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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守卫话音刚落,靠墙的几个同伴低头交换眼色,

嘴角带着那种瘆人的笑意,声音压得很低,

有人无意识地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

有人指尖敲了敲枪托,目光闪在昏黄灯光下。

语气或浓重或轻佻,都带着明显的自信与不屑。

全屋压抑的氛围随他们的交流微微松动,

那些坐在角落里的同伙有人骨节摩挲衣袖,但神情未见紧张。

光线映在牵动的面孔上,人质们依然纹丝不动。

但人质们下意识地将头更深地埋进臂弯与膝盖间,不敢抬眼。

几乎没有声音泄露出来,只余杂乱呼吸。

地板冷硬,鞋底摩擦留下极轻的响动。

“你以为咱们防着的是有人来营救?其实还要防着沙蝎那边的人来着乱杀人质。”

门口的人转过身,对着近旁同伴,抬手整理了下肩背的带子,

声音略顿,眼梢扫了室内一圈。

“沙蝎那边的疯子,要是让他们接手,还要留什么底线?”

说这话的人低着头,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拧着水壶盖,

短促地吸气后扔在脚边。

身形略向墙壁收紧,话落,目光避开门口。

站在门口的老辛头年纪稍长,脸色黢黑,眉间刻着沟壑。

他靠在门侧阴影里,望向屋内的灯光,眼睫投下弧形的暗影。

他一边拍掉掌心细灰,一边沉声嘀咕,

掌指间细致地把残留粉末弹到墙角后,声音更为低沉。

“我们到底是赤刃的人,规矩还是要有的。”

身旁一个戴着旧帽的守卫闻声嗤笑,扭头压低声音,

帽檐遮住了他大半面孔,只留下嘴唇轻扬的弧线。

他说完又扶正了帽沿,胳膊靠在寒凉的墙面上。

“沙蝎那些人做事没章法,又歹毒又麻烦,周边岗哨前几天还说他们私底下拷问了两个管事,最后闹得连赤刃那边都差点追究。”

身上装备的扣子崩得紧绷,另一个年轻守卫膀子宽厚,

靠着对讲机压着半扭身。

他脚步轻移,靠近门口的位置,视线慢慢扫过室内。

“我跟你说,就是怕出大乱赤刃才让我们这些本就是跟着他的人单独负责这个。”

他说话时手指自觉地往腰间摸了摸,又观察着房内的布置,

“这地方要真让沙蝎去‘清理’,哪还会有人活着送回去。”

老辛头鼻息略重,低头斜睨墙边那些缩在一起的人质,身体微微前倾。

他嘴角不耐烦地一撇,声音沉了些。

“看着这帮人就知道,他们死也死不了那么快,沙蝎那手段狠,迟早要闹大。”

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视线停留在人质身上片刻,

“赤刃说了,到时候上头点名要人,不许随便打死一个。要用,也得活着才能用。”

两名年轻卫兵站在斜后侧,脚步轻轻调整靠近些,

其中一人的喉头轻微滚动,他目光迅速环顾四周。

他踮了下脚尖,压低音量:

“我听说沙蝎派了人想让我们把人质分出来送几批过去,队里好几个兄弟都不服气。这是我们的地盘,他们来捣乱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他说完下意识拇指摩挲裤缝线。

另一名皮手套小队长站在旁边,臂膀交叉环抱胸前,

神情专注,眼眸中透出凌厉。

“让他们来了能办什么事?昨天赤刃在会议上把沙蝎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直接给沙蝎几个耳光。”

“就是因为沙蝎杀了几个亚利兵。那基地也是,天天派人来骚扰,什么也查不明白,就是送人来死。”

