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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萧璧终于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笑容极美,目光却冷淡的女娘,字里行间都在打听萧霁的事情。

这在萧府是大忌。

萧璧目光陡然变了,恶狠狠地盯着秋长歌,挥手砸了她手边的茶盏。她果然别有目的。兄长说的对,长得越漂亮的小娘子,越是会骗人。

萧璧冷笑:“你喜欢萧霁那个贱种?七娘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萧府儿郎各个英明伟岸,除了萧霁那个胡姬生的贱种,你们一个庶子,一个孤女,般配的很,不如我这就去禀告了祖母,给你们做主。

不过七娘子想当正妻是不太能够的,萧府的庶子就算娶妻,也是要娶家世清白的女娘,你最多和你姑母一样做个妾室,日后在萧府为奴为婢。”

萧璧直接破大防,小嘴像是淬了毒一般,又狠又毒,字字戳人心窝,扎人心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就是不太爽。

茶盏摔在了地上,茶水溅到了秋长歌的裙摆上。她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已经脏掉的裙摆,旧的发白的海棠花被茶水污了一小块,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萝裙了。

萧府金尊玉贵的郎君,何苦为难她一个穷人?

她先前还觉得他赤诚可爱,原来都是一窝子的豺狼。

秋长歌收起了轻视之心,垂眸说道:“郎君说的是,七娘身份卑微,不敢对郎君们有非分之想,这便回去面壁思过。”

她起身福了福身子,然后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起身往外走去。

可惜了这一屋子的地龙,她才刚捂暖了冻僵的身子,回去又要继续挨冻。

萧璧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她低垂着头,露出额前的美人尖,小脸蛋犹如泣露的芙蓉花,又美又娇又哀怨,一言不发就往外走,立马心软后悔了。呜呜呜,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太恶毒了?

都怪长兄平时嘴巴太毒,他跟在他身边,学了个七八成。

萧璧欲言又止,欲开口留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穿了鞋袜出了屋子。

萧璧心中憋闷,狠狠灌下一大口茶,家里的那些女娘们无趣又眼瞎,不是暗地里思慕大哥俊美的脸,就是想嫁给二哥为正妻,飞上枝头当凤凰,最不济的也有思慕四弟那种风流雅士的,独独对他退避三舍。

他也不稀罕,都是一群目光短视、贪图荣华富贵之辈。

结果府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这样美貌有趣的女娘……哎,萧璧苦着脸,她做什么不好,偏要来招惹长兄。

萧璧小狗委屈:“兄长……”

秋家七娘子也不喜欢他。他以前觉得当混世魔王挺好的,但是现在想想,好像自己名声确实有些差。

萧霁从刑房暗室里出来,看着桌子上的三个茶盏,凤眼幽暗如深潭。

他拿起秋长歌刚才喝的茶盏,茶盏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幽香,那香气不是熏香,也不是果香茶香,像是体香,淡淡的,沁人心脾,让人有些躁动……

萧霁猛然将茶盏倒扣在桌子上,只觉得体内血液翻滚,熟悉的疼痛侵袭而来:“雪鸮,药。”

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屋内,上前扶住他,取出昨夜做完任务才换来的药,正要递给萧霁,被萧璧一手抢走。

萧璧急道:“哥,这药不能再吃了,越吃越上瘾。这不是药,这是毒。”

萧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猩红色,一字一顿道:“拿来。”

萧璧在他骇人的气势中,默默地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他,然后背过身去,不想看兄长病发时的模样,眼圈微红。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萧霁服下药,眼底的猩红色越浓,身上经脉青筋暴起,嗜杀之气也越来越盛,转身去了邢室暗房,里面全都是关押的刺客犯人。

不一会儿,浓郁的血腥味从暗房内传来,萧璧跌坐在地上,知道长兄在里面做什么,只是有些无力地垂下脑袋,等会喊人来收拾尸体。

*

且说秋长歌从萧璧的院子里出来,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梅香,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在萧府内闲逛。

自从昨日苏醒之后,她知晓自己丢失了前面十几年的记忆,但是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东西却在一点点地苏醒,看见萧霁时,能看到他身上深浓的戾气,在萧璧的院子内,她一眼便看出屋内另有乾坤,必藏有暗室,还有除了怕冷,她耳聪目明,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细微之处。

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不是秋落霜口中养在偏僻郡县的秀才家的女娘,不过这些对她影响并不大。无论她是谁,她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化解萧霁十世戾气,然后再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萧府内极大,奴仆下人却不多,一路走来,秋长歌都没有遇见几人,被冷冽的寒风吹的实在有些受不住,默默回了自己住的破旧小院,见炭盆里的火要熄灭了,赶紧又加了几块炭火。

冬日里,炭火用的极快,秋落霜才送来的一箩筐炭火,已经用去了一小半,再过几日,怕就是要挨冻了。

长歌懒洋洋地烤着炭火,不知不觉便昏昏欲睡起来。

丝毫不知道秋落霜为了救她,跑去四房主母那边哭诉了一番,说二房欺人太甚,府内已经没有四房的容身之处了。

四夫人是个软绵的性子,这几年眼见着大房、二房和在外地任职的三房日子烈火烹油似的,烧的那叫一个红红火火,只有他们四房,四爷是个闲云野鹤,什么事情都不管,只管着自己在外逍遥快活,在府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她在妯娌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回到娘家还要被娘家的姑嫂说嘴,心里早就积攒了一些不愉快,被秋落霜这一哭诉,心生不快,硬是拉着她前去找老太太告状了。

