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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程弟,可否现上京去?1

程景浩立在街中央,各户里的人出来清扫门前雪,他目光落在梁大娘身上。她一身半新的棉衣,程景浩为他们每季采购的衣服他们两老不舍得穿,双手布满劳作留下的厚茧,指关节泛着常年浸泡冷水的红胀,可那双眼睛里,却盛着对儿子满溢的期盼,像冬夜里最暖的光,朴实无华中透着动人的母爱光辉。

他放缓了语气,声音温和得如同春风拂过麦田:“大娘,您膝下育有三子,如今老三柳三更是金榜题名,成了咱们乡里最年轻秀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梁大娘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骄傲,却又连忙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衣角。

程景浩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每个月朝廷都会按时发放口粮到您家,足够补贴家用;而且家里的那些田地,只要登记在柳三名下,便能免交赋税,往后日子也能松快些。不过依我看,您既然盼着他能更进一步、将来有大作为,倒不如先问问他自己的心思。毕竟人生大事,终究得由他本人做主,咱们外人再急,也不能替他拿主意不是?”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似有难言之隐,片刻后才轻声补充:“哦,对了,其实我这儿倒有个小小的建议,只是怕不合您的心意,又怕委屈了柳三,所以一直没敢说出口……”

梁大娘正听得满心欢喜,见他欲言又止,连忙抬起头,用力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急切:“程公子尽管说!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的建议肯定错不了,老婆子我绝无二话!”

程景浩见状,便稍稍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生怕被旁人听去:“现在距离下次科举考试还有些时日,按常理,想要再次应考,至少得等三年。只是……如今新皇刚登基,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说不定会提前开科取士,选拔天下人才辅佐朝政。若是真能如此,咱们可就不必苦等这三年光阴了!”

“什么?”听到这里,梁大娘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差点当场跳起来。她一把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程景浩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两眼放光,满脸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真的吗?程赖皮,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要是能提前考试,三郎他……他就能早点有出息了!”

程景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语气却多了几分凝重:“大娘,您先别太激动。自古以来,参加科举的学子多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能考中的,却是凤毛麟角。而且这些中举之人里,又有多少是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呢?您千万别把目标定得太高太远,虽说那些中举者大多出身贫寒,但此‘寒门’多指没落士族,并非咱们这样的农家子弟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里透着几分考量:“不过嘛,我倒是有一条路,或许能让柳三的前程稍微顺利一些,只是不晓得他是否情愿放下脸面,去尝试一番罢了。”

“情愿!他肯定情愿!”梁大娘想也不想便急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几分泼辣,“要是这臭小子敢不乐意,老娘非得打断他的双腿不可!只要能让他有出息,别说放下脸面,就是让他去吃再多苦,他也得认!”

程景浩闻言,转头看向身旁的歪头马。那马儿正低头啃咬着缰绳,时不时甩甩尾巴,模样憨态可掬。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马头,低声威胁道:“再咬,等着我把你给炖了。”歪头马像是听懂了一般,打了个响鼻,不再啃咬缰绳。

做完这一切,程景浩才回过头,沉思良久,缓缓开口:“现今天下最为声名显赫的学府,当属京城的国子监无疑。但凡能进入其中念书的学子,将来学成出师,便可直接入朝为官,前途不可限量。以柳三目前的资历和出身,自然是没有半点可能被允许踏入这座高等学府大门的;然而,我却有办法安排他进去,充当一名负责打扫庭院、清理杂物的下人。”

他顿了顿,看着梁大娘惊愕的神色,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趁打扫的间隙,暗中偷听各位夫子讲学授业,偷偷汲取知识学问,更重要的是,还能接触到许多上层阶级的文人墨客、名门望族的子弟。这些人脉和见识,对他将来科举应试、踏入仕途,都是莫大的助力。至于后续能有多大成就,那就全看他个人的机缘与造化了。”

“这……这大老远去京城,就只是做个扫地的?”梁大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发颤,“程赖皮,您没开玩笑吧?三郎可是个秀才,去做扫地的下人,这……这也太委屈他了!”

程景浩听她这么说,心里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大娘,此事不急,您回去跟柳叔和柳三好好商量一下,再给我答复便是。我还有要事去县城一趟,再晚些恐怕就要误事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歪头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缓缓转身。梁大娘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程景浩驾着马车渐渐远去,身影最终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方才的喜悦如同潮水般褪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嘴里低声嘀咕着:“去京城扫地……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一边嘀咕,一边无精打采地转身,慢悠悠地往程郭府走去。

梁大娘揣着满肚子的纠结与烦闷,脚步沉沉地走回程郭府的院子。晨光透过院角的梧桐叶,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炊香,本该是惬意的清晨,她却只觉得心头堵得发慌。

刚跨进月亮门,便见天井里,柳仲山正慢悠悠地耍着太极。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棉袄,身形略显佝偻,却一招一式都透着沉稳,晨光洒在他花白的鬓角上,添了几分岁月的温和。不远处的廊下,柳金月和马小强夫妻刚梳洗完毕,正并肩往膳房走去,柳金月手里还端着个青瓷面盆,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都是自家人,梁大娘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一看见柳仲山,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太极的招式中拽了出来。她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烦恼,把方才在门口程景浩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从柳三中秀才后朝廷的补贴,到程景浩猜测可能提前开科取士,再到那让她难以接受的“国子监扫地”的提议,连自己当时的震惊和不解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柳仲山停下动作,耐心地听着。他年轻时读过几年私塾,还在青云村当了十几年村长,算是村里见过些世面的人,可这辈子最远也就去过县城,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隔壁府的张县令。至于程景浩口中的“国子监”,他听都只是偶尔听过这个名字,压根不知道那是何等样的学府,更想不通为何招个扫地的杂役,还得是个秀才才行。