门外风声呼啸卷过,间或夹杂细碎杂音,撩动走廊尽头悬着的破碎报纸片。

屋内灯泡再度闪烁,在昏黄下拖出众人身影的轮廓,但众人已然习惯。

这光暗交错间,守卫们只是下意识眨了眨眼,各自动作未停。

只不过这次是司郁操纵腕表造成的。

她低头略一拧动金属表盘,袖口下手指微微收紧,一缕冷光在腕上传递。

空气微弱波动,没有人特意留意她的动作,

似乎只是常规的不适和调整。

他们见怪不怪,已经不会多想。

几个人略微呼吸起伏,有人无意识地揉了下鼻梁,

像是在抵御房间里尘土浮动的刺激,

只把目光落回自己职责上,彼此没有什么交流欲望。

说话空隙间,有人无意中用余光扫过人质,脚步短暂停滞,皮鞋轻折木板引起细微响动。

带着一点漠然和警告。

他们视线一触即收,无需多言,肩膀向后拉直,

提醒人质不要生出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们的人上头有任务分配,下头得守规矩,反正这批人质,没人能动得了。”

说话那人一口气说完,用拇指随手拨了拨腰带扣,

语调没有太多起伏。

老辛头的话带着微不可察的傲慢,吐字略重,搭在椅子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桌沿,

把玩着桌面一支褪色的枪托。

像是不屑于被沙蝎那种暴力方式扰乱了局势。

他眼神自屋内划至门边,停了半秒。

“对了,听说今儿上头还派了一个来查情况。”

其中一名身材瘦高的守卫没头没脑地补充一句。

他站在墙角,脚尖碾了下地砖,声音一落,屋里空气凝滞半瞬。

矮胖守卫立刻转头,

“谁?难不成要查查我们有没有好好看人质?”

胖守卫眉毛皱起,呼吸微粗,拳头握紧又松开,外套下摆蹭上椅背。

“就看看人质,什么也不做,我都要生锈了。”

“这还用来检查,能是为了什么……”

他用手摸了摸下巴,嘴唇紧绷,

把目光从队友脸上转向昏旧吊灯,摁熄烟头。

老辛头冷静地抬抬手制止,不显山不露水地笑了一下,

他身子微微前倾,指背触碰桌面。

唇角略翘,表情藏得极深。

“查什么查,除了赤刃的话我谁的也不听,等消息就行。”

说完朝椅背松弛后靠,干的似沙的夜风从门缝钻进,掠过脚腕。

“说不定这就是沙蝎的诡计,想要弄死几个人质,然后嘲讽咱们赤刃老大狂妄。”

“然后给上头告状,治咱们老大的罪。”

门口外,有守卫靠墙而立。

他微微偏头,声音压得很低,插进几人的谈话。

“呸,沙蝎那帮人就会阴着来,也就上头还给他们些生意干,赤刃才不稀罕他们那套。”

他嘴角抽动,扫了一眼身边同伴,

语气十分明显传递出一个感情……

沙蝎这个名字令人生厌。

旁边有一人把手插进衣兜,随口附和:

“就是,以前炫耀酷刑手段,咱们自己人都看不上。”

他说完,视线略带躲闪,看向地板,语气淡淡。

像是突然想起沙蝎之前那些个手段,肩膀突然打了个颤。

又有人沉声道:“管他们折腾,沙蝎现在在东区那头收钱上交,让上头的主子吃到好处得了青眼才是真本事。要真在这里宰了人质,还不引来上面发火?”

他话音未落,神情显得不耐烦。

一侧的小队长端正站姿,肩膀微微上扬,冷冷道:

“赤刃才是规矩人,沙蝎就是土鳖。”

