灭人类联邦三分之二的骨干,他敢背上这千古骂名吗?”
可话虽如此,冷汗却顺着他的脊背不断滑落,“不对……万一他真的……真的这么冷酷无情……”
……
“呱,听说了吗?审判厅又要开庭了!”
“早传遍了,这次主审官还是蓝玉大人,连神皇座下的骁寒骑士都亲自来做担保呢!”
“可上次审判闹得边境城血流成河,死了一半多观众……这次该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越危险才越有意思!
要是能亲眼见到强者对决,甚至神皇为救女儿劫法场,就算把命搭在这儿也值了!”
嗜血观众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尽管上一次法场劫杀让无数看客命丧当场,但若说这世上有什么能让他们连性命都不顾——唯有“审判”二字本身。
更何况此次噱头堪称爆炸:“神皇的女儿”
“亚猫族处刑阴谋”
“亚人法案真相”
……光是这些标题,便足以让真正的“嗜血者”们亢奋到颤抖——
他们皆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个个怀揣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只为见证这场极有可能引发强者大战的“审判闹剧”。
更何况这次能来的都是经历过上一次血腥审判闹剧过后的幸存者,真正赶来的嗜血观众纯度比上一批嗜血观众更加纯!
骁寒骑士赫斯特站在审判厅廊柱阴影里,目光扫过台下熙攘的人群,却对那些狂热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注意力全落在审判席对面的贵宾席上——十三家族的精灵代表竟全员到场了。
按说以精灵族的预言天赋与危险感知能力,早该察觉到这场审判暗藏的血腥气息,可此刻他们不仅来了,还派来族中核心人物:
月光族的银发长老披着缀满星纹的灰雾斗篷,暗夜族代表笼罩在永夜幻象中,唯有眼尾那抹幽蓝磷火若隐若现,最显眼的当属森林族大祭司,她刻意用人类的粗麻布罩住全身,却遮不住发间缠绕的活藤与耳畔未及隐藏的翠绿耳鳍。
赫斯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想起三日前与蓝玉子的密谈。
对方曾隐晦提及,若作者决意切断十三家族与古楼兰纷争的时间线,这场审判极有可能成为神皇“清洗”联邦高层的契机——毕竟当十三家族的核心人物尽数汇聚于此。
当精灵们被迫摘下伪装、在人类的地盘上暴露真实面貌,便是最完美的“灭口”时机。
他看着那些或用幻术遮掩尖耳、或用斗篷藏起尾羽的精灵代表,忽然意识到他们并非无惧危险,而是根本没有退路:若缺席这场审判,便是对神皇权威的公然挑衅,其后果远比葬身于此更可怕。
廊外狂风骤起,卷着血色残阳的余晖灌入厅内。
赫斯特望着贵宾席上那些看似平静却紧绷的身影,忽然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论这场审判是阴谋还是闹剧,当十三家族的精灵们带着伪装下的破绽踏入此地时,属于他们的命运齿轮,已然开始朝着血腥的终章转动。
……
审判厅大舞台之上——
青铜行刑台轰然洞开的刹那,锁链拖拽声与金属摩擦的尖啸撕裂空气。
绯红·莎倒吊在渗血的十字架上,苍白发梢滴落的猩红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河,脖颈处缠绕的荆棘枷锁闪烁幽蓝符文,每道纹路都在吞噬光线,如活物般勒进皮肉。
鸟人大祭司展开布满眼瞳的羽翼悬浮半空,羽毛间渗出的黏液滴落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深坑。
他的声音混着机械般的颤音响起:“诸位,或许你们惊讶于我的出现,亦或对我的身份存疑——但此刻,我要昭告自己是祖神教会最后一任大祭司!”
他的第三只竖瞳骤然收缩。
“台下的‘羔羊毛’你们或许对主神教会名号陌生,但台座前的权贵们——尤其是那些尖耳朵的先生女士们,应当知晓我的来历。
放心,这场审判并非陷阱,而是我最后的反抗,以及对神皇暴政的揭露!”
黑袍掀开,露出布满鳞片的鸟喙与三枚竖立的瞳孔。
他振翅时,声波在审判厅掀起血雾,同时他指向了绯红-莎:“这具躯体里流淌的,是异形的血脉,亦有那高贵神皇的血!”
