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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贞观年间。

李世民皱眉:“且不说最终能够动用的人数到底有多少吧,就这些从各地抽调而来的兵马,他们又不熟悉曲江的情况,又没有曲江这边作战的经验,这是一方面;且他们每个省份抽调的兵马最多也不过两千,这么拼凑起来,兵与兵之间不熟悉,将领之间不熟悉,将领还和其他军队之间也互相不熟悉……”

这么搞,即使不谈简峰到底能够动用多少人前往一线作战,就是全部兵力都放上去,又能形成多少有效战斗力?

虽然很多时候,兵力数量确实是一个战斗力方面的非常重要的指标,但是也有不少时候,兵力,和能够形成的有效战斗力属于两个问题,且并不能直接等同。

这从央洲各地抽调的军队,本身具有多少战斗能力还不好说,再扔到曲江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并且还要拆分放置,真能形成多少战斗力那就是见鬼。

——更不要说,简峰还将这一万两千人拆拆减减,最终就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他的战术布置的逻辑到底是什么?

前面的六千人,分散到了各处,这些地方多是在莺莺国舰队占领地区的周边地带,属于是可以防备莺莺国舰队对这些守备相对空虚的地方发动攻击,也可以在央洲主力军队向莺莺国舰队发动攻击的时候助上一份力。

但是后面的那六千人呢?上虞县附近驻扎一部分,稳海县八十里的地方驻扎一部分……这两个驻扎地简峰说的是天花乱坠,什么可以照应各个地方、及时做出反应,什么对稳海县发动进攻、照应明城……

这说法哄谁呢?哄那些不明情况的,没有什么具体从军经验的人才是。

——虽然不能说,简峰所说的那些条件完全是虚假的,这两个地方也确实能够一定程度上照应周边各地,但是这种“一定程度上”有多少程度,那就不好说了。

尉迟敬德左看右看,不由得猜想道:“这两个地方……难不成是简峰打算给自己留的后路?”

虽然这两个地方驻军的话在发动进攻的方面可能有所欠缺,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看,从防守抵抗的角度,就属于两个不错的地方了——简峰是打算对莺莺国舰队发动进攻的,如果发动进攻后出了什么岔子,在这两个地方的驻军,就能够变成两个阻截地,为简峰的退防甚至逃离争取时间。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简峰本人又没有多少军旅经验,在前面还在作战还是谈判之间有所犹豫,虽然后来选择了作战,但这也充分证明,他的作战意志显然是没有裕舒这些人坚决的。

【随后,简峰开始进行作战的布置,比如确定进攻时间、进攻方式等等。】

【而作为一个并没有多少军旅经验的人,且又背负着巨大压力,简峰为了能够达成“成功击败莺莺国舰队”的目标,开始剑走偏锋。】

【首先是在二十一年十二月十四日的时候,简峰和他的参赞大臣——那个带着驻军驻扎的参赞大臣,都做了一个梦,两人梦见莺莺国舰队放弃了陆地上的占领地,转而登上了舰船,出海去了,随后原本被占领的明城、稳海县、平海县三个地方,莺莺国人已经全部撤出。】

【对于这个梦,两人都非常重视,简峰立刻派人去探查莺莺国舰队的各种消息,最后发现莺莺国舰队果然有一些相关动向,他们似乎是有一些舰船带着一些器械离开了曲江一带,南下了。】

【由此,简峰便非常兴奋喜悦地认为这是个大大的吉兆,充分预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美好未来。】

【他的信心由此得到了增长。】

【时间来到二十二年正月初一,简峰来到了钱州,钱州作为重要城市,有一座号称灵验无比的东湖的关帝庙。作为一个压力很大的人,又非常愿意相信这方面的人,且有着前面的那个梦打底,简峰当即就前往了这座庙宇。】

