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上方,随着又一轮的攻击落下,结界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打开了!抓活的。”
“上!”
“人类,有血肉的人类!”
“帅哥~,我要把他的脸贴在我脸上。”
虽说有“抓活的”这个念头,但让身为妖怪,还是被镇压在黄泉下的妖怪,想让他们完全听从,显然不太可能。但大部分的妖怪的攻击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要害。
而结界内,在第一只妖怪冲进后,情况急转直下。
面对这些黄泉恶鬼的冲击,斑展现出它大妖怪的恐怖实力,巨大的身躯如同白色旋风,每一次扑击、撕咬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瞬间将成片的妖怪拍成肉泥或撕成碎片。三筱庞大的马躯人立而起,马蹄如重锤般践踏而下,许多闪避不及的妖怪直接被碾碎筋骨,发出的嘶鸣混合着骨裂声令人胆寒。丙镰刀,符纸管齐下,勉强护住了一些人。
“好小子,刀法还可以啊,我来陪你玩玩儿。”
狰狞的牛头,尖锐的角,虽是穿着武士服的人类的外形,但胳膊上却布满了类似于蜘蛛的绒毛黑色绒。
——牛鬼!
不二瞬间将眼前的生物与妖谱联系了起来。
牛鬼:栖息于水边的狡猾妖怪,阴险狡诈,身怀剧毒,以为人类带来瘟疫与灾祸为乐。《平家物语》里他作为恶鬼被藤原千国击败。《浦岛太郎》中却又将它与“时间”“禁忌”联系了起来。
面对这个日本妖怪文化中极具代表性的妖怪,不二紧了紧手中的刀,各种资料虽然记载混乱,并没有说明他的真正能力,但也都无一不说明了一点——他是一个真正的大妖怪。
随着战斗的加深,地面渐渐铺上的血色,最初的顾忌在血腥的刺激下逐渐消失,更多的妖怪开始悍不畏死地涌上,斑洁白威武的皮毛也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和妖气腐蚀的灼痕。疯狂生长的植物也逐渐萎。
人类的防线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出现了裂痕和惨重伤亡。
“慈郎,后退!” 忍足侑士看到一只长着蝎尾的妖怪悄无声息地绕到哭喊的芥川慈郎身后,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将慈郎狠狠推开!然而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闪,那只闪烁着幽光的蝎尾如同毒矛般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忍足!!!”迹部景吾目眦欲裂的嘶吼响起。
忍足侑士身体一僵,低头看了眼贯穿自己身体的尾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侑士——!”冰帝网球部的成员们发出了悲痛的呼喊。
几乎在同一时间,“小兰姐姐!!” 柯南的尖叫撕心裂肺。一条动作奇快的华美腰带趁着毛利兰踢飞正面妖怪的空隙,闪电般抽出,直接贯穿了少女为了护住他而暴露出的胸口!
“咳!”毛利兰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剧痛让她瞬间脱力,眼神涣散地向后倒去。
“妈妈,新一……”
“小兰!!”柯南的大脑一片空白,疯了一般冲过去抱住她下滑的身体,双手徒劳地想要按住那汩汩流血的可怕伤口。
另一边,“英二,小心侧面!” 大石秀一朗看到菊丸英二被两只妖怪夹击,奋不顾身地撞开一只,却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寒光闪过,一只螳螂般的妖怪刀臂挥下,鲜血喷溅!
“大石!!!”菊丸英二回头,眼睁睁看着同伴的左脚自脚踝处被齐根斩断!
大石秀一朗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重重摔倒在地,断肢处的鲜血如同泉涌。高木和手冢国光立刻红着眼拼死顶上前,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进行紧急止血,但伤势极其严重。
“佐藤警官,佐藤警官,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一杆黑旗从背部贯穿了其腹部。
“你这家伙……小心点。”
伤亡在瞬间出现,普通人在妖怪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所有的人身上都出现了伤,惊恐与悲痛笼罩着幸存者。
山神女子身影闪烁,柔和的碧光不断在伤者身边亮起,形成小型屏障或尝试止血,但面对如此多的重伤员和源源不断的妖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都开始有些摇晃,消耗巨大。
夏目贵志看着这人间惨剧,心如刀绞。
他迅速掏出友人帐,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必须召唤帮手,剩下的……活下来再说!
“好香的味道!”一只天狗红色的双眼不断闪烁,扫视的四周,在项目拿出友人帐的瞬间锁定了他,撞了过来。夏目猝不及防,手中的友人帐脱手飞出,掉落在几步之外布满裂缝的乱石中!