台下传来哗然骚动,审判席上的精灵们却面色阴冷,沉默如冰。
“或许你们对祖神教陌生,那便听好——我们曾与贵国神罗城科技院的暗影教会同属混沌教会。
当他们成为帝国合法教会、甚至成为人类帝国不可或的缺基石时,我们祖神教会为何流落至此?
只因我们拒绝认同神皇的决策,拒绝接受他为掩盖真相而制造的谎言!”
他羽翼上的眼瞳突然全部转向精灵席位:“神皇让暗影教会跻身帝国核心,实为解决一个根本矛盾——他那异形血脉与人类基因的不兼容性!
诸位可曾想过,为何帝国启动‘基因原体计划’,又推行‘圣武计划’与‘暗影远征’?一切皆为一人:神皇之女,那个曾被帝国销毁的‘意外’!
她是亚猫族女皇之女,流着半异形血脉,与神皇的血脉!
于是神皇推行《亚人合法法案》,但你们扪心自问——人类真能与异形彻底相容吗?”
见台下有人面露动摇,大祭司骤然抬手,三道金光射向穹顶。
虚妄魔法破碎的瞬间,无数眼球从他体内升起,如探照灯般扫过观众席——那些曾被视作人类高层的身影,此刻纷纷显形为尖耳长颈的精灵族!
“看吧!人类联盟早已被异族掏空,我们不过是被圈养的奴隶!”
他一脚碾碎身旁悬浮的血晶,飞溅的碎屑如钢针般扎进前排贵族的皮肉。
“当我们的祖先用血肉抵挡炼狱入侵时,这些寄生虫在幻想乡的结界里躲了三个纪元!
如今炼狱余烬未消,他们就借复活‘亚瑟王’之名,妄图将人类文明变为豢养异形的温床!”
嗜血的嚎叫从观众席爆发,有人挥着染血的拳头砸向精灵贵宾席。
大祭司举起燃烧幽蓝火焰的行刑刀,刀刃映出精灵们铁青的脸:“这些伪善者高谈‘金色梦想’,却放任亚猫族用人类做基因实验!
他们不容异形染指神权,却默许神皇用子民鲜血,浇灌他半异形女儿的王座!”
话音未落,审判厅穹顶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漆黑符文如岩浆般流淌,在空中拼凑成扭曲图腾。
大祭司的声音如滚雷炸响:“我们与异形情感不通、逻辑相悖!
当他们的幼崽啃食人类婴儿时,祭坛上还在吟诵和平祷文;当我们为生存而战时,他们在云端编织幻梦!”
他猛然挥刀斩断绯红·莎的锁链,少女坠落瞬间,荆棘枷锁迸发出刺目金光——那是神皇血脉与异形基因的剧烈冲突。
“现在,该唤醒基因里的本能了!若无法扑灭这些神明余孽,那就让位面在战火中重生——人类不需要与异形共存,只需要他们的鲜血,洗刷千年来的耻辱!”
穹顶符文骤然坍缩,化作暴雨般的光箭射向精灵席位。
审判厅内,人类与异族的对峙一触即发,而倒在血泊中的绯红·莎,唇角正渗出诡异的微笑——她脖颈处的枷锁,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与大祭司同源的幽蓝纹路。
“我觉得有点儿过火了!
他就像个刚入行的新手,虽然蛊惑与演讲能力尚未练到极致,但煽动人类怒火的本事倒是不弱——毕竟他成功让所有人把压抑的愤怒都宣泄出来了。”
蓝玉盯着台下大祭司的表演,既觉得夸张,又隐隐理解其中的逻辑。
台下那些躁动的人群,个个散发着诡异的电流波动——这能力源于上古邪神幽影魔鲨遗留的磁场之力,虽能短暂激发血脉力量,却终究是粗劣的模仿品。
蓝玉的思绪不自觉飘向那个尘封的“圣武计划”。
当年,神皇出于某种目的,保留了古楼兰贵族血脉,但这些被强行激发力量的“新楼兰人”,在真正的远古楼兰文明面前,始终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就像一群试图融入狼群的野狗,无论如何模仿,都学不会那份骨子里的高贵与神秘。
而此刻,这些被压制已久的矛盾,正借着大祭司的煽动,化作汹涌的怒火喷涌而出——人类总习惯将内部矛盾转嫁到外部,用极端的排外情绪掩盖自身的裂痕。
“过火?我倒觉得恰到好处。
他这是在破釜沉舟,想引出能裁决精灵十三家族的力量!你还记得那把剑吗?”
