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阳召见中枢省、军机省两省文武相议事。
中枢令钱舒,左仆射副相辛有道,右仆射副相庞元,御史台御史令卢经植,御史中丞柳永安,军机令赵无忌,军机副相裴烈、蒙戬齐聚太极殿。
此八位文武与老夫子卓今如,文宗柳阳明,便是燕国朝中文武十大重臣。
“八位爱卿,大雪前,孤在回云路上快马传书要求中枢及军机省下令全国各郡县抗雪灾,如今是何情况?”
钱舒朝辛有道点点头后,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禀报道:
“大王,政令早已传至各州郡县,各郡县官员令官曹及巡防曲巡视乡里,从眼下上报的奏报中看,各郡官员皆为上心...”
“各郡虽有房屋倒塌百姓死伤,但较往年要少很多,目前汇总伤亡百姓万余人。”
安阳眉头紧皱,“万余人?如此说来便是最少几千户百姓了!这其中是否有所隐瞒,是否有地方官员漠视百姓之命,诸位想必比孤清楚!”
八个文武沉默不语,谁敢保证没有隐瞒?
安阳沉吟片刻,说道:
“孤不怕告知诸位,孤不信这些官员,故孤诏令,除应敌防御之各军不变外,燕军诸军以火、队为伍,深入乡里,救人建屋,助百姓抗雪灾!”
八大文武相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所有兵马分成火、队,分别深入各乡里帮助百姓抗雪灾,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他们此前从未想过用军队去抗灾!
钱舒赞道:“军队抗灾别出心裁,此法绝妙,我王英明!”
辛有道颔首道:“去岁几十万大军一诏屯田令下,为燕国积累了今年征战的粮草,今助百姓抗灾也无不可!”
安阳点点头,“大军本就来自于百姓家,如今百姓遭雪灾,助百姓抗灾责无旁贷!”
庞元接话道:“臣尚有一建言,既大军助百姓抗灾,大王亦可密令监察各郡县是否隐瞒虚实!”
此话一出,御史令卢经植顿时不乐意了,连忙说道:“右仆射!监察各地官员,有我御史台在各郡县之监察御史,何须再多此一举?”
庞元反驳道:“御史令就敢保证没有郡县之监察御史勾结地方?本官以为,查一查亦无妨,有则惩治,无则加勉,御史令以为如何?”
卢经植顿时脸色一涨,他驳无可驳,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地方的监察御史会不会勾结地方以身犯法,此等之事在地方比比皆是。
安阳只是看了一眼卢经植,点点头,“庞相所言有理,如此,便让各军各火各队选出一卒监察所助乡里...”
“但有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草菅人命之事,皆汇于各军,由各军呈报中枢省军机省!”
安阳的眼神让卢经植有些发寒,但他仍旧说道:
“大王,监察地方乃监察御史之责,既设此职便要有所作为,臣不否认定会有监察御史勾结地方行不法之事,但毕竟只是少数,大王之令臣不反对,但臣请各郡县监察御史参与其中...”
安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后消失,而后淡淡一笑,点头道:“好,便让监察御史参与其中!”
“然孤有一言,御史令可听之,御史台自设立以来,监察御史已布于各郡县,然孤所收监察奏报甚少,莫非孤之燕国各州郡县皆清正廉明?各世家官吏皆奉公守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卢经植,卢经植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告罪:“臣监管不力,请大王恕罪!”
柳永安也随之跪倒在地,安阳说的可是整个御史台,柳永安身为御史中丞怎么也跑不掉责任。
安阳冷哼一声,大声呵斥:“孤要的不是一团和气的官场!孤要的是一团清正和气为民的官场!孤的燕国不是已被孤灭掉的穆朝!御史令记清楚了!”
卢经植连忙顿首道:“臣谨记!”
安阳冷哼一声,“起来罢,此话孤不想再说第二次,望御史令、御史中丞好自为之!”
“喏!”卢经植与柳永安擦了擦冷汗站起身。
安阳随即看向众臣,沉声道:“地方世家官吏绝不会如此清明!违法乱纪欺压百姓,孤屡见不鲜!”
“世家官吏享受荣华孤不管,违法乱纪孤亦可视情况而处置,但绝不可欺压百姓!”
“孤也告知诸位,孤之燕国,乃与民共天下!世家官吏之荣华富贵,本就源自百姓之血汗,若再不为民而欺民,便是狼心狗肺之徒,孤之屠刀不会吝啬屠戮他们全家!”
众臣只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纷纷躬身低着头,辛有道与庞元相视一眼眼中带着笑。
“如此便下孤王诏,各地各军务必以百姓为念,助百姓抗灾,但有漠视百姓生死,欺压百姓者,杀!”
众臣躬身道:“喏!”
而后,安阳忽而说了一句:“孤欲迁都洛安京城,诸位以为如何?”
迁都?!
众臣顿时一愣。
这上一刻说着抗灾监察官吏违法之事,下一刻便说到另外一事,还是迁都此等大事!
而后众臣反应过来,神色不一,但一时间都没有主动说话。
大殿沉寂片刻,赵无忌率先说道:“臣赞成迁都!洛安乃中原之中心,自古乃帝都,我燕国已灭穆朝,大王当入主京城!”
蒙戬出声道:“臣附议,如今我燕国坐拥上凉、凉、朔、云、蓟、渤、中近七州之地,大势已成,青阳王城此前为云州一小城,已不足以作为我燕国之王都!”
裴烈点点头,“臣亦附议,如今北疆之地尽归我燕国,但南方诸侯战乱不断,若大王入主京城,无论是调兵亦或粮草运转,皆于我军征战南方有利!”
不得不说,赵无忌、蒙戬、裴烈说的有道理,三个军方大臣从大势大局与军事用兵方面说出了迁都的必要。
安阳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其他五人。
卢经植说道:“臣赞成迁都!”
柳永安躬身道:“臣亦赞成!”
庞元与辛有道皆沉默不已。
钱舒微微挣扎片刻,说道:“大王!臣反对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