守卫们怼了一阵沙蝎后,相互之间交换短暂的眼神。

有人用指节敲了敲腰间的皮带扣,有人呼吸变得细缓,还有人嘴唇紧闭。

屋檐下挂的灯泡映得众人的脸色各异,

但多数人仍带着不屑表情,偶尔扫视角落,显露出不以为然。

司郁持续保持头部低垂,外套帽檐下遮住大半面容。

她通过夹缝观察门口众人,目光在彼此动作间来回流转,眸色沉稳。

房间安静下来,仅余守卫们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响。

外头光线透过门缝,映在司郁的鞋侧。

她敏锐感知到这些守卫的只言片语,于无声中理清几条思路。

手指隐藏在袖口内,抬腕至手表顶端,悄悄敲击两下,

每下间隔极短,用以记录关键内容,无人注意到她细微动作。

随后,司郁调整一下坐姿,不露痕迹地触碰左耳的耳机边缘,动作轻巧。

她在此之前启动了录音功能,将全部对话录制并发送出去,操作流畅隐秘。

右侧耳机也被她熟练点按。

她用相同方式将消息同步传出。

整个过程,她表情淡漠,面部隐藏在阴影里,

没有引起守卫们察觉。

这场对话信息密集。

对司郁而言,最关键一点浮现,

就是沙蝎和赤刃之间本不相容,

以及赤刃并非主脑,他上面还有人。

就在守卫们低声嘀咕的片刻,门外地面传来一阵细碎、有节奏的脚步,

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动静从走廊尽头延续到门前。

灯光下,守在屋内的几人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门口。

墙角最年长的人质身子猛地缩紧,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壁。

他双手交握于胸前,唇间隐约溢出细微的叨念,

嗓音轻到近乎消散在室内的寂静里。

他无声环视一圈,又把下颔埋进皱巴巴的领口深处。

司郁稍稍睁眼,眸光在昏黄灯泡上映出淡淡一层光晕。

藏于宽袖下的手指动作克制。

手下接触到粗糙薄布的温度,呼吸均匀,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有动静!”门边的小队长忽然低声提醒,上身警觉地微微前倾。

他断断续续晃神的眼神此刻牢牢锁定在门板方向,

眉头陡然收束,握枪的手指节发白。

他沉下肩膀,抽出腰间枪柄,用手指旋转了个角度,腕骨紧绷。

他悄悄绕过同伴,短促地在门前地下踩了半步,示意两名年轻守卫分列两侧。

后者站定后下意识屏住呼吸,背脊贴紧石墙,衣角悄然抖动,双脚稍微错开,

仿佛随时准备应变。

门外突然安静,连走廊那头偶有水滴落地的声音也停滞下来。

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凝聚。

片刻后,一道平板低沉而陌生的男声打破沉默,

语气生硬:“老辛队,是我,检查人质。”

这句话不疾不徐,音调里没有熟悉的调侃或惯常的拘谨,

带着种难以揣测的疏离。

守卫们迅速对视,彼此眉眼间多了一分疑虑。

他们交换一个短促的眼神,嘴角抽动间流露不易察觉的异样,

大气不敢出声。

老辛头嘴角牵出勉强的弧度,脸上肌肉因迟滞的笑容僵硬。

手心捏紧钥匙,掌心渗出汗水,却还是维持着漫不经心的语调,

“规矩是规矩,该查就查,可别嚷嚷得像闯祸似的。开门!”

只是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

沙蝎的人这就来了。

门闩被扳起,吱呀一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

迎着室内昏黄微光,进来的是个身量高挑、衣装还算笔挺却透出异样生疏感的男人。

他脚步略带慢条斯理,短发沾着些许尘色,

额前汗迹在灯光下闪烁成细小斑点。

男人脸上蒙着层风尘,双眉下神色自若,嘴角隐现桀骜气息。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目光掠过众人,

步伐没有拖泥带水却分外悠闲,

肩胛线条在灯影下忽明忽暗。

举手投足带着点闲散与不屑。

他斜着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嘴角扬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语气淡淡地道:

“都挺悠闲啊。”

室内的灯光照在他肩头,影子拖得很长。

几名守卫脸上堆出僵硬的笑容,却始终不敢迎上对方的视线。

他们站得笔直,手指微微收紧,没有一个人做声,

只是用余光留意那人的一举一动。

十分压抑,

这群自称是赤刃手下的人。

也没有刚才吹的勇气那么足。

那人慢慢地朝人质区域走去,步伐刻意舒缓。

他侧头扫视四周,像是在无声暗示,如果有人胆敢阻拦,下场只会更糟。

司郁余光掠过他身侧,注意到那人左腰间别着一枚磨损严重的旧徽章。

徽章边缘泛着些许暗灰色金属光,在昏黄的灯下并不显眼。

她平静地下垂眼眸,眸子深处浮现出锋利冰冷的光亮。

她呼吸浅缓,隐约调整了一下坐姿,肩膀微不可察地绷紧。

警觉在心底悄然升起,却完全未露声色。

她心头飞速掠过思绪,结合对方举动和徽章样式,

排除了他是赤刃同伙的可能性,对方更像沙蝎那边安插的人手。

这让原本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凶险。

“队长,这……”

