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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回:至情至性

作者:暴雨梨花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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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一听大惊,这才看清碧玉生本来白皙的脸色被青色笼罩,映着月光,有些恐怖狰狞。

郭襄突地想到了云在天与上官一剑的模样,顿时有些明白,忙问道:“你是被毒王谷主明月楼所伤?”

碧玉生点了点头,黯然道:“我中了他的尸毒,可能再过一两天就会变成他的僵尸了。所以求你赶快把我杀了,免得我以后胡乱杀人。”

郭襄摇头道:“不会的,我一定想办法救你,明月楼他在哪里?我去找他要解药!”说完,猛然指了指前面的渔船,道:“他是不是就在第二艘渔船上?”

碧玉生点了点头,郭襄道:“我去找他要解药!”碧玉生连忙道:“你去了也没用,他已成了恶魔,现在六亲不认,就是风姑娘他也想杀,何况是你!”

郭襄听了更是大惊,道:“你说你看到风雨烟,她在哪里?”

突地想到,大喜道:“烟儿是不是与破虏在一起,都在第一艘船上?”

碧玉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形势危急,你赶快去帮他们。”

郭襄疑惑道:“单凭明月楼一人,怎么能伤到你们三人?何况明月楼温文尔雅,一直听从烟儿的话,现在怎么会狂性大发?”

碧玉生道:“我也说不清楚?”

郭襄看了看前面两船距离颇远,道:“他们暂时无忧,碧左使,你是怎么被明月楼所伤?”

碧玉生此时感觉到郭襄正缓缓把真气输入体内,身上渐渐有了力气,面露喜色,说道:“郭姑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你所救。”

郭襄看他情绪恢复正常,猜想九阳真气能缓解他所中的尸毒,于是说道:“是啊,记得当初在牛家村,我们还是生死仇敌,想不到今日能同船相渡!”

碧玉生道:“以前做过太多错事,现在想改邪归正,想不到却这么难!”

郭襄连忙道:“你没有做错事,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你会好好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碧玉生摇头道:“风姑娘曾向明月楼要解药,明月楼说他没有。并要加盖郭教主,风姑娘才带郭教主逃走。明月楼都没有,哪里还会有解药呢?我不想变成毫无人性、受人摆布、胡乱杀人的僵尸,在我毒发之前,郭姑娘求你一定要杀了我。”

郭襄听了悲痛道:“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救你,你要坚持住,不能放弃自己!”

碧玉生摇头道:“那毒已把我神经肌肤麻木,我的手脚已不听使唤,我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恐怕你真气一停,我立时就会毒发。趁着我还清醒,我就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因为有些事我从来没说过,我现在想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郭姑娘,你可不要嫌烦啊?”

郭襄感觉你说话时,身体有了些力气,说道:“不会的,我也想知道,你说吧!”于是碧玉生想了想,说道:“先说那天在青龙湾的事吧,其实我之所以会出现,因为一直在暗中跟踪四使,想偷他们携带的圣火令。看到他们潜入水中,想加害郭教主,于是才现身。”

郭襄道:“你偷圣火令,想让破虏名正言顺做上明教教主之位?”

碧玉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郭襄疑惑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碧玉生道:“因为我为了救石教主,差点害死郭教主,所以要将功补过。而且郭教主与石姑娘情同手足,他又是石教主遗命所立教主,我一定要替石教主了结心愿。”

郭襄道:“其实你是为了石姑娘,才爱屋及乌,帮助破虏的吧!”

碧玉生点了点头,说道:“也有这个原因。还是说那天的事吧,那天漩涡突现,你上船后,我与郭教主便被四使拦住,打斗中,被漩涡一起卷入地下河中。当时水势又多又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得施展波斯的“龟息大法”,停止呼吸,身体卷缩成一团,护住脑袋,任由被漩涡冲走。希望能在冲出地下暗河。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在暗河中跌跌撞撞,全身被撞得伤痕累累,龟息大法几乎破功,幸好在最后一瞬间冲出暗河。才发现到了茫茫大海之中,并且是深夜之中。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全身被撞得疼痛难耐外,还不知海岸在哪里,几乎是必死无疑。”

郭襄听了,也是大惊问道:“那你怎么上岸的?”