大房她们惹不起,二房有什么好得意的,萧璧那混世魔王惹了多少祸事,每每都被老太太和主母轻轻掀过,如今萧璧都要打杀四房姨娘的侄女了,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四夫人拽着秋落霜将事情捅到了老太太面前,萧府老太太这才知晓秋姨娘收留了娘家的侄女。

“虽说只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娘,她爹只是个秀才,但是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要是因为冲撞了三郎,不明不白地死在咱们府上,说出去外人还以为咱们萧府是什么虎狼之地,也会影响府上郎君们议亲的。”四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老太太和大夫人的脸色,见大夫人沉着脸,此刻已经有些后悔。

老太太是个深明大义的,但是大夫人却是个死攥权柄的人,容不得府上出一点乱子,这事捅到老太太面前,大夫人也有掌家不严的过错,必是要记恨她的。

“母亲莫急,许是有什么误会,儿媳已经叫人去喊了三郎来回话,顺便请秋姨娘家的女娘过来回话。”大夫人看了一眼秋落霜,眼底闪过一丝的不悦,如今家里因为陛下赐婚的事情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姨娘家的侄女,这点子破事也值得闹到老太太面前来?四弟媳就是格局小,拎不清,没点子出息。

老太太点头:“去吧,我也好几日没有见到怀玉了。若是这混小子犯浑,必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给秋姨娘一个交代的。”

萧璧,字怀玉,如珍似宝。

秋姨娘身子一哆嗦,低头苦笑,她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老太太的衡安斋,这次为了大哥家的女娘,算是把全家人都得罪光了。

且说大夫人派的婆子到了萧璧院子,正巧见下人抬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来,吓得当场就昏厥了过去,等醒来哪里敢进屋喊三郎君,直接回到衡安斋,说人没了。

秋落霜当场就跌坐在地,随即哭的撕心裂肺,四夫人冷言冷语地朝大夫人发难,偏偏萧家大爷下衙回来,听闻此事大怒,立马就吩咐下人将萧璧绑来。场面顿时一阵混乱。

等萧璧一头雾水地到了衡安斋,还没有来得及跟祖母撒娇卖萌,就被大伯吩咐人直接按倒,打了十板子。

萧家二爷和二夫人,急匆匆地赶来,见独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夫妇俩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老娘和大哥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

萧家大爷怒道:“老二,你惯出来的好儿郎,整日在外嚣张跋扈,败坏门风暂且不提,如今在府中随意打杀亲戚家的女娘,传出去,御史们的笔都要戳到父亲和我的脸上来了,你让我们这老脸往哪里放?

你家混账子不想议亲,萧茗和萧宣还想着议亲呢。

索性就让你家混账子娶了公主,两人日夜对打算了。”

萧家大爷越说越怒,如今朝堂上风声鹤唳,陛下见父亲门生遍布天下,心中本就十分忌惮,御史们日日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弹劾,如今他倒好,上赶着递刀子。

平日里打死也就算了,如今这种局势,还不知收敛,就是不知死活。

萧家二爷被训的老脸无光,拿着板子就狠狠抽着萧璧,二夫人哭着去拦,骂道:“你打儿子做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地养大,要是你打死他,我也不活了,大家索性都别活了。”

场面那叫一个乱。

萧璧趴在凳子上,屁股打的血肉模糊,加上昨夜自己抽了三鞭子,新伤旧伤疼的脸都白了,硬是一声不吭。反正人命官司都是他做下的,跟长兄无关,要打就打他,横竖有他娘拦着,打不死,躺一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萧家二爷哪里真的狠下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混账不成器,但是父子俩站一起,儿子个头比他都高,没事还喜欢献殷勤,嘴甜地喊父亲,父亲,今日送翠鸟,明日送砚台,后日还从他这里骗私房钱,他哪里舍得打,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

萧二爷骂道:“你这个眼皮浅的蠢妇,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这混账子,难不成真的要他娶公主,他哪里配得上金枝玉叶?”

真娶回来,就等着家宅鸡犬不宁吧。

衡安斋里哭闹成一团。

老太太和大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他们闹,闹过这件事情也就算掀过去了,也算是给秋姨娘一个交代。难不成真叫萧家的儿郎去给一个小娘子抵命不成?

就在众人闹的不可开交时,一道懦弱胆怯的声音传来:“父亲,我刚才好像看到秋家小娘子了。”

衡安斋内鸦雀无声,很是一静,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萧家那个不起眼的庶子一脸苍白地站在廊下,冬日里还穿着单薄的襦衫,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窝囊样子。明明长得俊美昳丽,却胆小懦弱,让人看了心里添堵。

萧璧险些痛哭流涕,兄长来救他了!兄长那样厌世、孤僻的人,为了他,来这人多嘈杂的衡安斋了。

呜呜呜,感动!他就知道,兄长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

二夫人大喜,认出萧霁,但是一时没想起他的名字:“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的秋家小娘子?”

萧霁垂眸,浓密的睫毛掩去凤眼里的讥诮和戾气,一板一眼地说道:“就在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秋家小娘子拎着一个食盒回青花院。”

真是一屋子废物,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将人打成这样,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他心中冷嗤。

他没有看到秋家七娘,但是人,他没杀!

秋落霜惊道:“大公子,你是说,七娘没死?回青花院了?”

二夫人哭道:“七娘子死没死,去青花院一看便知道,我可怜的怀玉,被你们这一通狠打,孩子连哭诉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娘的心头肉啊。”

萧璧这会子也听明白了,傻了眼,啥玩意?是说他打杀了秋家七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萧璧回过神来,哭的撕心裂肺:“娘,我没有打杀七娘,我只是见她有趣,喊她来喝茶,娘,祖母,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老太太心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将大爷和二爷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兄弟俩心里窝火。这都什么事情?

所以,那个秋家七娘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