“友人帐!”夏目惊呼,刚要冲过去捡,天狗的爪牙袭上了他后背!
“小心!”双目通红的迹部景吾一把将夏目猛地向后拉了过来!
“嗤啦!”天狗的利爪擦着夏目的后背划过,将他单薄的外套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险之又险!
“滚开!”斑一爪子拍了下来。
看着被拍飞的天狗,夏目惊魂未定,看向及时出手的迹部,声音沙哑:“迹部君,谢谢你!”但他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远处的友人帐,头也不回地又要往前冲。
迹部才松开手,又猛的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你不要命了!”
夏目还没来得及解释,他便看到一道乌黑的暗影忽然出现到了他和迹部脚下,并迅速扩大。
“小心!”下意识的他将拉着他的迹部给推了出去。
失重感传来,夏目身子一歪,整个人跌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夏目!!!”迹部被推得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夏目消失在突然出现的裂缝之中。
“夏目——!!!”
斑的怒吼震天动地,它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眼前的战斗,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紧跟着冲进了那道正在快速闭合的地底裂缝!
“夏目——”扑过去的名取砸在了地面上,地面上仅留下了潮湿的黑色痕迹,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笨蛋!”丙脸色大变,想要跟上,却被更多的妖怪缠住。
局势瞬间崩坏到了极点!主要战力缺失,让剩余的抵抗力量陷入了绝境。
随着结晶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承受不住破碎了,黑压压的妖怪立在他们头顶,慢慢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
地底下希遥的神色一变再变。
“希遥大人,您真的想要它?”
一天前,山神遥望着林海问她。
“我找了它一年了。”希遥幽幽的道。
山神微微仰头,注视着希遥的双眼。
“一叶珠能巩固一界,开辟神国,它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它在这里,但它现在依然在这里,您知道为什么吗?”
希遥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力量,很多很多的力量。”沙沙的风吹动了树梢,也吹的她的声音更加飘渺,“一叶珠的封印并不难解开,力量的控制输出,再蠢的人练个几百年也能行,但所有的人都败在了最后一步。”山神抬起头,目光穿过了树梢,穿过了白云,看向了天空的更深处。
“力量一旦开始灌,就不能停止,且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再次,它会拒绝。”
希遥微微挑眉,“还挺傲娇。”
对于她的调笑,山神只是微微一叹,“但能巩固世界的宝物,能开辟神国的宝物需要多少力量,没人知道?你只能感觉到原本浩瀚的力量被它逐渐吸收,变成江河,变成细流。感受曾经充盈四肢百骸,逐渐沉重,逐渐干涸,不知道在身体变成滩涂之前到底能不能满足它?”
山神望向希遥的双眼缓缓下垂。
“当然,曾经也有人,有神,有妖破釜沉舟,可最后——力量干涸,本源受损,也没有浇灌成功。而最接近成功的那一次是2600多年前,但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统治被动摇,最终也放弃了。”
希遥双眼微眯,落日的余晖模糊了她的神色。
“2600多年前,还真是遥远啊!”她身体微微后撤,靠着树干笑道,“我说,你这是在劝我放弃?祂让你在这等我,知道你在劝我放弃的吗?”
山神微微低头,“您是最有希望的,祂希望您考虑清楚。”
“我放弃祂等得了吗?黄泉不稳,世界都得给祂陪葬。”希遥眼底划过是嘲讽,“价都付了,由得我反悔。”
“再说——我又没有什么要统治的。”
见她如此,山神微微欠了欠身, “那么一切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顿了下,她低声道:“我挚友的肉身……希望您能手下留情。”
“没问题,我先去布置结界,你去将这座山里的人都赶下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结界才布置完,那位“挚友”就先出现在她眼前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象征性与他交了两下手,便直接被他带回了老巢。
然后就是大惊喜。
——直接被带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面前。
而现在,真正到了最后一步。
“无归,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无归剑身一震,周围的妖怪又被逼出了十几米。而她指尖则点在了一叶珠的花苞上。磅礴的力量瞬间像奔流入海的江水涌入了一叶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方的厮杀与惨叫声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山神的气息也在逐渐虚弱。
中断,前功尽弃,自身重创。
继续,上面的人,包括迹部,都可能殒命。
黄泉……
就在她心神微荡,力量输出出现一丝波动的刹那——
一道光影砸在了混乱中,强势降临。
“哪个混蛋敢擅开黄泉?”
希遥眉间刻痕瞬间抚平,再无犹豫。
救援到了!
地底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