【他在庙宇中求到了一份签,其中有着“虎头人”可以“保汝平安”的内容。】

【而三天之后,由巴中省抽调的士兵抵达了这里,这些士兵们全部都戴着虎皮帽,简峰看到了大喜,觉得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指示,认为这就是自己能够立功完成任务的重点所在。】

【于是,为了和这个“虎”配合,他就在作战时间方面下功夫,选定了一个有着四个“寅虎”的时间——正月二十九日四更,壬寅年、壬寅月、戊寅日、甲寅时,认为这就是一个最佳的、能够最大化发挥出“虎头人”作战力量的时间。】

【为了更好地发挥,他还特意选择了一名属相是虎的将领作为到时候发动进攻的主将,打算以此制造一个“五虎”。】

【而在做下这些决定之后,他在正月二十四日,向皇帝上呈了一份奏折,其中详细介绍了自己定下的反攻计划,并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在奏折中,他完全不复过往犹豫、迟疑等状态,而是充满了自信。】

【他的这份自信还表现在与自己的幕僚等人的交流中,在战前,他特意组织幕僚们练习了一番如何书写精彩洋溢、栩栩如生的捷报。】

【皇帝看到简峰的奏折后,也非常动容,他被简峰在奏折中字里行间洋溢的自信所感染,非常信任简峰的种种计划,表示等待他的捷音传来。】

明朝,永乐年间。

朱棣几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这个,这个向神鬼寻求帮助,向上天问询最佳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会这么做啊。

即使并非像简峰一样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对未知的战斗抱有迟疑,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帅,也会在不少时候通过各种方式来确定一个最符合自己要求、也最得到上苍赞同的发兵时日。

毕竟,动兵这种事情,乃是国之大事,这时候,必然是要询问上苍,最少也要求一个好彩头。

——当然,怎么说,简峰在这方面确实有些搞的过度了。

“简峰没有真正布置作战的各种方略,只是一味想要依靠这种梦境和求签,确实不太应该。”朱棣总结道,他不反对在已经定下各种方案之后,在几个作战日期中选一个更加符合上苍的,但是像是简峰这样,各种布置看起来都比较混乱,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就想着依靠什么“五虎”来获取胜利……

未免有些太过了,也实在让人觉得皇帝的眼神着实不怎么样。

朱瞻基神情有些疑惑和微妙:“所以,简峰之前的那些个兵力部署,难道完全都是围绕着这个什么‘虎头人’来进行的?”

他抵达钱州,求得这份签的时候,是在二十二年正月初一,而随后,他才抵达曲江一线,安排各个军队的布防措施,是在正月初一之后了。所以,他的这些各种安排,最终都是围绕着那份签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离大谱了哈。

朱棣几人都觉得这就是最终的解释,没有其他可能。

毕竟,作为主帅、将领、甚至大小官员,求一求签不是什么大事儿,想要通过签文来调整一下战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之前没有什么布置,但是随后完全依靠签文来进行布置……

这完全是要把各种漏洞往莺莺国舰队手上送啊!

【正月二十九日凌晨,央洲军队在简峰的指挥下,对莺莺国舰队发动了进攻。】

【简峰为了这一战准备了许久,他按照“虎”的寓意,以及现如今他从明城等地探查到的情况,决定要分成多路兵马,同时向明城、平海县、稳海县发动进攻。】

【首先是明城,总计调用两千四百人发动进攻。这两千四百人分成不等的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主力进攻军队,有一千六百人;第二部分则是辅助进攻的军队,有八百人。其中,有四百人都是雇勇。】

【之后是平海县,有五千人,皆是水军,但是这些水军并非是官府名下的正式军队,而是简峰招募来的雇勇。这五千名雇勇的主要目标是对莺莺国舰队进行火攻。】

【最后是稳海县,共分配到了一千九百人发动进攻,同样分成不等的两部分。主力部分有一千四百人,其中有五百名雇勇;辅助进攻则有五百人。】

【而在先前,简峰对于明城、稳海县两地就已经派人进行潜入——是的,他虽然没有完全采纳张牧青的计策,但是也采纳了一部分,他派遣了一小部分雇勇潜入了三座城池,并打算在正月二十九日的作战中,与这些雇勇们里应外合。】

