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天色昏暗,山间狂风大作,虽不时惊雷炸响,但叶逸那轻蔑讥讽的言辞,还是瞬间传遍整座叶家山门,传入了每一名叶家弟子的耳中。
顿时间,所有叶家弟子,蓦然神情呆滞了起来,敢在长老面前,妄称本少,还语出质问,这家伙胆子这么大的吗?
尤其是伴随叶逸骤然转变的姿态,浪荡轻浮,并且其在阴谋败露后,竟然毫无担当、乃至恬不知耻地,将残害叶泷的罪行,怪罪到家族的头上。
霎时间,阴暗的天象下,席卷的狂风中,整座广场内,猛然爆发出一阵无尽的指责之音。
“这这这!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长老向他问罪,他却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仅如此,他还姿态傲慢?顶撞无礼?莫非这叶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似精明睿智,实则愚不可及?”
“嘿嘿!这明显是因为阴谋揭露后,瞬间被打回原形,所以又变成废物纨绔了!诸位要记住,无论这叶逸,修为如何强绝,但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难成气候的废物!”
“不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修为可以提升,但纨绔的秉性却永不可改,听说这个败类,不仅放荡纨绔,还患有失心疯,并且极其丧心病狂,我看他现在神志不清的症状,分明就是失心疯又发作了!”
广场内,就在无数叶家弟子,讥讽鄙夷之际,六千成人弟子中,那些嫉贤妒能,一直对叶逸深恶痛绝之徒。
在见到叶逸,终于重新变回他们心中的那个败类纨绔后,更是趁机推波助澜,开始痛打落水狗,朝着备受非议的叶逸,大肆唾弃辱骂了起来。
“岂有此理!都罪证确凿了,这家伙竟然还要狡辩!难道我秋华峰叶家的二少爷,就是如此蛮不讲理之徒?呸!亏我之前还觉得他勇猛坚毅,当真是浪得虚名!”
“蠢货,都大难临头了,还要强行狡辩!真不知这样的傻缺,是怎么一路修炼到凝决期二层巅峰,还拿下五大天骄之位的?”
“继续狂吧!继续狂悖不逊,继续对抗审判,继续大逆不道吧!所谓天欲使人亡,必先使其狂,不一直猖狂放肆,不一直无法无天,长老们又怎么以正当的理由,雷霆镇压,让你给叶泷陪葬!”
广场内,诸多嫉贤妒能之徒,在大声痛斥辱骂后,皆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今日以来,他们早就对叶逸各种耍酷的行为,深恶痛绝了。
若非冠礼大典,此刻身处诸位长老,以及一众执事执法弟子眼皮底下的山门广场内,他们将会以更加恶毒的词语,辱骂痛斥叶逸!
......
阴暗的天象下,呼啸的狂风中,就在广场内骂声一片之际,礼台下,在刑罚执事的指挥中,一众气势汹汹的执法弟子,已经围拢在了叶逸的四周。
他们个个眼带凶光,杀气腾腾。
此刻,随着叶秋荣,将叶逸的罪行完全揭露,只待长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将残害同族,践踏族规,大逆不道的叶逸,当庭严惩。
“肃静!”
这时,礼台上骤然发出一道威严冷肃的声音,霎时间,纷乱嘈杂的广场,终于重归平静。
礼台末席的九长老,冷冷地看着台下的叶逸,她冷峻的老脸上,眼中似有怒焰升腾,枯槁般沧桑的老脸上,尽是一片冰寒之色。
“叶逸,你可知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强忍怒火的九长老,全场叶家弟子,心中无不升起一个念头。
此刻九长老已经动怒,如果叶逸,还拒不认罪的话,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必将是凶猛残暴的雷霆镇压。
全场关注下,只见在九长老强压怒焰,给予的最后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下,叶逸抬头后,虽清秀的面容间神情淡漠,但话音中的戏谑却未改分毫。
“怎么?九长老,你非要逼本少将话语挑明吗?”
再次被叶逸顶撞,礼台末席的九长老顿时老脸一垮,面色急剧阴沉了下来,但她还未当庭发怒,一道极度讥讽之音,已经响彻而起。
“二长老、九长老,你们有什么资格,逼本少当庭认罪?”
此言一出,叶家蓦然震动,无数叶家弟子,纷纷神情不可思议了起来,但他们心中的震惊还未完全升起,广场北端,便骤然爆发出一道极端锐利的怒喝声。
“本少倒是想请问,家族为何要坐视弟子,与叶泷当众同族相残?”
锐利的咆哮之音,如巨龙出水冲霄,愤怒吼叫,充满了难以抵挡的穿透力,瞬息之间,便席卷整座千丈方圆的黑石广场。
骤然间,广场四周,本就不可思议的全场叶家弟子,无不神情呆滞了起来。
蓦然间,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难以遏制地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今日上演的这场同族相残,家族好像一直都在袖手旁观,冷漠坐视。
台下,一直看叶逸不爽的刑罚执事,内心骤然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惊恐地发现,叶逸与叶泷间的同族相残,好像真的是家族刻意坐视的结果。
甚至不止于此,家族对叶逸的处理方式,也显得极为诡异,非但没有雷霆镇压叶逸,反倒指使叶秋荣控告揭露。
而他偷偷抬头看向礼台后,感受到依旧沉默诡异的气氛,心中突然难以遏制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难道家族一直不处理叶逸,其目的,就是为了等待叶逸这一刻的揭发吗?
