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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庭看着她,似想要说什么。

但无论是消散光阴还是往后时长,都找寻不到可说。

他在官场上能舌战群儒,同天子谈论之时口若悬河。

现在面对着自家闺女,他这老父亲都不知能说些什么来哄她开心,像是不熟之人一般,只能过问她过得如何 。

而此刻,林舒岚低下了头,侧开脸不去看他的目光。

习惯了,匆匆一面,他总是很忙,连看她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没有陪伴,又哪有话说。

她也不敢挽留,就算挽留了也没结果。

在她看来,父亲眼中,她并不重要,似可有可无。

林泽庭轻叹一口气,在这夜幕中格外清晰。

谁家故事里,没有离别和愁绪。

有无奈,有很多想说的话,自然也有很多的亏欠,但都说不出口,只能在物质方面弥补。

当今天下虽太平,皇帝勤政,但天灾人祸难免,他身为国师,一直跟于皇帝身侧,测算天时,辅佐国运,保气运亨通。

他的身份,未同任何人说起过,连林舒岚都不知晓,只道他在外忙生意。

林家做事低调,财不外露,人少是非便少,对外一直宣称家主在外做生意,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听见自家爹爹叹气,林舒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说些什么。

“爹爹,夜里风大,舒岚会照顾好自己的,爹爹不必挂念。”

她让自家父亲放心,有些疏离。

林舒岚她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儿时一般缠着他问何时再回来,何时陪她用膳,何时陪她玩。

对他的回来,也没了期盼感,也无所谓了。

林泽庭心中有些难受,随后慢慢转身,向前走了两步顿住。

他还有话没说完呢,闺女同那姑娘,他还是得说教一下。

林泽庭又转了回来,带着些许尴尬开口。

“舒岚你同那姑娘以后少在水中玩,容易着凉,还有,搂搂抱抱的,屋内无事,莫要被外人看见......”

林舒岚闻言抬头看向他的目光,着急着解释。

“爹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同她......”

下一秒,她停顿住。

她是真想不到说辞,说是朋友共浴?那怎么行!

林舒岚在想着借口,而此刻,传来韵清的声音。

“对不起,是吾要舒岚陪我玩的,你别怪她。”

自责声音响起,韵清已经唯唯诺诺走了出来。

她有些害怕林舒岚被责怪,刚刚在林舒岚出来后便悄悄跟了出来,在暗处待着,听着他们谈话。

她发现,舒岚同她爹爹的关系,好像多少有些奇怪。

不像她,在东海之时,会拉着爹爹的手臂撒娇,也会同爹爹说很多话。

小到今天海里哪两条鱼又打架,哪里的贝壳好看,又看见渔民下海一类。

为何舒岚同她爹爹的相处,如此让人感觉奇怪,像是不熟一般。

看见韵清之时,林舒岚有丝慌乱。

听见韵清为她说话,她看向韵清,心中有些别扭。

韵清姐姐怎么不听话啊,这时候出来,更解释不清了。

“韵清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那吗?”

林舒岚微微皱眉,语气有些重。

下一刻,她看向自家爹爹,怕他误会什么。

林泽庭抬眼看着这为自家闺女说话的韵清,随后对她轻轻笑笑。

“我并未责怪舒岚。”

他上下打量着韵清,带有疑惑问询。

“这位姑娘你倒是在乎我闺女得紧啊,请问你是?”

听见他这么说,韵清赶忙松了一口气。

“吾名韵清,居于东海。是舒岚的好朋友,您不怪她便好,吾有些担心她,才一时着急出来了。”

她如实说着,却发现林舒岚的脸色变了变。

林泽庭则是微微皱眉念叨。

“居于东海?”

居住在东海的那可太多了,这个韵清,是个什么族的?

看样子挺单纯,明明害怕他又跑出来给舒岚说话。

爱妻曾给他科普过一些东海族类,但他一直未有机会看过。

林泽庭面露思索,袖子中大拇指指尖在中指与无名指的骨节上轻轻动了两下。

他只修天机占卜,测缘深厄难,对于别的他并不过问。

算过后发觉韵清同舒岚缘深,算是舒岚贵人,他默默收了手。

对自家姑娘有好处,就算是个龟族的都行。

他看了眼她手腕上的幻意链,一瞬心塞,这小妮子这都送给这姑娘了?

这可是他花了好些心思弄来的。

林舒岚见自家爹爹面色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

“韵清姐姐家住东海边,捕鱼为生,此来京城玩,与舒岚甚投眼缘,在府邸暂住一段时间……”

她瞎编着,主要是怕她爹爹对韵清有敌意。

在她看来,自己爹爹不喜修仙事,怕他把韵清当妖怪处理。

而且在人界,鲛人只存在在神话中。

听着自家闺女那帮忙遮掩的语气,大概是担心他对这韵清做些什么。

林泽庭无奈,闺女还是不了解他啊。

好不容易她有个朋友,他怎么可能会做什么。

韵清默默闭嘴,居住在东海海边的不是渔民吗?

舒岚为何给她打圆场,她这个鲛人拿不出手吗?

她看了看林舒岚,有些受伤。

林泽庭笑笑,“这样啊,行,爹爹先走了,舒岚你们也早些休息,下次给你们带小礼物。”

“嗯,爹爹路上慢些。”

林泽庭说完便转身离开,林舒岚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沉默不语。

韵清发觉她情绪不对,赶忙安慰她。

“舒岚,你不开心吗?吾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

韵清慢慢走到她面前,对上她的眼睛。

林舒岚眼里有丝淡淡的忧伤,却故作着不在意的摇摇头。

“无事,我没怪你,韵清姐姐,外面有些凉,我们回去吧。”

她牵过韵清的手,朝屋内走去。

韵清在她后面也不说话了,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都不坦诚一些呢。

她很想说,舒岚啊,世间什么东西都可藏匿,但唯独眼睛里说不了慌,你的情绪全写在眼中。

若是都堆压在心中,那得多难受啊。

韵清想不明白,人呐,真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