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做两步,阿特来到了温美酒的马车前,对着正在赶车的温美酒道:
“你下来,我有话同你讲。”
温美酒跳下车,甩着马鞭同他走在一起,漫不经心地问:
“啥事儿?”
“你小声点儿,这事情只能咱们两个听见。”
他很怕旁人听见,赶紧拉了拉温美酒的衣角。
温美酒看他像个贼一样,疑惑的放低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啥事儿,你讲就好了,何必鬼鬼祟祟的。”
轻咳了两声,做了一下心理建设,阿特才慢慢道:
“那个,你为什么让那李公子坐在你家马车上,而我却不可以?”
温美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那王公子一开始生病了,这才到了她家马车上,后来是老李认下了王公子,又给他爹治腿疾,她这才为他行个方便。
“他叔叔会治我爹的腿,你行吗?”
温美酒这么说,阿特更不服气了,反驳道:
“他叔叔又不是他,他为什么也坐在上面,你让他叔叔一个人坐就好了。”
说着说着,阿特还急了。
“你抽什么风?”
温美酒狠狠瞪了他一眼,老李能治好爹的腿,别说坐在马车上了,就是让她给王公子磕个头都可以,她都没有问题,他反对个什么劲儿?
“我没抽风,是你有问题,他都对你那样了,你还护着他。”
阿特想起在山洞前找到温美酒的场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样了?”
温美酒被他义正言辞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大眼睛眨了又眨,无辜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想要找出答案来。
和温美酒对视了大概几秒钟,他也不想让温美酒伤心,哀叹一声道:
“算了,过去的就不提了,就说这马车上的人,谁家马车上坐的不是一家人,唯独你家不是。”
他想提醒温美酒,只有一家人才能坐在她家马车上,她这样容易遭人口舌。
“不是就不是呗,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再这样,咱们朋友也没得做。”
知道他下面没什么好话,温美酒也不想听了,一蹦,跳上了车,任由阿特一个人在地上走。
“那我也要。”
阿特这略显幼稚的话,差点把温美酒逗笑了,往后一挥马鞭,同他讲:
“随便,你愿意坐,就在李公子的马车上挤着去,别的没地儿。”
去就去,看着温美酒一脸的无所谓,阿特气哼哼的,真去了王公子的马车上。
王公子马车上坐着老李,剩下的就是依然了。
此时的依然,正哭哭啼啼的求王公子呢。
“公子,你肯定是被迷惑了,没做过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认错的。”
声音虽然柔弱,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半点要服软的意思。
阿特忽然到来,也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车上的三人都看着他。
阿特脸皮厚,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长腿一抬,直接蹦到了马车上,不管不顾地挤到了王公子和依然的中间去。
“借光,借光,给我让个位置出来。”
王公子给他添堵,他也要恶心恶心王公子。
王公子有内力,自然可以岿然不动,依然就惨了,被阿特挤到了最边缘处,要不是有车帮挡着,非得掉下去不可。
“你干什么?”
依然冲着阿特一阵嚷,有李公子在,她想阿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坐车啊!”
阿特坐稳了,冲着在前面赶车回头看他的老李招了招手,挤出一个笑容,以示礼貌,实则故意。
“特教头怎么有这闲工夫,也到我们这里凑热闹?”
老李并没有不满,反而对阿特这样的性格蛮感兴趣,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喜欢。
“为了一视同仁,我妹子同意我坐到这个马车上来,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
阿特一拍胸脯,把话说得理所当然。
老李并不会去同温美酒讲这种小事儿,便冲着他摆摆手,笑道:
“特教头喜欢这车,坐坐也无妨。”
阿特这下子不高兴了,坐在车子上故意施展力道,把两只胳膊往外撑了撑,以示自己坐在这里的正当性。
“我可不是坐坐,以后都要坐在这里的,这就是我的位置了。”
王公子把头扭向一边,并没有说什么,依然这边不乐意了。
这车上只有她和王公子两人的,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来了个阿特,横在他俩的中间,这算什么。
“我不同意,你坐在这里挤死了。”
依然掀起的看着阿特,故意用宽大的袖袍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以示嫌弃。
“嫌弃挤得慌,你下去啊!”
阿特才不会对她有半分怜悯,这个专门针对他妹子的坏女人。
“你说了不算,这又不是你家的。”
“你说了也不算,这是我妹子家的。
对了,你还没向我家妹子当众道歉,这事情没完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阿特料想她会难受,故意这样说。
“你,呜呜呜……”
依然气得掩面哭泣,哭着缓缓爬到了王公子那边去。
“公子,你看他也欺负我,你得为我做主。”
依然想借此事转移话题,王公子却并没有放过她。
“他说的没错,你做就是了,多说无益。”
看王公子铁了心让自己去给温美酒道歉,依然这次哭得更厉害了,因为是真的伤心。
她还以为王公子护着自己,就会为她两肋插刀,任意纵容,没想到他还给她找后账。
这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他非要她去给温美酒当众道歉,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让她承认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情吗?
“公子,我就是千错万错,也是为了你,你就不能看在这个面子上,放我一马吗?”
知道退路无门,她干脆承认了。
王公子和老李早就知道是她做的,只是为了保她,才维护她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给温美酒当众道歉,这是王公子能为她争取到的最大宽恕了。
“你和他们一样,根本就不疼依然。
依然真是命苦,从小死了娘,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也不管我死活,呜呜呜……”
依然说着说着,又是泪如雨下,哭得那个柔弱凄惨,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像是蚊子一样小声,呜呜个不停,时间长了,依然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阿特烦躁的要死,浑身一阵抓狂。
偏偏和他并排坐着的王公子始终无动于衷,完全没半点要妥协或者哄着的意思。
说实话,阿特倒是希望他王公子去哄哄,再去找温美酒说这事儿算了,那样温美酒肯定会恨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