碧玉生继续说道:“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遇到黄河帮的船只从海上返航回去,我连忙呼救。哪知黄河帮的船开到我身旁,看到我在水中挣扎,却不上前施救,并说要看着我被淹死。”

郭襄听了道:“黄河帮出了名的恶毒,他们以前的帮主投降大金国,残害蒙古人与汉人。后来大金国灭亡,黄河帮就逃到海上,为非作歹,杀人越货,简直是没有人性。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脱险的?”

碧玉生道:“我看到他们不是好人,便掏出一块圣火令,这圣火令是我在地下暗河中闭气之前从马耶夫身上摸到的。对黄河帮说道,我来中原乃是来寻宝,若是救了我,寻到宝藏,我就分他们一半。”

“那些人听了半信半疑,于是我拿出圣火令说道,这就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乃是神物,非金非玉,万物不侵。说完就把圣火令扔上船去。那黄河帮的人听了,用刀劈,用锤砸,用火烧,对圣火令丝毫无损。又看到上面蝌蚪般的波斯文,更是相信。于是便把我救上船来,好生款待,问我宝藏在哪里?我自然乱说一通,说宝藏在海中一个海岛上,去海岛的地图却在我一个同伙身上,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一起去寻宝了。他们听了当然高兴,问我同伙在哪里?我说走丢了,让他们寻找。于是说出了郭教主的样子。”

郭襄听了,道:“碧左使,你真是聪明!后来他们找到破虏了吗?”

碧玉生点了点头,说道:“黄河帮果然厉害,没想到两天后在海岸边就找到郭教主下落。那时我伤势好了大半,心想凭着我与郭教主联手,一定能打走黄河帮,抢回圣火令的。”

“哪知到了海岸边,才发现郭教主被风姑娘所救,他身上伤势较重,正在昏迷不醒,风姑娘正帮他疗伤。黄河帮就要去把郭教主抢走,风姑娘当然不从,于是打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好心又办了坏事,连忙上去帮忙。黄河帮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对付了风姑娘、明月楼和我三人联手,特别是风姑娘的快剑,黄河帮伤亡惨重,连忙逃走。”

“哪知郭教主突然清醒过来,看到风雨烟大喜,过去抱住风姑娘,说出想起以前的事了。风姑娘听了,也是欣喜,两人相拥而泣。”

郭襄听了大喜道:“你说破虏想起此前的事了?”

碧玉生点了点头道:“他说出与风姑娘从南海到少林寺借书,然后到终南山的事,风姑娘连连点头,想来是全都想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会想起,我就不知道了。”

郭襄道:“这就好了!”

碧玉生却道:“两人相拥而泣时,不知何时那国师释迦摩萨突然出现,在远处大喝一声,明月楼听了大叫起来,狂性大发,就向郭教主扑去。我见到连忙截住明月楼。国师也拿出量天尺扑了过去,风姑娘长剑被量天尺打断。郭教主与风姑娘两人合斗国师,我单独与明月楼相斗,本来我不是明月楼对手,但是为了郭教主也得勉力支持。”

郭襄惊奇道:“那番僧怎么又在此出现了?”

碧玉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陪舒不台南征的,晚来了一步。”

郭襄道:“明公子也是痴情之人,走火入魔,变得疯癫,皆是被那番僧所害。”

碧玉生黯然道:“明月楼非正非邪,功利心太强,痴情之人却所恋之人心有所属,自是气愤不过,才会被人所趁,变得疯癫。其实是真是假,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眼中他是疯癫,可能也是他内心真实想法!”

郭襄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后来呢?”

碧玉生又接着说道:“正当我截住明月楼相斗时,哪知国师又是大喝一声,明月楼突然退后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入口中,就向郭教主扑去。我连忙死死拦住,那明月楼突然口中吐出一缕青烟向我喷来,我躲闪不及,吸入大半,只感觉手脚僵硬,难以用力。明月楼大笑道:“吸入尸毒,五日后变成僵尸,听我使唤!”风姑娘听了道:“明谷主,你答应过我要改邪归正的,你快拿出解药救他。”明月楼大笑,说道:“风姑娘,你说过不动真情的,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对他(指着郭破虏)如此深情。原来你是在骗我,别说没有解药,就是有解药我也不会再救人了。我不光要把他(指着碧玉生)变成僵尸,还要把他(指着郭破虏)也要变成僵尸!”说着就向郭破虏扑去。”

“郭教主说道:“我的血能解百毒,碧左使你过来,我帮你解毒!”哪知明月楼却大笑道:“你的血所解百毒都是单体原生之毒,我这是数十种毒并在一起发酵而成,就连我都无法解毒,何况是你。不信就来试试拔!””