林斯特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蓝玉的回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似乎在回忆那把记忆当中的剑流转的神秘纹路——那是能斩断时间因果的神器。
若不是那一位给予自己特许,让自己融入了赫斯特的因果线当中,那么自己也会被那把剑斩断!
但比起剑本身,林斯特更担忧的是当下的局势。
精灵十三家族早已渗透人类联邦的核心,他们像蛛网后的蜘蛛,无声无息地操控着人类的未来。
若不及时解决,这颗定时炸弹迟早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引爆。
“我当然记得。”蓝玉握紧了拳头,掌心传来当年被剑气灼伤的隐痛。
他曾试图用堕天使之力改写悲惨的过去,却被那把剑毫不留情地阻拦。
它仿佛是时间线的守护者,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篡改既定的命运。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秘密,远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狂信之徒!去死吧!”就在蓝玉和林斯特说话时,台前一个身着黑袍、布道模样的人走向台前,直接举起手中长矛般的木质长矛,对准了倒在地上的绯红·莎!
“弑神组织的人?”
蓝玉看着那柄长矛认了出来——那是弑神长矛,他曾与弑神组织做过交易。
但他们怎么会混入这场闹剧?
蓝玉还没来得及思索,台前的精灵们像是受到某种牵引,瞬间全部化为血液,融入地面形成一个丰饶的圆环印记。
最终,那印记凝结成枪十字木榫!
他抬起手中的祭仪长枪,瞬间,弑神组织的人被荆棘缠满全身!
“师傅,看来有很多人想杀你,不过你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徒儿这就退群。”
鸟人大祭司咬牙切齿地说。
毕竟眼前的绯红·莎——或者说其内在本质,是他曾经的混沌教会创始人、自己的师傅。
如今,他多想当众杀掉神皇的女儿,甚至杀掉这个欺骗自己、创立祖神教会、在成神仪式上将他当作神之养料点燃的“敬爱的师傅”!
但命运早已注定,他无力改变。至少,这个师傅必须背负更深重的命运!
“你来了——是来救他,还是来杀光全场、掩盖你曾经的过错?”
林斯特踏上台前,手中紧握着霜寒之剑,剑锋直指那悬浮的枪十字木榫。
“我是来……”
“我是来救他的!”
血色观众席间,一道身影掀开斗篷,露出姬白苍白的面容——却见场中竟有两个姬白!
林斯特瞳孔骤缩,本能握紧手中剑——那是从原初时间线切割出的“骁寒之剑”,曾见证他作为第六任骑士王的荣耀。
此刻剑身震颤,正指向汇聚精灵命运律令的枪十字木榫,催促他终结这段纠缠的因果。
“真正的主角终于登场了。”
林斯特嗓音冷如霜刃,遵循本能对准命运牵引的枪十字木榫道:“我要与你决斗,践行那条被你篡改的最终结局。”
蓝玉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腰间赫然挂着由审判官秘术凝成的绯红·莎玩偶,精致的丝线缠绕着玩偶脖颈,每一丝抖动都似在威胁生命。
他抬眼直视斗篷姬白,嘴角勾起残忍弧度:“想救她?先过我这关。”
“你敢阻我?”
斗篷姬白周身腾起凛冽气势,双掌雷光噼啪作响。
“我不仅敢,还会让你明白,在我面前,谁都别想带走她。”
蓝玉背后灰白羽翼轰然展开,堕天形态下的他周身萦绕混沌气息,面容模糊如虚影。
“还记得你当年说的吗?‘凡种永远是凡种。
即便堕入魔渊,与纯种恶魔仍是云泥之别’。
当我献祭整座边境城换取魔种之力时,你用血灵的神脉!
荒芜神像的镰刀告诉我凡种与正统的鸿沟!
但现在,我要用这双沾满鲜血的手,证明人类的意志足以跨越任何鸿沟!”
