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灵湖,一众女修士正踮着脚尖,翘首望向天际。
那片天空已被万钧雷霆吞噬,电蛇狂舞,映照着一张张忧心如焚的俏脸。
沈诺兰双眼红肿得像个桃子,心急如焚,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她双手不停地搅着衣角,嘴巴嘟着。
突然,她双眼冒着精光,大声喊道:“我看到哥哥的神农鼎了,是哥哥回来了……他好像在天劫中炼丹。”
“呃……可……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
她脸上掠过一抹惆怅,随即又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般多愁善感有些好笑。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纤纤玉手在唇边合拢成喇叭状,大声呼喊道:“小火,是哥哥回来了吗?”
天际的太阳天火仿佛听懂了她的呼唤,火焰欢快地摇曳起来,作出回应。
龙梦瑶雪白玉手拢了拢秀发,笑意盈盈,说道:“傻丫头,别哭了,嫂子早就和你说了他没事。
仙途漫漫,往后的人生旅途,只有他一人孤独远行,对抗诸万界天敌!
你我皆无法跟上他的脚步,望君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嗯。”
沈诺兰破涕为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
十方净土白色仙雾弥漫虚空,宛如人间仙境!
沈浪小心翼翼,双眼不断环视四周,双耳微动,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脚步轻盈地踩在枯枝败叶上,散发出“咔嚓”声,冷风拂过,树影婆娑。
突然,一道机械式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小偷,止步,赶快止步,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浪在全神贯注下,被这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大跳。
“哎呀……”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在这连神帝尸骸都为之沉寂的诡异葬禁地,陡然响起一道人声——这本身,就是世间最极致的恐怖!
声音入耳的瞬间,沈浪浑身九阳真血沸腾,道心警兆炸开!
那已踏出的半步并非“收回”,而是脚下道纹一闪,身形已如鬼魅般向后飘移三丈,与前方未知危险拉开绝对安全距离。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过电光石火。
直至身形站定,额角一丝冷汗方才倏然滑落。
这并非畏惧,而是他的身体先于意识作出本能反应,此地乃葬送神帝的——大凶之地!
沈浪横眉竖眼,脸色铁青,大声喝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还不赶快滚出来,老子保证不一拳打死你!
藏头露尾非好汉,鬼弄床头非奸即盗。”
“哼……放肆!
宵小鼠辈,也敢阻挡天帝寻找天地奇珍异宝,真是可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风声。
沈浪手抚下巴,低头沉思:我既已进入十方净土,那肯定就没有回头路了,不然雷霆仙树旁两具帝尸与一具神尸又要做何解释?
修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再说了,仰望宝山,空手而回这很不科学,会令道心不稳,我的性格本就是雁过拔毛,寸草不生,这才是本性。
沈浪袖袍朝前一拂,狂风怒吼,飞沙走石。
他果断朝前一步迈出,安然无恙。
“哼,放肆!
小偷,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穿云箭,万箭齐发!”
刹那间,净土上空风雷变色,漫天星辉骤然黯淡,化作无数寒芒裂空而至!
那并非普通箭矢,而是由星辰寒铁与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刑杀之箭,如同暴雨倾盆,瞬间将沈浪的身影吞没。
箭羽撕裂苍穹,“嗖嗖嗖”穿云裂石,撞击在土黄色光幕上,火花四射,“砰砰砰”爆发出轰鸣声。
箭矢声势浩大,不绝于耳。
然,洪荒神塔护盾结界光波流转,坚固不朽!
沈浪面不改色,步伐不急不躁,哪管它身后洪水滔天,依旧我行我素,朝着那看似仅有三十丈之遥的雷霆仙池稳步前行。
然而数步过后,他瞳孔微微一缩。
仙池依旧悬于眼前,距离未变,可他脚下跨越的山河虚影却在疯狂倒退。
仿佛他每一步,都并非踏在实处,而是踩在了空间节点之上。
“望山跑死马……原来如此。”
他心中凛然,“这哪里是路途遥远,分明是一尘一世界,方寸即天涯。”
这片净土,自身便是一个无垠的宇宙。
……
前方,迷离的仙雾中,三支迎亲队伍无声无息地凭空浮现,浩浩荡荡朝着雷霆仙池缓缓逼来。
敲锣打鼓,唢呐吹奏着《百鸟朝凤》,声震九霄;那铜锣之声更如古神低语,化作摄人心魄的神性魔音。
红、白、绿三色轿帘无风自动。
那所谓的“神性魔音”钻入耳膜,初听庄严肃穆,细品之下,却是万灵恸哭与癫狂的诅咒!
花轿流苏镶边却透着诡异的红——那红不像喜庆,倒像凝固的血色;绿不似生机,反如深潭的苔衣;白绝非纯洁,而是新丧的麻衣。
这种极端的迎亲方式,令人毛骨悚然!
十二名穿着红、白、绿三色礼袍的轿夫,神情极度癫狂,将花轿左右摇晃、上下颠动。
队伍前方,三位花仙子手挽花篮,右手不停地往空中抛洒梅花、栀子花与彼岸花。
花瓣在空中漫天飞舞,落英缤纷。
在仙子前方,二十四名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抬着三色棺材,棺盖上遮着三色云纹丝绸。
他们面容俊美,却毫无生气,嘴角统一勾着僵硬的微笑,眼眶空洞无神。
而他们身上穿着的三色礼袍,材质根本不是丝绸,而是由那三种不断摇曳的诡异毛发编织而成!
迎亲队伍前方,三位引人注目的新郎并排而行,骑着三匹神异非凡的骏马:
赤红新郎,骑乘血肉模糊的滴血马,一只无头大红公鸡以双翅捧着自己狂喜而怨毒的头颅;
惨白新郎,骑乘寒冰骸骨拼凑的骨马,羊头人身,手捧一张由人皮与血泪书写的人皮婚书;
绿腐新郎,骑乘爬满蛆虫的腐烂绿马,乃是断手断脚的黄皮子,左眼淌血,半张脸已溃烂见骨,散发出浓烈尸臭。
“吱呀——”
三口棺材的盖板轰然滑开。
里面没有尸体,只有潮水般的白、绿、红三色毛发,如同拥有生命般倾泻而出,瞬间铺满大地,化作一张死亡的毛毯,向沈浪急速蔓延!
也就在这一刻,那三位诡异新郎同时转向沈浪。
它们用一种重叠交织、仿佛千万怨魂齐声吟唱的声音,缓缓开口:
“婚礼已成——请新人,入棺椁!”
“呃……啊!”
沈浪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操,原来这诡异冥婚是冲我来的,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