但他心里清楚,程景浩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这些年程家待他们老两口不薄,程景浩更是个心思通透、有分寸的孩子,他既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定然有他的道理,没必要因此埋汰自家儿子。柳仲山一头雾水,脸上却强装镇定,拍了拍梁大娘的手背安慰道:“老婆子,别瞎琢磨了,程侄子这么说,定有他的深意,咱们先别急着烦恼。”

可梁大娘本就觉得委屈,一听这话,那憋了半天的情绪顿时再也忍不住,眼圈唰地就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看就要掉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深意?能有什么深意?三郎可是个秀才啊,去京城做个扫地的下人,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里不得笑话死?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这突如其来的委屈,可把柳仲山给吓了一跳。他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梁大娘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去擦她的眼泪,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语无伦次地安慰:“别哭啊,老婆子!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咱们商量好了再做决定,又不是要强逼三郎去,你怎么就哭上了?再说,程赖皮那孩子,供我们俩吃喝住,还想着给三郎谋前程,难道还能害咱们不成?”

老两口这番慌乱又带着点笨拙的对话,恰好被一旁的柳金月听了去。她先是抿着嘴憋笑,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这一声笑,让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柳仲山和梁大娘停下了争执,马小强也转过头,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在这时候发笑。

柳金月见众人都看过来,才慢慢收敛了笑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随即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和了然,对柳仲山老两口说道:“大娘柳叔,你们可真是糊涂!程赖皮说的国子监,那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地方!那是京城最顶尖的学府,里面的夫子都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学子也都是各地的精英翘楚。别说只是进去做个扫地整理杂务的杂工,就算是里面倒夜香的差事,都有大把的秀才、童生挤破头争抢着呢!”

她顿了顿,语气更显郑重:“程赖皮能有门路把柳三送进去,这是天大的机缘,你们反倒嫌弃起来了!换做旁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机会!要是小强有柳三这样的本事,别说让他去国子监扫地,就是让他去倒夜香,我都心甘情愿!”

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柳仲山和梁大娘都愣住了,脸上的迷茫和委屈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柳金月看着柳仲山和梁大娘脸上那副半信半疑、依旧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深知这国子监的机会有多难得,生怕老两口因为眼界局限,不明不白就拒绝了这送到眼前的天大好处,连忙补充道:“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去隔壁张府问问张嬷嬷他们!毕竟她们都是从京城来的家仆,在京城里的大官府邸、书院学堂旁生活了几十年,见过的世面可比你这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乡妇多得多,国子监到底是何等地方,她们定然比你们清楚百倍!”

她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眼神却十分笃定,显然对自己说的话极有把握。柳仲山和梁大娘对视一眼,脸上的迷茫又深了几分,却也渐渐收起了抵触,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真的去问问张嬷嬷。

见老两口似有动摇,柳金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马小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和嗔怪:“你看看你哥,这些年把身边的人都带旺了,不说远的净说近的人,苏文强上京成了驸马爷,柳三刚中秀才就有国子监的机缘,就你,还是个小小的衙差,连个捕快都没混上,真是气人!”

马小强闻言,却丝毫不恼,只是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衙门里的捕快位置都是人家做熟了的,一个个都有背景有本事,我能力不行,也没法子嘛。再说,景浩哥之前也让我上京跟他混,是你自己不愿意,还怪我?”

“我不愿意?”柳金月闻言,顿时嘟起了嘴,伸手轻轻拍了马小强一下,带着几分娇嗔说道,“我怎么不愿意了?你可比那个苏文强俊多了!你看苏文强,不过是个普通打夫,上了京都能成驸马爷,若是你跟景浩哥上京混,将来有了出息,那我岂不是也能跟着风光?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当个诰命夫人,总比现在做个衙差娘子强,我是怕你到了京城眼界高了,忘了家里的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马小强立刻收起笑容,故作严肃地抗议道,“我是那种抛妻弃子的人吗?再说,景浩哥不也娶了芙兰嫂子,生了儿女,他还不是出了名的爱妻狂魔,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我怎么会学那些忘本的人!”

柳金月撇了撇嘴,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放心的委屈:“那可不一定,白菜萝卜各有所好。你也不看看芙兰嫂子是什么性子,若是程赖皮在外敢有半点花花心思,芙兰嫂子定然先让他做不成男人,再扔下所有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程赖皮那是不敢!可我不一样,我现在还有点姿色,能拴住你,等我老了,人老珠黄了,我就怕你变心,不要我了。”

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模样楚楚可怜。马小强见状,顿时心软下来,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傻瓜,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变心?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无论你年轻还是年老,都是我最爱的娘子。”

柳金月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轻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先听着吧,别打扰他们两老琢磨正事。”

而此时,在厨房里面对着一桌热气腾腾早饭的郭芙兰,却满脸黑线地望着窗外。那两对夫妻说话声音不小,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字字句句都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从国子监的争执,到马小强夫妻的打情骂俏,甚至还扯到了她和程景浩身上,连“让他做不成男人”这种话都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让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手里的筷子都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