【只不过,简峰虽然计划的很好,可事实上,在实践的时候,却可以说是完全和计划没有什么关系。】

【在正月二十九日凌晨,央洲军队发动了进攻。首先是明城。】

【明城附近停泊着的莺莺国舰船,确实遭到了央洲的炮击——只有几下,过了一会儿,又有央洲的用来实施火攻的小船冲向了莺莺国的舰船,但是没能点燃莺莺国舰船,而是被莺莺国的小艇赶回了岸边。】

【而在明城的陆地上,央洲的军队对着明城的西门和南门发动进攻,这部分进攻城池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巴中抽调过来的士兵——他们确实足够勇猛,一度攻入城内。】

【但是,莺莺国士兵在这里拥有不少火炮,在他们反应过来后,便用火炮轰击央洲军队,明城城内狭窄而没什么可用的掩体,这让攻入城内的央洲士兵根本无力反击也无法抵抗,最终勉力支撑到天亮,便只能退出城外。】

【在稳海县方面,央洲同样放置了火船,打算对莺莺国舰船发动火攻,但是同样被拖到了岸边,没能起到作用;同时,发动进攻的央洲陆军带着小型火器,扑向西门,莺莺国驻军出城迎战,最终央洲一方不敌败退——本来按计划的主力进攻部队并没有抵达,因为他们在路上迷路了。】

【最终是平海县,因为都是水军,所以他们就在水面上。而他们在发动进攻之前,便被莺莺国舰队驱散了,压根没能发动进攻。】

【事情发展到这里,简峰的进攻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此时身在海中洲的莺莺国舰队上的海军司令詹姆斯和陆军司令休·戈夫收到消息后,匆忙赶来。】

【他们也打算发动进攻了。】

辽朝,统和年间。

“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耶律隆绪评价道,他对于这种发展确实完全不奇怪,因为在发动进攻之前,他就没有对此抱有什么指望。

思及此处,他不由老调重弹:“也不知道这个皇帝在登基之前,他到底是接受了什么教育,怎么就能这么相信这些大臣的话?简峰安排的这些方案,他居然就这么全盘接受并且深信不疑了?”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简峰制定了各种计划——在他收获那些签文之前,他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也没有多么坚固的信念。但是,皇帝却相信了他。

简峰在奏折中,将自己的计划写的非常非常细致——写的简略些,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是都写的这么详细了,皇帝居然还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即使皇帝本人对于曲江一带的地理情况,对于曲江各地的战略部署等方面都不太清楚,且对于莺莺国舰队的实际情况也没有什么把握,他也不应该一点毛病都没有看出来啊!

别的不说,那些被简峰大量应用的雇勇,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这些雇勇,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在成为雇勇之前,又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他们的身体素质如何,能否确定能够参与战争?此外,这些雇勇,他们的作战能力究竟如何?他们经受了多少训练,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多少作用?

——即使其余都不谈,也得搞清楚这些雇勇究竟有多少战斗力,又能够坚持作战多长时间……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央洲的正规军队,有时候作战水平和作战意志都也就那样,更何况这些雇勇呢?

“这些雇勇多半是没有什么训练时间的,自然也不可能指望他们的作战能力和作战意志。”萧绰道,这些雇勇大部分都是简峰进行招募的,他们从被招募到踏上战场,压根就没有多长时间,这段时间中能学会什么作战技巧、提高作战能力,完全没什么可能,更不要说作战意志了。

他们成为雇勇,就是为了那些钱粮,面临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去拼命?拼命了有什么好处?朝廷会管他们家小的后续生活?

这还是在假定底下招募雇勇的人报上来的雇勇数量都是实数的,还没有谈底下人有没有谎报雇勇数量,以此来多要军饷、充满自己的口袋——而事实上,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可能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