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明日就能到达三镇。”
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原本需要大半个月的路程,短短八日就已接近目的地。
“原地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是!”
暗卫们各个都是野外生存的好手,一部分人熟练的支起帐篷,另一部分则分散开来找柴火,分工有序,动作麻利。
独孤悦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接过司靖递过来的水壶仰头灌了一口。
“今日可有书信传回京城?”
“除了出发头几日是断了两次书信之外,这段时间倒是每日都有信使往返。”
司靖犹豫片刻,心中有些猜想:“黎将军和太子的亲笔书信始终未见,恐怕城内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为棘手,这些传回的书信未必可信。”
独孤悦微微眯眼,拿着水壶的手暗暗握紧,指节都有些泛白。
北风呼啸,寒风刮的脸颊生疼,独孤悦勒住缰绳,眯眼望着不远处的城墙。
北境三镇的城门在荒凉无人的四周显得格外森严,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守城士兵冷硬的面容。
“终于到了。”
独孤悦轻声道,手指无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剑,入手一片光滑,这才意识到剑穗被黎子逸拿走了。
“你们是何人?”
最近由于北奴来犯,三镇的排查格外严格,守城的士兵看到这一群穿着可疑黑斗的人出现在这,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穿着一样的斗篷,还带着面具,加上座下的战马,很难不让怀疑。
独孤悦拿出一个令牌,令牌在光线下发出金色的光芒,隐隐还能看见上面刻画的龙纹。
这是代表着皇权的金令!
城门守卫见状立刻变了脸色,慌忙打开侧门。
一群人策马入城,马蹄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脆。
独孤悦目光扫过城内各处,街道上士兵巡逻的频率异常密集,几个巷口都有暗哨,这可不像是一个刚刚打了胜仗的城池应有的状态。
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前来迎接,却不见黎子逸和独孤沐的踪影,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
“你是何人?”
来者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末将赵岩真,是军中副将。”
独孤悦轻轻一瞥,记住了他的模样,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和黎将军何在?皇上派我来传旨。”
赵副将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又恢复如常:“回大人,太子与黎将军率精兵深入北奴境内讨伐,尚未归来。”
“哦?据我所知,北奴主力军已被击溃,何须太子殿下亲自追击?”
“北奴大将军杰西拉率残兵逃窜,太子殿下执意要彻底铲除后患,黎将军才陪同太子一起。”
独孤悦微微眯起眼睛:“那他们何时出发的?带了多少人马?”
“回大人,约莫十日前,带了五千精兵,还有那什么江湖门派。”
“半月前?为何信中不曾提起此事?”
“殿下想斩杀北奴大将军后再将此喜讯传回皇城,所以才并未说起此事。”
赵岩真解释道,眼神却飘向独孤悦身后的亲卫:“大人一路劳顿,不如先到营中歇息,待太子与黎将军凯旋再宣旨不迟。”
独孤悦自然注意到了赵岩真飘忽不定的眼神,面上不露分毫:“也好,那便等上几日。”
当夜,独孤悦独自坐在营帐中,看着面前不断摇曳的烛火,冷笑一声。
“司靖,石一左,罗羽。”
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帐中。
“石一左带两队人马暗中寻找黎将军和太子殿下的踪迹,罗羽你带两队人探查城内情况,尤其是赵副将的一举一动。”
“是!”
两人领命,瞬间无了身影。
“那赵岩真从见面时就在打量我们,怕是要做些手脚,我可没闲功夫陪他玩,这戏就交给你演了。”
“遵命。”
黑影一闪即逝,只剩下摇晃的烛火,仿佛几人从未出现过。
第三日深夜,罗羽终于带来了消息。
“阁主,发现一处可疑的地牢,在城西废弃的粮仓下方,有重兵把守。”
独孤悦眼中精光一闪:“走,我们亲自去看看。”
借着夜色的掩护,独孤悦和罗羽两个人潜行至目标地点。
废弃粮仓外表破败不堪,但地面上的脚印却新鲜密集。
罗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两个暗哨,然后顺着隐蔽的入口潜入地下。
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两人贴着墙壁前行,听到了深处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转过一个拐角,两名守卫正打着瞌睡。
独孤悦一个眼神,两人瞬间将人制服,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慢慢深入,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被铁链锁在墙上,头发散乱,身上还有还未愈合的刀伤。
“谁?”
男子警觉的抬头,声音嘶哑,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刀。
独孤悦微微眯眼,认出了此人的身份,缓缓从暗中走出来。
“我是皇上派来的特使,姜副将为何被囚禁在此?”
此人正是写信求援的姜凯,虽然只见过两面,但独孤悦还是记住了他的模样,只是很意外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他。
姜凯冷笑一声,完全不信她的话:“特使?直接说吧,赵岩真又想玩什么花样?”
独孤悦也懒得与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直接从怀中取出金令,在昏暗的火光下,令牌上的龙文清晰可见:“这是皇上亲赐令牌,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姜凯盯着令牌看了许久,眼中的怀疑逐渐转为震惊,继而化作狂喜:“真的是皇令!”
说着就挣扎着想要起身,铁链哗啦作响。
独孤悦示意罗羽解开锁链。
“黎将军和太子殿下可否安全?现在何处?”
或许是被锁了多日,姜凯指节虚弱的跪倒在地上,在罗羽的搀扶下微微直起身子。
“赵岩真是个叛徒!半月前,黎将军与太子殿下大胜而归,可那赵岩真竟紧闭城门,不让他们入城!
城外北奴残部虎视眈眈,将军他们只能被迫退往北奴境内。
末将当时想要开城接应,却被赵岩真的人拿下,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三镇大军皆是末将的旧部,许是有所忌惮才留我一命。”
独孤悦心头一震:“守城乃是大事,为何这差事会落在赵岩真身上?”
“那赵岩真是皇后的表兄,奉皇后之命保护太子。太子想着是自家舅舅,所以对他格外信任,我等都有伤在身,精兵随将军北伐,这才被赵岩真钻了空子。”
独孤悦眼中寒光乍现,她终于明白为何城中气氛会如此诡异了。
“旧部可会听命于你?”
姜凯挺直腰板,虽然遍体鳞伤,却依然气势不减:“只要末将出面,他们定然会听我的命令!”
“好!”
独孤悦拔出佩剑,剑锋在昏暗的地牢中闪过一道寒光:“是时候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