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看到小圆子还是没忍住挑开了车帘,只可惜仍旧没有看到追他出来的母亲,他脸色有些暗淡,放下了帘子。
裴小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既然任家人决定去往岭南,小西也决定一同跟去,行走天涯前先在岭南住上一阵再说。
离开王府的谢家马车上,谢文瀚将心腹叫入马车中,交代道:“王府里藏着一位裴神医,此人在,什么事都有可能,如此,你带一队人马,在贤王府的人离京之时,你就这样……”
谢文瀚低语了几声,心腹护卫这就退下安排去了。
吊唁了贤王,谢文瀚还要回宫面圣,说的正是长公主和亲一事不能再耽搁,至少也得先将长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入寮国,阻止寮国人在边关的动荡,同时还能借此机会挑唆寮国内部各大部族的战事。
寮国越乱,燕国越稳,至于燕云十六州若能借着和亲一事不起战乱,那是燕国之福。
只是谁也不会在乎一位长公主的婚姻,便是他们世族家的嫡女,不也是千方百计的送入皇帝的后宫,就为着在皇帝身边巩固自己家族的权势。
所以于这些大臣来讲,上至皇室公主,下至贫民百姓家的女儿,生来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且于大家都有利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夫教子,周而复始。
且不说御书房里的小圆子被朝臣逼迫和亲一事,且说此时贤王府里,宋九见这些人离开后,立即叫来府卫给晋王府送了信。
天黑时,数辆骡车进府,规模就像一个商队那般。
原本还在伤心的沈秋梅,见三弟媳如此急匆匆的要扶灵归乡,不免疑惑,但也没有反对,只好听三弟媳的话,交代下人赶紧收拾。
哪知沈秋梅将府上重要的东西收拾妥当要装载骡车时,却被王守来拦下了。
只见王守来带着府卫将运来的石头往骡车上装载,装到一半了,才将一些衣裳餐具盖在了上头。
这让沈秋梅有些看不懂了,可见这些人很是忙碌,沈秋梅连忙去找三弟媳,才到书房外,就听到里头的对话。
“多少车火药?又有多少车武器?”
宋九问着。
小叔子荣义一袭白衣坐在书桌旁,将一本册子交给宋九。
“火药的量有些多,但只有这些火药仍旧不够,还有一些兵器是宇哥儿亲自铸造,为着此事,家里的事我也没有瞒住了宇哥儿。”
“等你们的车马出了城,神机营会派人运送过来更换,到时候便能见到宇哥儿,这孩子痴迷兵器,再三交代这批武器千万别落入他人手中,不然会有大祸害。”
这也是宋九兵行险棋的原因,她原本借着“丈夫之死”将武器运往云州,没想她婆母真的没了,倒也假戏真做,更能瞒住人。
这批武器及火药以这种模式运走,想来是安全的,宋九也定会千方百计的将这些保管好,不会有意外,除非她死。
荣义见嫂子应下了,他又担忧起来:“你们此次行程是去往澧州,背道而驰,路线当如何安排?”
宋九持向舆图,半晌后指向北上的河道,“到此地分开,必不会存疑。”
荣义见嫂子指的方向都已经快到澧州了,有些犹豫,要南下走这么远么?这样一来再走水路北上,虽说是安全,但时间也会用得更久。
书房外的沈秋梅震惊的听着里头的对话,见他们还在商量不定,她也不再偷听,而是脚步匆匆的回了大房院里。
偌大的王府,要带走的东西实在太多,可三弟媳明显的并没有打算带走这些。
既然如此,沈秋梅也不再叫下人准备了,而是叫来身边人直接收拾细软,轻装离开,一切都要以三弟媳为先。
灵堂里守着的杨冬花,心情十分低落。
这时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出来,被杨冬花见着了,心情好了不少,她朝孩子招了招手,小家伙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一岁多的谷雨,也不知是怎么甩开下人的,连着进门的台阶,还得双手扒拉着进来,这会儿见祖母招手,飞奔而来,中途摔了好几跤。
任谷雨来到祖母身边,也是十分的听话,他虽不知灵堂前的是什么,但是坐在祖母身边,却是很安静,更是靠在祖母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杨冬花看着孩子,就想到了这一趟给她送来孩子的女儿丑奴,待他们到了岭南,便能和丑奴团聚了,也算是一桩喜事。
谷雨养在杨冬花身边,她从初始中的喜悦里沉寂下来,如此乖的孩子,岂能长久的与自己的生母分开,她不舍女儿思念儿子,更不舍孙儿从小失了母爱。
杨冬花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温声说道:“过不了多久,咱们一家又能团聚了,雨哥儿可高兴?”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杨冬花。
就在杨冬花喃喃自语,心情起伏时,灵堂前突然有了动静,先是“叭”的一声似有东西掉落在地。
杨冬花吓了一跳,她猛的抬头看去,不见灵堂前有什么不对,多半是人气不旺,她听错了。
毕竟灵堂外还有府卫守着的,她在怕什么。
杨冬花抱着孩子,继续想着以后的事,又忍不住回想起当年自己嫁入任家时,不由得思念起婆母来。
没想灵堂前更大的声音响起,棺木突然被揭开,吓得杨冬花“啊”的一声,全身往后一跌倒,倒还本能的护着怀中的孩子,稳住了。
睡梦中的谷雨皱紧了眉头,瞧着要被闹醒了。
杨冬花明明怕得不行,手却还在安抚着孩子,直到那棺木中突然坐起的身子,杨冬花双眼一白,直接吓晕过去。
任荣长从棺木里爬出来,还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他怎么就躺棺木中了?
王府西院里,裴小西带着一孩子坐在屋顶吃烧鸡,拿着大鸡腿子的正是中毒数日又醒来的石三百。
石三百被小西稳在这屋顶上,是不想他半夜跑去见石老头和石婆子,这两老人没被气死,倒要被他吓死不可。
石三百将一整只烧鸡吃完才填饱了肚子,他的记忆还留在从相府逃出来就不记了,倒是一醒来就饿得不行,尤其身上还穿着一身新锦衣,很是古怪。
“我这是怎么了?”
石三百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就摸了一把粉,这粉擦在脸上岂不是白得吓人,总觉得哪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