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杰说完之后,又看向皇帝,躬身沉声道:
“陛下,镇国公无视朝廷法度,拒不配合,亦不自辩,目无律法,持功自傲,欺君罔上,臣请陛下,将其夺职查办!”
张贞唤亦上前一步道:
“臣附议,镇国公自恃功高,便携功自傲,昨日未曾按照要求入城,甚至还以亲卫骑卒恐吓戏耍百官,在场诸公皆可为人证,如此行径,实在不将陛下和朝中百官放在眼中,理应重罚!”
皇帝扫了二人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韩万钧的身上,缓缓说道:
“镇国公,今日上朝,就是为了让你自证清白,有关二位爱卿所言,你还是做出解释为好,否则,这天下人都误会了你,那就得不偿失了,朕又要如何是好呢?”
韩万钧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缓缓说道:
“臣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但陛下既然问起来了,臣也就说上两句吧,首先是严尚书所说,我贪墨军粮,私吞军饷一事,实在是个笑话,先不说,我贪墨那些军粮有何意义,但就此事而言,严尚书可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将这些军粮贪墨了?我料想应该是没有的吧,仅仅就凭一个粮草未按照既定路线运送,未曾让他户部官员查数,就断定我贪墨粮草,岂不儿戏?”
韩万钧说到这里,对严崇杰问道: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一问严尚书,你可知西荒为何对我边境屡屡犯境吗?”
严崇杰皱眉道:
“西荒狼子野心,想要侵占我大夏疆土,这是不争的事实。”
韩万钧嗤笑道:
“屁话,西荒蛮国能够作为我大夏所重视的对手,蛮国之主是重要原因,他岂会做这种毫无意义,还损兵折将的蠢事。我告诉你,西荒因为地处沙漠附近,绿洲极少,故而他们的土地最大的问题,就是欠缺粮食,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选择以命相搏,犯境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粮食。”
韩万钧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后才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西荒与我大夏相持多年,你觉得在边境之处不会有他们的暗子或者潜伏之人吗?一旦我的运粮路线公开了自己的踪迹,那不是明摆着要告诉那些虎视眈眈许久的西荒蛮子来出兵掠夺吗?更改路线,转明为暗,的确是我要求的,但目的只是为了避开西荒潜伏之人的掠夺。”
严崇杰闻言,立刻反驳道:
“即便如此,那也应该上报朝廷,让户部知晓才是,再说,又为何要阻拦我户部调查。”
韩万钧说到这里,冷笑道:
“这种涉及到粮草运行一事,就连我军中都是隐秘之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此为军事,我身为三州兵马统帅,自当有权利决断,又何需与你上报,再者说,难道上报就没有风险?万一出了岔子,粮草被劫。谁来负责,严尚书,难道你来负责吗?你们户部招摇过市,妄图大肆查证,岂不是摆明了要告诉人家,我军粮草囤放之地是在何处吗?我没打断他们的腿,扔出边境,已经算是好的了!”
严崇杰一时语塞,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
“即便粮草一事算你占理,但毕竟不合乎朝廷法度。还有,今年年初的三百万两库银,你又要如何解释?”
韩万钧没好气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动用了三百万两,那不过是我为了给西荒营造我要打造军备的一个虚假造势,目的是为了震慑西荒蠢蠢欲动的那些边军,三百万两只不过是转了一圈,早已被我秘密送回了雍州银库,若是严尚书不信,自可以派人去核实。”
严崇杰不仅微微一怔,他清楚韩万钧在撒谎,可他在确凿此事后,的确没有近一步派人盯着银库所在,如果韩万钧要想做什么手脚,这会只怕已经做完了,自己去核实,只能是毫无意义。甚至会被对方反将一军。
一时间,气势高昂的严崇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旁的张贞唤见状,立刻上前道:
“户部之事,你可以解释,那我吏部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哪怕你有辖制三州的权利,也同样没有不经过吏部审核,自行定夺军中职位一事。”
韩万钧却淡淡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说我麾下将军,都要与你吏部商议,那若是在沙场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无论是将军还是校尉,都随时有可能阵亡,那个时候,我要重新部署兵马,难道还要先与你吏部通报一声,在等你回禀不成?等到这一切做完了,只怕连大军都已经死伤殆尽了。”
张贞唤沉声道:
“可那是战时,按照规定,战时,统帅之将的确有权自行安排部署,但现在并非战时,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韩万钧嗤笑道:
“边境始终处于备战之态,否则一旦西荒突袭,如何能够应对自如?”
张贞唤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憋了半天,也才憋了一句强词夺理。只可惜,韩万钧却根本不搭理他。
皇帝就这么静静看着,实际上现在这一幕并不出乎他的预料,他也从未指望过用这种小事情能够解决韩万钧,他的目光最终放到了另外那个坐在椅子上之人的身上。
杨邺似乎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轻轻叹了一声后,终于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
“启禀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杨邺终于开口了,而他一站起身来,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就连那些窃窃私语都瞬间消失了。
皇帝眼神划过一丝精光来,语气却依旧平稳道:
“杨首辅,有何事要奏。”
杨邺淡淡开口道:
“昨日,臣接到了冀州刺史赵泽铭的奏书,他向老臣上奏,前段时间,他抓获了一名叫萧泰的商贾,此人涉嫌通敌,但就在前两日,被韩帅府上之人委托雍州将军凌萧传书冀州将军赵云龙,将此人强行带走,经查实,此人与凌萧何韩家并无任何瓜葛,再加上此人涉嫌与西荒勾结一事,老臣怀疑,韩家与雍州将军凌萧暗中勾结,与那商贾有不法之事,还请陛下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