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一声令下,装甲部队全面出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将整个世界都打懵了圈。原本计划跟苏牧去南极旅游的橘桜雪,都不得不留在学院,参加朝鹤的幕府会议。
蒂娜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一大群人围着她,希望让她帮忙递个话,搞得这位律星皇储烦躁不已。
苏牧、苏玫出发时,只带了新来的小师弟、小师妹,还有闲出毛病的小谛谛。
宝船升空,直冲南极。
姬昊看东瞧瞧、西摸摸,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最让他好奇的,还是“宁络丝”与苏师兄的关系,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他们两人以前认识?
宝船驶离南域大陆时,北境的消息逐渐汇总到苏牧手中。
有旧党的、有法庭的、有x-Space中庭的,唯独没有结社的。
结社四女神,蔷薇关起城堡做宅女,丹桂不见音信玩失踪,刃菊觉得会有人发报,小曼曼从不关心北境的事。
最后变成,没有一个人在工作。
“如何?”潘蒂娅问。
“伊比利亚帝国的正规军伤亡惨重,旧党评估,36个小时内,莱茵大军就能占领敌国首都。”苏牧看着战报。
“加洛林大区各国纷纷召见莱茵大使,要求立即停止入侵行动。旧党、x-Space在序列议会斥责法庭。伊比利亚帝国正在向各国求助。”
“但。”
苏牧笑着摇摇头,说:“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准备,觉得女皇之前的种种行为,就是在虚张声势。”
“呵。”
“女皇怎么说?”
潘蒂娅轻笑,打趣着:“该不会说,伊比利亚就是她最后的领土诉求吧?然后党魁去莱茵谈判,签订友好条约,宣称给北境一代人带来和平。”
苏牧斜视着她,说:“你挺有经验啊。也对,毕竟曼施坦因家族曾经,可是出了一位了不起的陆军元帅,对吗?”
姬昊:“?”
宁络丝小姐,祖上是莱茵的容克贵族?
潘蒂娅顿时笑不出来,狠狠瞪了苏牧一眼,像是在说,这里还有别人,你别揭我老底啊!
“胡说!”
她驳斥一句:“本小姐正经清白人家……”
“哈哈哈……”
苏牧好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邪神组织的皇女,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清白人家。
“你!”
潘蒂娅暴怒,直接点燃黄金瞳。
“小师妹,小师妹!”
姬昊吓了一跳,赶紧上来劝架,喊着:“消消气,消消气!”
潘蒂娅腰一扭,转身离开,去船舱找教授姐姐玩。
“师兄。小师妹她……平时不这样的。”姬昊小心翼翼地说。
“没事。”苏牧摇头。
姬昊松了口气。
苏牧又说:“反正她打不过我,让她一只右手,她都不可能打得过我。”
姬昊:“……”
他默默地看向某人左手,无名指上的龙蛇玉戒。
也不敢问,为什么不让左手。
顺手接过苏牧递来的战报,好奇地阅读起来,最后附着一份总督府的出口清单。
眼睛顿时瞪大。
难道师兄也……不敢想,不敢想。
姬昊装着什么都没看见。
……
……
开云帝国,江南。
总督府。
已经凌晨时分,宋栀端着亲手做的甜品,走进夏哲的办公室。
看着被公文淹没的丈夫,心里一阵怜惜,默默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夏哲问,继续批阅。
“虽然你是蓝血,可也得劳逸结合,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怎么得了?”宋栀难过地看着丈夫,青丝中隐隐白雪。
不仅仅是因为案牍之累,更是因为夏家这一脉,序列绝嗣了!
笔尖停止。
夏哲抬起头来,温言安慰着:“没关系的,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走呢。”
“别说这样的胡话!”宋栀满脸怒意。
“不说这个。说说其他事,坐。”夏哲放下笔,端来甜品,“关于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香火这件事你怎么看?”
宋栀摇头,她是不同意的,说:“养不熟。且没有意义。你保重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虽然保养到位,看着年轻,但已经是高龄产妇,大概是生不了孩子,正考虑让丈夫重新娶一个年轻的。
“我的事……”
她刚一开口,就被夏哲打断。
“你那个荒唐提议,还是不要再说。依我看,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我们俩再努努力?我精力还是可以的。”夏哲低着头。
宋栀红着脸。
夏哲又说:“小牧不是掌握了生命大权?其实这种事,我觉得找个生命序列的蓝血,肯定可以保护你平稳生产。”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宋栀赶紧跳过话题,“诗妃那孩子,最近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晚上经常做噩梦。”
“精神王嗣做噩梦?”夏哲难以理解,一头问号。
“证明困扰她的梦魇强大呀!”宋栀说,“小牧不还说,精神序列的尘世君王,是个神经病患者。”
夏哲:“……”
癫狂的世界,难以理解。和外面一比,他这恋爱脑还挺正常。
“啊!——”
两人正闲聊间,一声惊恐的尖叫,从夏沫庭院的方向传来。
夫妻俩脸色齐齐一变,现在住在夏沫院子里的,正是虞诗妃!
