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反问我,“偌大一栋楼,除了一楼的工作台咱们能来去自如,其他地方你知道怎么去吗?”
我愣了愣,可能每次去档案大楼我都心事重重,还真没注意。
一看我的反应,她叹了口气:“它铜墙铁壁一座,就算他们之前没有发现端倪我们能再次混进去,但要进到楼里只怕也不容易。更何况阿耒已经离开渠城,咱们就是想混入五〇三估计都够呛,除非你能找到你以前的同事帮忙。”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没错,我确实应该找个人代劳,对于打探机密这种事她可比我在行多了。”
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谁?”
我缓缓吐出那个名字:“臧小蕊。”
“她?”她一阵蹙眉,“她不是温先生的人吗,她会帮我们?”
“只要我开出的筹码足够诱人,她就没有理由拒绝。”
我示意她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一说,她一双柳眉不仅没有舒展,反而蹙得更深了:“你真打算用归龙图的玉轴和她做这笔交易?”
“我必须得确定一些事情,也只有搞清楚祭幡人的来龙去脉,咱们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权,这可比一枚玉轴有用多了。”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果断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上去把玉轴拿回来?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不管是防盗办还是破龙,难保不会发现端倪。”
我也怕夜长梦多,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打算对这片隐藏区域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我不知道陈梦兰提到的笔记会不会就是这份手记,但如果不是,那它就还有可能没被销毁,如果我们能找到,也许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跟钟峦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她倒也没有反对,可惜我们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我终于死了心:“算了,直接上去吧。”
我们原路返回,非常顺利地回到了塔楼,她推开门一阵张望,见周围没什么动静,她回过头问我:“你说的那栋楼在哪?”
我指了指方向,她提议:“咱们两个目标太大了,你先离开这里,我去帮你把玉轴拿出来。”
说实话我是有些迟疑的,倒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怕她意见和我相左,打心底里不想让玉轴落到破龙手里,那她大概率会带着玉轴跑路。
不过我也很有自知之明,她刚刚虽然没有明说,但想来是怕我拖她后腿——当初张吾思把我安排到那栋小楼可不是瞎选的,那里地势开阔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览无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注意到,我去肯定会打草惊蛇。
而且我还有一个顾虑,我们在底下待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人“打扰”,这其实并不符合破龙的行事风格,我就有点担心他们是不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想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由我出面去拿玉轴搞不好会适得其反,还不如我来吸引注意力,她去把东西拿出来。
权衡片刻,我没有拒绝:“那我去车上等你,有事电话联系。”
所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前脚回到车上都不到十分钟,她后脚也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伸过手笑眯眯地朝我一递:“不辱使命。”
“我现在就联系臧小蕊。”我松了口气,当即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虽然我用的是另外一个号码,但她似乎猜到了是我,开口就是一句:“这是吹的什么风,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我实在懒得跟她废话,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我的来意:“我希望你能帮我调出和编号有关的所有档案,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归龙图的玉轴交给你。别说你没有权限,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只是我没有想到,如今的你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开始剑走偏锋了。”她语气中透着三分调侃、三分讥诮,剩下的全是感慨。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你对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我反唇相讥。
电话那头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也没有生气,只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眼下龙脊凤心盘和归龙图只剩归龙图的图核没有找到,这枚玉轴不仅是你的筹码还是你的保命符,你把它给了我们,后面可就没有任何倚仗了。”
我不知道她是收到了什么风声真对我的处境一清二楚在提醒我,还是在故布疑阵想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祭幡人,我也就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也只回了一句:“人固有一死,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行吧。”她话锋一转,“不过这资料嘛,也没必要特意去调,我这里早有备份。”
“没想到她真有办法绕过系统设置的权限把资料调取出来。”
一抹疑云霎时聚拢在我心头,“如果不是她技术过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真正的主雇温先生恐怕在五〇三身居要职甚至就是上头的人,可以赋予她额外的权限。”
“你定个地点吧,我给你资料,你给我玉轴。”她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然而我刚要开口,她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别来渠城,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你昨天带人混进五〇三已经惊动了他们,你现在回渠城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和钟峦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我心里是一阵后怕,亏得我们没有贸然行动,不然等待我们的将是五〇三和一三四布置的天罗地网,她却有些不解:“咱们也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钟峦的话臧小蕊显然也听到了,她噗嗤一笑:“档案大楼的检索平台,任何操作都是有记录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好吧,我还真没想到的这茬,“那你来武城?”
“原来你们去了武城,难怪你会想起来查这个编号。”
她这话里有话,那我自然要问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可惜她不搭我的茬,“我只知道,予明研究所的主人已经收到消息那里来了访客正组织人手过去想跟他叙叙旧呢,我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比如——”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