“我自知中毒,已无药可解,抱住明月楼,让郭教主连忙离开。”

“风姑娘知道不是他们两人国师与明月楼联手之敌,又知道那尸毒比较歹毒,于是风姑娘拼着受伤,挥掌打退国师一步,拉着郭教主夺了一艘渔船就向海中逃去。明月楼把我打倒在地,与国师就追了过去。幸好他们不会驾船,抓了几个渔民驾船,才追赶过去,郭教主与风姑娘已经走远。”

郭襄道:“原来这样,那毒真是无药可解,那后来呢?你又怎么被那四人抓住的?”

碧玉生说道:“他们离开后,黄河帮众人又去而复返,把我抓走,驾船就向郭教主追去。哪知路上又遇到马耶夫四人,四人来找圣火令,并寻找郭教主,看到我在黄河帮船上,于是打跑黄河帮众人,夺船抢人,在我身上没有搜到圣火令,还以为是被郭教主拿走,带着我追赶郭教主。黄河帮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号令帮众在各处追赶。后面的事,我毒发越来越重,渐渐昏迷,就不知道了。”

郭襄听了,这才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说道:“碧左使,你全都是为了救破虏,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你。”

碧玉生摇头说道:“没用的,毒王谷主都没有解药,谁又能救我。而且明天就是第五天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太阳落山?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娘每天抱着我看夕阳,说只有夕阳落山七次后,我爹才会回家来。我们一家人才能团聚在一起。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夕阳数数,等爸爸回家来。”

郭襄问道:“你爹为什么七天才回家一次?”碧玉生沉思半天道:“因为我爹是被抓来的俘虏,被卖到波斯人手中做了奴隶,后来认识同样是奴隶的我娘,才生下了我,所以我天生就是奴隶。”

郭襄想不到他身世如此可怜,说道:“是不是后来你做了明教使者,你父母就不是奴隶了?”

碧玉生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爹娘早就死了。”

郭襄听了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是怎么死得?”

碧玉生长叹一口气道:“在我八岁那年,我爹联合其他奴隶反抗起义,说永不为奴,寡不敌众被奴隶主所杀。奴隶主并不放过我娘与我。我娘只得带着我逃往大漠深处,最后把水和食物都留给了我,活活渴死。”

郭襄听了大卫感动,道:“你娘真好,天下母亲都是一样。”

碧玉生说道:“是的,我还记得我娘临死时的样子,那一天也是夕阳下,她为了让我多活一会,宁愿渴死。当我又支撑两天后,吃完最后一滴水,快要被渴死时,明教出现把我救走,我才得以活命,并学到一身武功,成了明教的杀手。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奴隶主,终于为我爹娘报仇。可是随着年龄的长大,以及杀人越来越多,十分反感永远接不完的暗杀任务。后来由于我杀人从无失手,已成为了明教五方使者。听闻中原乃是礼仪之邦,就要求去东方之地,所以才来到中原。若是能促成明教与蒙古结盟,回去后便会成为宝树王。哪知后来看到蒙古人的残暴不仁,炮轰光明顶,大肆屠杀明教弟子。才知道若是明教归顺蒙古,汉人将永世为奴,所以才决定帮助明教反抗蒙古。”

郭襄道:“那你完不成任务,岂不是回去后做不成宝树王了?”

碧玉生摇头道:“就是我完成任务,也不会成为宝树王的,四方使者来到中原后,我更加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早已放弃了!”

郭襄疑惑问道:“为什么?”碧玉生说道:“因为我曾经是奴隶,所以永远不会成为明教中至尊无上的宝树王的,除非是………”

郭襄道:“除非是什么?”

碧玉生摇了摇头道:“不说也罢!郭姑娘,谢谢你最后听我说话,我毒发后,一定要杀了我,或者把我丢下海中,让我干干净净去见明尊……”说到最后,已经断断续续。

郭襄这才发觉真气不足,连忙道:“碧左使,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开船去追破虏,一起想办法救你!”说着拉起船帆,就向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