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筹码的面值为什么不是整数?”我问。
“那你别管。”「正将」笑道,“现在你走上赌桌,赢上一局就可以了。”
“哦。”
身负【牌奴】之力的我,有如神助。
我本身就是赌场的化身,又怎么会输呢?
对面的「赌客」看起来有些眼熟……身形消瘦,难道是一个女生?
这不重要……
此刻,我只是一个「赌客」,对方玩家的身份,对我来说……重要吗?
本局游戏:炸金花。
对我来说,已是轻车熟路。
可对方看样子却像是新手一样,昏招频出。
我忍住让自己尽量别笑出声来。
哈哈哈……太美妙了。
我只需要战胜对手,就能赢回妈妈的灵魂。
几分钟后,我赢得了胜利。
对方「赌客」也同样如释重负。
“荷官大人……我已经输了这一局,是不是能赢回妈妈的命了?”
“……”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对方的赌客,这一局的「胜利条件」,竟然是输掉这场牌局么?
而且,她的声音……
「正将」开口道:“没错,安小姐,你成功了。”
安月雅!
我的对家竟然就是安月雅!
当初那个好心提醒我,却被我充当「业绩」,送进【狂赌之渊】的女同学!
我赫然站起身,揪住了「正将」的领口。
“「正将」!这场赌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别生气啊,「提将」,此刻你和她,不是都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吗?”
“你少骗我!”
「53」……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个筹码的面值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53,妈妈今年的年龄,正好是53岁。
“……”
这一局的对家——安月雅,她也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我不禁有些动摇。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月雅怔怔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契约。
“请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和一名「赌客」完成一场游戏,需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输掉这场比赛,且不能被对方察觉到你故意输掉。
若成功完成任务,则可以赢回「母亲」。”
聪明如安月雅,瞬间就明白了这纸契约背后的bug。
它只说赢回「母亲」,却没说是谁的母亲。
没错,我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
那么,我的赌约呢?
的确我赢回了妈妈的「灵魂」,但我却亲手将她押上了赌桌——以一枚面值「53」的筹码!
“「正将」!你骗我!”
我奋起扑向「正将」,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挥起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而安月雅,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刻,我看到了她身上的淡淡印记。
——「奉」。
那是什么?
和我身上的「提」字印看起来一模一样。
在「千门八将」中,有「奉将」的存在么?
我只知道……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等会儿!
莫非……「下八将」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拳头,无力的捶在地面上,和「正将」的脸擦肩而过。
「正将」被我压着,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呵呵呵……「提将」和「奉将」两人,都被我骗到了啊。”
“……”
“所谓的「母亲」,就要降临了。”
——「母亲」!
——到底他说的是什么「母亲」?!
“……”
此刻,整座「赌场」都在轰鸣。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很有可能,「正将」口中的「母亲」,就是这间「赌场」。
这个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狂赌之渊】。
而他,「正将」,在一局游戏之中欺骗了「提将」和「奉将」两人,将会成为【狂赌之渊】座下,第一顺位的代言人。
“……”
「正将」在狂笑,「奉将」安月雅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赌场的大厅里,一明一暗,两盏灯交相辉映。
远处,还有几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缓缓走开。
他们是其他的「将」,和我一样,都是这座「鬼赌场」的代言人。
“……”
在「母亲」意志降临前的最后时刻。
我坐回到「赌桌」前。
鲜血再次充斥了我全部的视线。
我冷声开口,像是机器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正、反、脱、风、火、除、谣、撞、流、天、奉、种、马、演、昆……”
我一连呼出十五个代号。
“我……「提将」——杜途……”
“和你们赌命!”
【牌奴】的力量在我眼前幻变,时而凝聚成扑克牌里的joker,时而化作麻将里的「红中」,时而显现正在滚动的骰子。
最终,一支左轮手枪出现在我手中。
砰~
我向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我笑了。
“看来命运眷顾在我这一边。”
砰~
第二枪,我打破了「正将」的脑袋。
砰!砰!!
我冲着自己的额头开了两枪,随后的两发子弹,击杀了「火将」和「撞将」。
他们在四散奔逃,而我手中左轮的速度要更快。
片刻间,赌场已然血流成河。
最后只剩下我和安月雅。
砰!
“抱歉,这一发子弹没能要了我的命。”
砰!
“一切都结束了。”
偌大的「赌场」,只剩下我自己。
我感觉【狂赌之渊】的全部力量,都降临在我身上。
我坐回赌桌前,看向空无一人的对家方向,怅然若失。
【恭喜你,成为「赌场」的唯一代言人!】
五彩缤纷的金纸从空中落下,就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可我只能看到一片血腥。
“……”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赌场里每一枚筹码都是活人的灵魂炼成的,每张赌桌都靠吸食「绝望」生长。
当我成为「提将」那天,「明灯」和「暗灯」突然开始流血——原来我们都是被赌场吃剩的残渣。
恍惚间,「母亲」的意志幻化成了我的妈妈,当用【狂赌之渊】重现母亲煮粥的场景时,我居然在数她转身的次数。
十七次,和当年父亲砸碎的酒瓶数目相同。
原来我早就把自己炼成了人形骰子,每一面都刻着亲人的亡魂。
被选中的命运,我无处可逃。
“……”
“这里是哪儿?”
七百三十个赌徒的亡魂在我体内尖叫。
“我这是快死了么?”
我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还会存在一种异能,竟然比【狂赌之渊】更强!
似乎名为……【幻白】?
在无数鬼魂的啸叫声中,最刺耳的,是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她弥留之际反复念叨着:
“小途,永远不要成为一个「赌徒」……”
青铜骰子裂开的瞬间,我总算看清「赌场」契约上的最后一行小字:
庄家永不输。
“妈妈,我不是「赌徒」。”
“从今天起,吾乃——”
“「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