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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矿洞深处,那条被魔法雷达标记出的狭窄岔路,像一道忽然敞开的裂缝,将两人从死寂的空白中拽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气不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干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古老而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微弱的硫磺味,那是深埋地底的矿脉特有的呼吸。

水珠从岩壁上渗出,在昏暗中折射着幽微的光,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回响,仿佛是这片被遗忘之地的唯一心跳。

矿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得只容一人侧身通过,时而又豁然开朗,露出被矿工们开凿出的粗犷痕迹。

道格拉斯手中的雷达光点坚定地指引着方向,那条绿色的生命轨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走了很久,穿过一道道低矮的拱门,绕过一根根嶙峋的石柱,脚下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卢平紧随其后,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被压抑的、微弱的生命气息越来越近,像一盏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终于,雷达上的绿色光点停在了他们头顶的正上方。

“我们一直在它的正上方打转。”

卢平低声说,他看着雷达投影出的三维地图,那绿点就像钉在地板下的一颗图钉。

道格拉斯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向上攀爬。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脚下的矿道地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岩石,看到地底的秘密。

他退后两步,举起魔杖,用一种清晰而沉稳的语调,念出了一个卢平从未听过的咒语。那不是拉丁语,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古老的东方语言,音节短促而有力。

“凿隧入井。”

随着咒语落下,坚硬的岩石地面没有爆炸,没有碎裂,而是如同温热的黄油般,无声无息地向两边融化、退开。

一个完美的、笔直向下的圆形通道出现在他们脚下,洞壁光滑如镜,仿佛天然形成。

同时,道格拉斯手中的雷达屏幕上,原本显示有绿色生命迹象的矿洞,也随着通道的形成,向下延伸,最终与新出现的竖井完美重合。

一阵清晰的水声从井下传来,哗啦作响,带着空旷的回音。

卢平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奇特的景象,通道深处传来的水声让他感到不解。

“这是打到了地下暗河?那个人藏在暗河里?”

他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竖井中回荡。

道格拉斯收回魔杖,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又狡黠的笑容。

“不,那是落地水。一个复合魔咒的效果。它能创造一个足够深的水潭作为缓冲,这样我们直接跳下去,就不会摔成一滩肉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还能顺便洗掉身上可能沾染的追踪魔法或者别的什么小玩意儿。”

他示意卢平,仿佛在邀请他体验一场刺激的跳水游戏。

随即,道格拉斯便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深不见底的竖井。

卢平只看到一道黑影瞬间没入黑暗,然后听到“扑通”一声轻响。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挣扎或受伤的声音,只有水面平静的涟漪声。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对道格拉斯的信任让他也紧随其后,跳入了那片未知的深渊。

冰冷的井水瞬间将卢平包裹,那股冲击力被巧妙地化解,他稳稳地落入水中,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他迅速从水中浮起,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干燥的矿道中,脚下是坚实的岩石地面。

他向身后看去,水潭正上方的洞口,身下那片由魔咒创造的水潭,正在缓缓消散,变回坚硬的岩石。

不远处,道格拉斯已经从水池中爬出,正站在矿道中央,目光投向前方。

整个矿道被道格拉斯使用自创的照明咒,照的通亮。

矿道尽头,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块被遗忘的石头。

那是一个老人,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没有躺着,而是靠着一根古老的石笋,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支撑,脆弱得随时可能倒下。

他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但这些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呈现出一种恐怖的混合状态:一半是魔咒造成的焦黑痕迹,皮肤边缘卷曲,散发出焦糊的气味;另一半则泛着圣洁却充满侵蚀性的金色光斑,仿佛被某种神圣的腐蚀剂灼烧过。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烙印,撕扯着他的生命。

当摆脱黑暗中骤亮带来的不适之后。

老人的手颤抖着,费力地举起一根磨损的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对死亡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仿佛只有终结一切,才能摆脱这无尽的痛苦。

“别!”卢平失声惊呼。

但一切都太快了。

就在老人魔杖尖即将触及太阳穴的刹那,道格拉斯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

一道无声无息的缴械咒变种——指弹神通——精准地弹出。

没有咒语声,没有光芒。

一道无声无息的劲风,如同被顽童弹出的石子,精准地击中了老人手上的魔杖。

“啪嗒。”

那根沾满干涸血迹的魔杖脱手飞出,在岩壁上撞了一下,滚落到一旁的阴影里。

这一击更像是一种精妙到极致的物理技巧,而非标准的魔法,速度快到连卢平都只看到一道残影。

老人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那只独眼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

失去了最后的武器,身体瞬间一软,像一堆破布般瘫倒在地。

“嗬……嗬……”

绝望的喘息声从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的风箱。

浑浊的独眼中,对死亡的渴望迅速被对未知的、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他想要死亡,却连自尽的权利也被剥夺。

道格拉斯轻轻地说道:“是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