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盈盈福身,“有真人这句话,帝后娘娘也能安心些。话已经带到,就不打扰几位大人了,春桃告辞!”
云霄子微微颔首,“春桃代位转告帝后,我等自会谨慎行事。”
春桃来的快,去的也快。
待她离去后,云霄子目光看向神婆与董神医,说道:“帝后之意,是让我们以治病为由,暗中解除陛下身上蛊术。如此安排看似合理,实则也有一定的风险。若是成了,万事大吉。若是发生意外,这后果...怕是还需我等承担。不知二位可还有什么顾虑吗?”
董平深吸口气,言道:“顾虑倒是没有,作为皇家的御医,本就如此。”随后他的目光投向神婆,再次开口道:“闵夫人,您的把握有多大?”
这不仅是董平关心的问题,就连云霄子也看向了神婆,迫不及待的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面对董神医的询问,神婆缓缓开口道:“蛊术一道,变化万千。这几日听云霄真人提及陛下症状,老身已经可以确定陛下所中的乃是阴寒之蛊。 此蛊极为阴毒,平日里蛰伏于陛下体内,被蛊主操控后便可慢慢侵蚀宿主的心智与体魄,相当于是中土的慢性毒药。”
“老身既受帝后所托,定会全力以赴。只是解蛊同样是一个漫长过程,少则三五日,多则十余日。”
云霄子眉头微皱,终究还是没说出有几成把握。思索片刻,说道:“时间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这解蛊之法还需万无一失才行。”
神婆点了点头,“老身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解蛊还需两位鼎力相助,陛下对二位大人的信任远胜于老身。”
董平与云霄子对视一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好,就依闵夫人所言。”
且说他们如何准备暂且按下不表,单说那皇宫之内。
在后宫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一道干瘦的身影朝着上官云锦暂住的冷宫走去。
这道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仿佛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一般。他脚步轻盈,如同鬼魅一般,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发出。
不多时,这道身影便来到了冷宫门前。只见那扇门紧闭着,门口挂着两盏宫灯。借着宫灯微弱的亮光不难看出门板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朽木。
这道身影站在门前,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那扇门。
随着他的用力,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响,缓缓打开了一条缝。迈步走进小院,残破的窗户上闪动着屋内微弱昏暗的烛光。
要说这皇帝的心也真是够狠的,将上官云锦打入冷宫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服侍的婢女都没有安排。这冷宫之中,除了上官云锦和自愿留在这里的江涵外,再无他人。
如果不是帝后亲自安排人将每日三餐送至此处,只怕是她们还需自己生火做饭。
“咳...老奴范天雷,求见娘娘。”
一声轻咳,是在告诉屋内的人,外面有人来了。
上官云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江涵听到是范老的声音,当即快步从屋内走了出来。
“范统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江涵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尤其是自突厥返回后,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沉稳许多。
“小主,娘娘是否已经安歇了?”
范天雷的话不过是个说辞而已,上官云锦乃习武之人,此刻还不算晚,不至于早早便安歇入睡。
“师傅尚未安寝,范统领请进!”江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侧身让范天雷进了屋。
上官云锦正坐在床榻前,见范天雷进来,示意他坐下说话。
“范统领,这么晚来此,可是皇帝又要降罪于我?”上官云锦开门见山的问道,言语间充满了对皇帝的不满,以往自称都是本宫,现在直接变成了我。
范天雷听到这话,非常尴尬,拱手道:“娘娘误会了,老奴前来并非是奉陛下的旨意。”
这句话说完,透露出两个信息。
首先就是正面对上官娘娘的回答,而隐喻的另一个信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范天雷不会在这个时间前来。
“这么说,范老是念在往昔情分前来探望我了!”
上官云锦不紧不慢的说着,明知范天雷那句话中另有深意,而她就是不问。
范天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娘,实不相瞒,交州战事再起,十余座城池同时发生兵变,此事耐人寻味。”
上官云锦柳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
“此事与我这个身处冷宫的人有何干系?国之大事,自有朝中大臣辅佐,皇帝决策。”
听着她淡淡的回答,范天雷急忙道:“娘娘,如今局势复杂,陛下解蛊一事尚未开始,若成功自是陛下洪福齐天,若不慎发生什么意外,怕是会牵连不少人。老奴斗胆,请娘娘以大局为重。”
上官云锦冷笑一声,言道:“范老说的轻巧,皇帝旨意清清楚楚,将我打入冷宫不得外出一步,你前来寻我,又有何用,难道说我能令千里之外的战乱平息?还是说...你觉得交州兵变是我所为!”
此言一出,范天雷赶忙跪地,道:“娘娘,如今陛下受蛊术影响,一些决策自会违背初心,倘若作出错误决定,恐天下大乱啊。”
江涵也在一旁劝道:“师傅,范老所言有理,为了天下苍生,您就帮着出出主意吧。”
上官云锦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的是若无其事,实则听到交州数十城发生兵变的时候,心已经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