但他不敢胡乱猜测,极力压下心中的念头后,便朝着当庭咆哮的叶逸,厉声怒斥,“大胆叶逸,竟敢在长老面前大声咆哮!来人呐,大刑伺候!”
叶逸冷漠的视线,扫向怒不可遏的刑罚执事,以及一众迫不及待冲过来的执法青年,虽清秀的面容间目光冰冷,但姿态却越发讥诮了起来。
“怎么?执事大人为何动怒?莫非本少有说错话吗?”
“哼!哈哈哈哈!”叶逸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当他笑完,将仰起的头颅,低垂回正之后,眸光越发凛然。
“连出身卑贱的一介普通弟子叶秋荣,都能对本少的手段伎俩了如指掌!家族没理由,不洞若观火!”
“化散强者的神念感知,何等强大?”
“本少就不相信,足足十数名威震青林道,盖压木华郡的叶家化散巅峰强者高坐礼台,会看不穿本少在血战叶泷时,所设计的图谋!”
这话一出,不仅一众将叶逸团团包围的执法弟子,就连气势汹汹的刑罚执事,都瞬间呆立当场。
当他们眉间的杀气倏然消散,而手足无措之际,叶逸却是将挡在身前的两名执法青年,一把推开,随后目光扫向一众高坐礼台的叶家化散巅峰强者。
“请问族长大人,和诸位长老,既然早就看穿本少的伎俩了,为何在血性之战中,不及时制止叶泷当众行凶?”
“为何非要逼着本少,在即将被叶泷活活掐死之际,透支全部的身体极限,亡命反击?”
“最终,于秋华峰叶家,最为庄严盛大的冠礼大典上,本少与叶泷当众同族相残,上演了三千年以来,亘古未有的惊天丑闻!”
声若雷霆,饱含了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恨意,转瞬传遍整个叶家山门,几乎所有的围观之人,再度被齐齐震动。
......
礼台下,见叶逸将罪责推卸到家族头上后,居然隐有逆转局势的迹象,原本还因揭发叶逸罪行,得到大加表现,而沾沾自喜的叶秋荣,顿时面色急剧阴沉了下来。
此刻,回想起之前,叶逸在颐指气使间,看待自己,仿佛看待跳梁小丑般的目光,叶秋荣就感觉无比气愤。
很快,他便绝望地发现,自从叶逸当庭控诉罪在家族之后,原本一直给自己传音的长老,竟然消失无踪了。
尤其是抬头间,看着一片沉默,仿佛对叶逸大逆不道的言辞,无动于衷的众位长老,叶秋荣的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此刻,长老无动于衷,刑罚执事萌生退意,一众执法弟子茫然无措,看来,家族是真的再无审判叶逸的立场了。
但当低头后,叶秋荣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强烈的警觉,今日一旦不搬倒叶逸,那率众控告叶逸的他,在叶家将再无立足之地!
想到绝望的未来,叶秋荣顿时睁大瞳孔,心中一横,当即直面叶逸,哼笑讥讽了起来。
“叶逸,你还真是会推卸责任,就算家族因疏忽大意下,没有阻止你释放杀招废掉叶泷少爷,但这能改变你残害同族的罪行吗?”
“我告诉你,改变不了!别说残害同族之罪无法改变,你甚至就连谋害同族的险恶用心,都无法掩盖!”
“你主动更改场次硬战叶雄,蕴量隐藏杀招的险恶用心,将永远把你自己钉死在残害同族的耻辱柱上,永受唾弃。”
“况且,你并非临时起意,你曾多次公开宣称,要在叶泷少爷,登台挑战叶飞少爷之前,亲手击败他!”
“可见,在冠礼大典上残害叶泷少爷,自始至终,都是你蓄谋已久的阴谋,你今日休想狡辩无辜!”
话音落下,叶秋荣当即转向北端礼台,重新俯身跪地之后,大声请求。
“启禀二长老、九长老,虽然在叶逸贼子,有心算无心,致使家族疏忽大意之下,没能及时阻止,但今日上演的同族相残一案,并非众位长老之过,而是叶逸太过狡诈。”
“既然叶逸谋害叶泷少爷之事,罪证确凿,因此弟子叶秋荣,请求家族,不要沉浸在未能及时制止叶逸行凶的结果中,愧疚自责,家族应该即刻惩处叶逸,明正典刑!”
