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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了点小小的纰漏,但是淳朴的大秦百姓仍旧对这份好差事趋之若鹜。

太子贤名在外,十有八九不会做出坑害百姓的事情来。

加上实打实的粮食摆在眼前,人群顿时蜂拥而入。

扶苏立刻吩咐文吏登基造册,眨眼间门口就排出了一条长龙。

两刻钟后。

李乙等人把粮食扛回了自己家,欢欢喜喜的回来复命。

陈庆面色阴沉,严厉地打量着他们,立时让每个人小心谨慎起来。

“刚才谁说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百斤粮的?”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一名身材壮硕的工匠站了出来:“东家,是小的。”

“你特么长这么大块头,说什么没吃过一百斤粮,你自己信吗?”

陈庆戳中他的胸膛责问道。

“东家……小的自幼贫苦。”

“我父亲是猎户,不善耕种,平日里多以野菜和山中小兽果腹。”

“老鼠和兔子吃得最多,确实没怎么吃过粮食。”

那人羞愧地低下头。

陈庆差点被气笑了:“合着没粮食吃,你吃肉啊!你特娘的可真是个人才。”

众人忍不住低头发出一阵窃笑。

“别笑了!”

“谁说自己老娘八岁被饿死了?”

陈洋板着脸,再次呵斥道。

“东家,是我。”

另一人低眉耷眼的站了出来。

“你老娘八岁被饿死,哪儿来的你?”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陈庆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东家,我,我……”

“小的本来想说妹妹的,可我妹子八岁那年差点被饿死,又缓过来了。”

“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也嫁人成了家,还有两个孩子。”

“我一想不能好端端的咒她,就……就改口说我娘了。”

那人臊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

陈庆顿时气急:“你怕咒自家妹子,就不怕咒你娘?”

“那不一样啊。”

“我妹子没真死,我娘早就过世了呀。”

“想必她老人家不会怪罪的。”

对方说完,深深地垂下头去。

“你……”

“好一个大孝子啊!”

“我手下一个两个的,全都是人才。”

陈庆气极反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人羞愧的低下头。

李乙小声辩驳道:“东家,您让我等打个铜铁器具,不用您多吩咐,我们就办得利利索索的。让我们干这等事情,实在……非我等所能呀。”

陈庆摆摆手:“行了行了,别给自己找借口。”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铁,那还接着干老本行吧。”

“八里沟的煤矿开采在即,需要的工具不在少数。”

“本官命你们十日之内打造出来,可有问题?”

李乙兴奋地猛点头:“东家放心,包在我等身上。”

陈庆叹了口气:“改天我给你们把吏籍上报朝廷,你等都是有名有籍的朝廷吏员了。”

“雷火司要是有合适的差事,本官必不会忘了你们。”

“还有,明日我和太子殿下去城外划地,总会给你们留出安置家业的地方。”

“手里都有钱没?”

“本官总不好损公肥私,用朝廷的钱给你们造房子。”

一听这话,李乙等人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

“有有有!”

“东家,我等又不是造什么豪门大宅,有个三间屋就够住的了。”

“真给我们分地造房子呀?”

现在他们居住的地方虽然条件也不差,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

再者,住的时间长了也从周围的住户那里打听到了些许风言风语。

那栋大宅的原主人是赵国故旧,因为卷入一桩谋逆大案,被满门连坐。

据说官兵来的时候,家主率众拼死抵抗,当场死伤上百人。

从那以后,一到晚上每个人都疑神疑鬼的,好似会有冤魂前来索命一般。

“我陈庆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们从代郡一路跟我出来,如今本官已经升任少府,有我一口吃的,自然有你们的汤喝。”

“等在咸阳城有了自己的家业,尔等也是咸阳人啦。”

“若是闲暇的时候,回乡探望父老乡亲,又有朝廷正职在身,又在咸阳安家置业,也算是衣锦还乡。”

李乙兴奋地满脸通红,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自己风风光光回到代郡时,乡邻亲朋那羡慕仰望的眼神。

“回去吧。”

“若是银钱不足的,跟我说一声。”

“宅院造得大一些,家乡有亲属没接过来的,也托人捎封家书回去,接过来合家团聚。”

陈庆好言宽慰了几句。

“多谢东家再造之恩,我等做牛做马也无以报答。”

李乙深深地弯下腰,一揖到底。

训斥完自己的手下,陈庆早早回了自己的居所。

明日不但要去城外划地,更重要的是要参加早朝。

始皇帝三日之内呈上大秦五年发展规划,明天可就到期了。

虽然此事转交给了扶苏,但陈庆总不能袖手旁观。

以李斯的才智和见识,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份规划意味着什么。

若是不拼死反扑那才怪了。

陈庆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姑娘,你是太子府的侍女?”

一道熟悉的悦耳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我,是太子殿下安排我来服侍大人的。”

热巴拘谨的垂下头去。

她听到陈庆回来的动静,端了盆热水过来,打算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万万没想到,相里菱居然又来了。

“给我吧。”

“陈少府他不用外人服侍。”

相里菱抓住了盆沿,语气中透着坚决的意味。

“这样……不太好吧,殿下那里我没法交代。”

热巴紧紧地抓住陶盆不肯松手。

她在大秦无依无靠,只有跟陈庆还算熟悉,自然要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你也省得清闲。”

“给我。”

相里菱自幼就跟随父亲,给他打下手,又练习过墨家的技击之术,身体素质哪是热巴能比的。

“不要,你别抢。”

“水洒出来了。”

“这是给大人洗脚的。”

热巴委屈地求饶。

“我来给他洗。”

相里菱暗暗发力,把水盆夺过了大半。

陈庆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口,听到二人的争执声后,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还是封建社会好呀!

两个千娇百媚的妹子争着给他洗脚,后世哪儿有这种好事!

“阿菱!”

“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

“跟我回去!”

“三番五次忤逆为父,你眼里还有孝道吗?”

一道严厉的呵斥声响起,陈庆在门后甚至能听到相里菱惊慌的吸气声。

不多时,相里奚生气地拽着女儿,一边训斥着一边往回走。

“唉……”

陈庆轻轻叹了口气:“相里先生不厚道啊!你嘴上说我对秦墨的恩情无以为报,家里的女儿又严防死守,不给我可趁之机。”

“你眼里还有义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