“出事了!”
两人刚冲出书房,立即看到,夏日庭院的方向,一道毁灭的星尘熔柱冲破总督府结界,直冲宁静的夜空。
恐怖精神风暴,将整个南山笼罩其中。
夏言缓步走来,盯着那道星尘之柱。
南山,整个江州权贵最多的居住区。
精神风暴愈演愈烈,搅扰无数人的好梦,惊醒一个又一个疲惫的权贵。
“不要!”
“放过我吧,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逼的……小牧。”
山下。
南家别院中,慕芊凝从噩梦中惊醒,如同落水之人浑身湿透。
坐在床上不停喘气,半晌才平静下来,当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
又惊出一身冷汗。
她刚才睡觉时,没有胡言乱语吧!
慕芊凝转头一看,身边空空荡荡,仔细在卧室中寻找,才在窗户边发现南子楚的身影。
“你怎么不睡觉?”她问。
“过来。”
南子楚声音淡漠。
慕芊凝战战兢兢,掀开被子走了过去。
本以为会被斥责,但却看到丈夫抬起手,而他手指的方向,总督府的所在的山头,笼罩在一片星尘雾霭当中。
“这,这是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不知道。”
南子楚摇头,说:“我唯一的知道的是,夏沫庭院里现在住的是苏牧的师姐,虞诗妃。一位精神序列的王嗣。”
“你刚才的噩梦,以及胡乱的呓语,都是受到了这位王嗣的精神影响。”
“唰!”
慕芊凝顿时汗如雨下。
“你你你……你都听见了?”
慕芊凝面色惨白,单薄的身体不停颤抖。
随着总督府改革、南家放手不管,不善商业的娘家彻底倒台,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
南子楚回过头来,脸上无悲无喜,说:“别害怕,我犯不着和你计较。并且,你是南家几乎透支基业,换回来的完美容器,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他越是显得平静,慕芊凝便越是害怕。
“轰!”
那直冲云霄的星尘之柱突然炸开,无数瑰丽的雾霭从天空洒落江州。
慕芊凝只觉得四周说不出诡异,然后是……
南子楚突然从轮椅上站起,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傲淡漠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卑微的祈求。
“什么情况?”
慕芊凝吓得连连后退。
“小心。”
身后忽然传来提示,她惊愕地往后一看。
眼泪夺眶而出,竟是打扮成服务员的苏牧,而四周场景变幻,这里是北海边的公馆。
今天是她的生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来,还有一位已经仙逝的人——夏沫。
她正站在角落,站在浮宁宁身边,哀求地看着自己。
而眼前人。
苏牧目光清泠、神态自信,他捧起礼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串蓝宝石手链。
这是……梦?
联想到南子楚刚才的话,虞诗妃精神王嗣的身份,慕芊凝能清醒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痴心妄想的,回到过去的梦!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芊凝顿时泪如雨下。
在无数的反对声中,去触碰那串本应是自己的,就应是自己的,但却被弄丢的蓝宝石手链。
时光再次溶解,天空太阳正好。
孩子们的欢笑不绝于耳,清脆的鸟鸣婉转莺啼。
慈母院长笑呵呵地走到操场,向福利院的孩子们派发下午茶的甜品。
今天是礼拜日啊。
慕芊凝看到,苏牧弟弟兴奋地冲过去,他跑得是那样的快!
她则是像个淑女,安静坐在原地,等待骑士带着战利品归来。
等待的时间中,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了福利院上的教会十字。总觉得,似乎和儿时的记忆,存在细微上的差异。
炽烈的夏日阳光下,慕芊凝看到,那枚教会十字,象征圣光的十字,发生了一遍小小的扭曲,变得混沌、愚昧。
“酥酥!”
慕芊凝吓了一跳,当即大声喊着,却看见小苏牧的身上,吸附着一只扭曲的怪物,怪物无面、无目,甚至没有固定形状。
犹如陈年积灰的蛛网,又如病变坏死的神经。
这些腐朽、跳动的肮脏,正在试图吞噬小苏牧,而苏牧小小的身躯中,隐隐泛着金光。
“这是我的记忆?这真的是我的梦境?”