然而面对叶秋荣的高声请求,礼台上方依旧一片沉默,无论二长老,还是九长老,皆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自己的请求,迟迟得不到回应,叶秋荣不由偷偷抬眼,很快,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令他脸上笑容骤然凝固。
只见原来还不时睁眼的二长老,和九长老,在叶逸当庭咆哮后,竟然双双依靠座椅,闭目养神了起来。
仿佛礼台下进行的家族审判,与他们完全无关一般!
就在叶秋荣目光阴沉之际,一道明明淡漠无比,但却充满戏谑的声音,陡然在他的身旁,响彻而起。
“叶秋荣,知道长老们,为何不愿意搭理你吗?”
“为什么?”叶秋荣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那是因为更改场次,提前硬战叶雄,本来就是本少不愿杀戮叶泷的结果!”
“什么!”此言一出,不仅叶逸身前的叶秋荣,便是全场叶家弟子,都全部神情疑惑了起来。
在叶秋荣的揭露声中,提前硬战叶雄,乃是叶逸用以谋害叶泷的手段,怎么在叶逸口中,反而成他不愿杀戮叶泷的结果了?
众人疑惑不已时,一道无比轻蔑的声音,再次自广场北端响彻而起。
“本少的隐藏杀招,轻灵一指威力何等之强,本少告诉你,本少全力一击之下,叶泷必将爆裂为漫天血雾,死无全尸!”
全场叶家弟子顿时震惊不已,虽然今日以来,叶逸的隐藏杀招,展现得确实诡异无比,甚至在叶秋荣的揭发下,更是充满了迷惑性。
然而就算隐藏杀招威力再强,但叶逸才凝决初期,应该很难发挥出轻灵指,这种橙阶高品武技的全部威力吧?
就在全场众人,纷纷质疑之际,叶逸那淡漠不屑的言辞,却再次响彻。
“家族连叶泷妄图掐死本少都不管,连本少反击重创叶泷都不制止,本少又如何敢将叶泷不被误杀的期望,寄托在高坐礼台的,一众化散巅峰强者的头上?”
“本少之所以更改场次,先行对决叶雄,就是因为隐藏杀招轻灵一指,蕴量成功后威力太过恐怖!并且蕴量的过程,无法被阻止!”
“就算本少不提前对决叶雄,也会在对决叶泷的过程中,随时蕴量成功。届时,本少状态绝巅之下,一旦不慎爆发杀招,叶泷这只弱鸡,焉能抵挡?”
“相反,本少提前硬战叶雄,则可以无限消耗自己的真元,如此一来,哪怕隐藏杀招轻灵一指,被蕴量成功,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逐渐衰减。”
“这样一来,即便隐藏杀招轻灵一指,最终不慎释放而出,也不会让叶泷,在瞬间被轰杀成渣,从而有被家族出手救治的机会。”
震天的讥讽声中,虽然叶逸轻蔑的态度展露无疑,甚至其言辞间,由结果反推原因的逻辑,充满可笑。
但此刻,几乎所有的叶家弟子,都逐渐明白,甚至不禁相信了下来,似乎叶逸说的这一切,好像就是真的!
......
惊雷炸响,山风猛烈,秋华峰山间,欲来的山雨中,天象越发阴暗了起来,就在全场叶家弟子,被叶逸的言辞所震惊之际。
礼台下方,只见浴血少年,在一番冰冷的言辞之后,突然发出了一道,尖锐凌厉的喝问声。
“叶秋荣,你可知什么才叫真正的惊天丑闻?”
叶逸唇角嗤然,冷笑着环顾四周高声道,“众位同族可知,家族为何放任本少与叶泷两人,在血性一战中同族相残吗?”
见广场内沉默死寂,叶逸冷笑连连,“那是因为无论本少,还是叶泷,自始至终都是族长与大长老两人,为了达成各自政治目的的牺牲品!”
“今日的这一场血性之战中,若本少战死,则族长可以趁机威逼叶余,进入长老议会,加入保守派的阵营;而若是叶泷战死,则大长老可以顺势迎回叶成,帮助制衡来自叶余的威胁,从而进一步压制保守派!”
“至于在血性之战中,活下来的那一人,则可以顺势开启家族审判,当庭废掉。”
“毕竟,本少天生废物,劣等灵根,声名狼藉,臭名昭着;而叶泷母为婢女,出生卑贱,还因梁夫人离山一事,与叶成不共戴天。在诸位长老眼中,我们这两只人憎狗厌的腌臜杂鱼,又怎配居叶家天骄之位?”
猛烈的山风中,怨恨之音传遍八方,全场众人无不心神震荡,而此时,叶逸那冷笑不羁的狂言,依然再次响彻。
“在叶家两大派系领袖人物的意志下,十数名虚伪冷血的化散巅峰强者,同时心照不宣的,对眼皮底下上演的同族相残放任不管,以致冠礼大典上,上演天骄相残的戏码。”
“哼!哈哈哈哈!”
叶逸仿佛魔怔了一般,骤然扬天狂笑了起来。
“非但前所未有的,在冠礼大典上,当众放任同族相残坐视不理,还美其名曰血性一战。因而,这才是秋华峰叶家,三千年以来,真正的惊天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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