一名守卫掩饰性地向小队长凑近,嗓音压得很低,目光在那人背影和小队长之间反复游移。

“别乱动。”小队长也压低声音回应,眉头微蹙。

他牢牢盯着来人步伐,整个人防备状态,视线不离那人的每个动作。

检查的人在人质前的水泥地上停下脚步,驻足片刻,居高临下环顾一圈。

他的目光冷淡,没有多余情绪,视线像刀锋划过人群。

他俯视着人质,用带着戏谑的嗓音问:

“有没有谁不舒服?有谁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可以主动请缨。”

空气骤然凝固,人质们不约而同地收起了任何动作。

靠墙坐着的几个人用背死死抵着墙皮,目光下意识低垂或转向地面。

没有人发出回应,短暂的静默像重物压在每个人心口。

司郁仍旧低垂着视线,睫毛下投下一道阴影。

她双手安静地叠放在膝上,身形看似柔顺,

所有敏锐和锋芒隐于无形,与周围无异。

检查员嘴角的笑容变得晦暗,他随手从手边抽出一根棍子,

指腹在棍身上划过,将棍尖对准一个靠近自己的瘦弱少年。

那根棍子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两端映着室内暴躁的光线。

他用棍尖轻点在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的肩头随即一缩,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他双唇死死咬紧,呼吸细碎,豆大的汗珠落在脖颈,但始终没有掉下眼泪。

司郁余光中见状,但身体一动未动。

手指轻扣椅侧,身形沉着隐于阴影里。

此刻,冲动便是找死。

屋内空气仿佛凝滞,她眼眸微收,没有任何动作。

她已将录音通过腕表传出。

这份宝贵信息,一定能溢出这个牢笼。

司郁目光短暂掠过门口,又恢复平静。

“带出去几个。”

检查员回头对小队长命令。

顺手抬了抬帽檐,语气低沉不染感情。

“沙蝎的人马上要来盘查,给我把最近表现最差的挑出来,交接清楚,有问题算你们的。”

他说完,语速稳健,楼外风声隔窗传来一阵夹杂焦躁的杂音。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屋内骤地炸开。

守卫们下意识站得更紧密,呼吸间夹杂着乍起的细碎杂响。

守卫们面面相觑,矮胖守卫嗓门忍不住提高,

喉结上下滑动。

他左臂微微前探,脚跟磨蹭地板,紧盯检查员。

“凭什么?我们一直遵守规矩,人一个没少!沙蝎想来摘桃子,没门!”

他说完,看向其他人眼中存着不解和警觉。

检查的人淡淡睨了他一眼,目光在矮胖守卫的脸上停留片刻,

移向其手上的武器。

“自己琢磨,说了是,上头派我来,你们要顶撞的话……”

他言罢,唇边勾起笑意,转头扫视众人。

语末带出轻蔑笑,他突然往地上一跺棍,空气宛若凝结。木

棍敲击地板发出短促闷响,屋内人群瞬时收声。

那里面蕴着威慑和宣示。

敢自己一个人来,

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不然赤刃的人就这样把他打回去,他也没办法交差。

司郁眼帘低垂,侧脸阴影下唇角轻勾一丝意味难明的弧度。

沙蝎正在强抢人质,赤刃底下的守卫并不买账,但碍于指挥体系,还不能阳奉阴违。

空气里漂浮着焦躁与克制,几人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

“行吧,挑人是不是?”

老辛头沉下脸,捏着帽檐转身,明显极不甘,但还是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

守卫们硬着头皮,在一排人质中走过。

士兵脸庞冷峻无波,偶有一两个畏惧的目光,刚触及士兵冷硬的审视就赶紧移开。

轮到司郁,小队长目光略做停留,在她面前多逡巡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