慕芊凝浑身颤栗,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难道是虞诗妃小姐篡改了这段时光?”
“嗡——”
耳畔响起混乱的长笛,她只觉得精神无比苦痛。
恍惚间,慕芊凝看到怪物回眸。恍惚间,慕芊凝看到藩神在身边舞蹈。
恍惚间,她看到孩子们在自相残杀,而酥酥是最后的赢家。
血衣骑士带着流淌着孩子们鲜血的战利品,向着自己缓步走来。
“啊——我最爱的小芊姐姐,您是否记得自己诺言,长大后履行过自己的诺言?”
小苏牧露出夸张的笑。
粗暴地一把抓住慕芊凝的洁白的衣裙,粘稠的紫黑色液体,迅速吞噬裙摆的纯白,犹如病毒将她无情吞噬,那是怎么撕心裂肺的痛。
“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慕芊凝哭诉着。
“吃!”
小苏牧一把掐住小慕芊凝爬满病毒的脖颈,将抢来的鲜血下午茶,硬生生塞进她的嘴巴,昏暗的空间中一片窒息。
“呜呜——”
慕芊凝剧烈挣扎着,然后大喊:“假的,你是假的!”
“嗡——”
耳畔再次传来嘶哑的长笛。
小苏牧如木偶一般凝滞在半空,小慕芊凝害怕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然后她看到怪物的头掉了下来。
“啊!——”
小慕芊凝失声尖叫。
但小苏牧掉落的头颅,却突然开口,发出女孩的声音,说:“别害怕!你叫慕芊凝对吗?我叫虞诗妃,苏牧的师姐。”
“虞?”
小慕芊凝顿时冷静下来,满脸劫后余生的清醒,她清楚地记得,这位可是精神序列的王嗣,自己有救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才能出去?”她哭喊着问。
“别害怕!”
虞诗妃安慰说:“是「痴愚诡源」,祂正在侵蚀你的记忆,我这就带你离开!”
“砰!”
眼前的怪物炸成一团星雾。
温暖的光驱散天空的灰尘,慕芊凝看到一位仙子,踏着祥光从天空缓缓落下,那出尘的气质令人自惭形秽。
她顿时心生自卑。
“还好吗?”虞诗妃问。
“没,没事。”慕芊凝答。
她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女孩变回了现在可憎的样貌,但福利院的一切不曾变化,另有一个小慕芊凝代替了自己的位置。
“这里是……小师弟曾经住过的孤儿院?”虞诗妃问。
“是。”
慕芊凝点头,指着正在抢蛋糕的孩子,说:“那个就是酥……苏牧。”
“小师弟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不过还是一样的贪吃。”虞诗妃笑着说了句。
自己原本破碎记忆中,有关小苏牧形象逐渐丰满起来。
“他是挺贪吃的。”慕芊凝点头,深表认同。
第一个抢到蛋糕的小苏牧,又飞快地跑了回来,递出小慕芊凝的那一份,然后三两口干掉自己的那一份。
虞诗妃:“……”
慕芊凝安心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是化不开的笑意。
“你吃吧。”小慕芊凝递出自己的那份。
“你不吃吗?”
“我……不饿!我……在减肥!”
“可你明明很瘦呀?”
“女孩子就是要瘦点才好呀!难道你喜欢胖的?”
“什么叫……喜欢?”
“喜欢就是……哎呀,笨!”小慕芊凝将蛋糕咬了个缺口,再递给他,“你现在还吃不吃?”
“吃呀!”
小苏牧欣喜地接过来,眼睛笑成月牙弯弯,说:“我就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虞诗妃看着,露出笑意,问:“你们还有这么温馨的过去?”
“对。”
慕芊凝笑容僵住,说:“过去。”
“原来小师弟习惯吃别人剩下来的食物,竟是从你这里养成的。”虞诗妃又说,“我还以为是浮宁宁。”
慕芊凝:“……”
她的脸僵硬的像块朽木。
阳光下,小慕芊凝笑得多么开心。阴凉中,慕芊凝疼的就有多窒息。
“不对。”
虞诗妃忽然说。
“什么不对?”慕芊凝问。
“小师弟的胳膊上,原来有这么多的……三点针孔吗?”虞诗妃问,这和她的记忆完全不相符。
“对啊!”
慕芊凝一脸诧异,问:“酥……苏牧有精神病,幻视幻听,长期服药、打针,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
虞诗妃斩钉截铁否定,气得浑身颤栗,咬牙切齿说:“问题不是针孔,问题是……三眼针孔!这是实验室的器械!”
“福利院中,有人在拿他做实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