蓝玉背后灰白羽翼骤然展开,斗篷下的面容模糊如混沌,唯有眼底燃烧着人类最偏执的意志。
姬白沉默片刻,风雷双剑在掌心凝聚,剑意却暗含悲悯:“你的执念只会让你坠入更深的深渊。
但既然你执意阻拦……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意志,能在我的剑下撑过几招。”
姬白双剑交叠的刹那,风雷光纹突然扭曲成诡异的漩涡。
蓝玉灰白羽翼上的裂痕渗出黑色雾气,三根羽毛坠地的瞬间,深渊文字如活物般在地面窜动,「永夜祭坛」轰然升起的亚空间领域将姬白的「裂空」风刃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当年你说凡种连神明投影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蓝玉的嘶吼混着领域内生命体生命值流逝的滋滋声,他胸口的焦黑纹路随曼达圣焰的反噬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现在睁开眼睛看看!”原罪迷雾骤然弥漫,灰红交织的雾气中伸出无数透明小手,抓得姬白手中双剑都在震颤。
姬白咬牙甩出「岚卷」飓风,却见蓝玉指尖划过眉心,黑色锁链拖着沙漏状光膜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躲过「逆时·罪业回溯」的时间倒带,头顶却轰然坠下燃烧黑雾的「晨星」陨石。
雷光长枪击碎陨石的瞬间,蓝玉突然将右手插进左胸,掏出半透明的「罪核」:“知道为什么凡种要变成魔种吗?
因为你们这些‘秩序守护者’根本不在乎——”
话未说完,姬白的「奔雷之剑」已化作十一道雷光劈落。
蓝玉自毁最后一根羽翼,银色时间之河在脚下流淌的刹那,他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
前九道雷光穿透虚影击中地面,激起的烟尘中,蓝玉跪在血泊里,灰白羽翼如破碎的纸片簌簌飘落。
“还没完…”蓝玉抬起头,嘴角溢出的血沫都泛着堕天使特有的紫黑色。
他踉跄着摸向腰间即将消散的绯红·莎玩偶,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烙印——那是与飒拉拂如出一辙的「堕天之印」。
领域边缘的空气突然扭曲,炽天使长飒拉拂的虚影自亚空间缓缓浮现。
曾经完美无瑕的六翼布满焦痕,额间的堕天印记却比任何宝石都夺目。
虚影开口时,蓝玉与飒拉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姬白的风雷双剑都嗡嗡作响:“你问我为什么背叛?当我看到凡人被邪灵折磨得不成人形,而你们这些所谓‘维护秩序’的天使,却袖手旁观说这是‘神的试炼’——”
虚影的羽翼突然暴涨,遮天蔽日的黑暗中,无数凡人的哭喊声混着锁链断裂的巨响:“姬白!你明明看到了凡人的苦难,却选择和血灵站在一起!
就因为我们没有超凡之力,就活该被当作祭品?
就因为我们是‘凡种’,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姬白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雷霆劈入脑海,他看见苍白王座上的拉萨姆博白姬,成神后的模样华贵而冰冷。
那人戴着镶嵌血晶的王冠,慵懒地倚在王座上,指尖缠绕着淡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阶梯下无数凡种。
凡人们浑身是血,被锁链拖拽着在布满尖刺的阶梯上爬行,每挪动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而高高在上的拉萨姆博白姬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眼中满是戏谑,像是在观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她玉手轻挥,锁链骤然收紧,凡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这声音却让她笑得愈发张狂。
这刺目的画面与眼前蓝玉染血的身影重叠,姬白握着风雷双剑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所谓的“秩序”背后,藏着如此可怖的真相。
曾经他恪守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飒拉拂大人选择将力量借给凡人,我选择成为魔种!”
蓝玉咳出一大口黑血,却笑着张开双臂迎接姬白蓄势待发的最后一道雷光,“但我们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
「雷陨」从天而降的轰鸣吞没了剩下的话语。
雷光消散时,蓝玉已瘫倒在血泊中,飒拉拂的虚影也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亚空间。
姬白握着还在发烫的风雷双剑,看着远处枪十字木榫泛起的诡异幽光,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抓痕——像是那些透明小手,在消散前留下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