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鲭顿了顿,但是还是走了过去。
在中央的病床之上,一个浑身被缠满染血绑带和纱布,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嘴巴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乍一看他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可即便如此,他露出的那只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虽然已经看不清他的长相了,可他的声音吴鲭依然很熟悉,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苄腈收容所的管理员梁景瑞。
看着目前他这副模样,吴鲭想到了之前火神战姬所说的话。
她说自己’不小心误伤’了他,这个’不小心’显然是直接差点将他归西。
并且现在他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了,可心魔依然在不停的催促着吴鲭,让他赶紧动手以绝后患。
虽然觉得趁人之危有些不好,但是吴鲭还是觉得心魔说的有道理,随后吴鲭便缓缓的抬起手。
他并没有直接杀掉梁景瑞,而是缓缓的拔掉了他的氧气供应,这样,死亡的过程将会变得极其漫长而痛苦。
“或许我今日之死是命中注定的,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血腥玛丽派来的?”
在临终前,梁景瑞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句话。
面具人闻言顿了顿,犹豫片刻后,他没有作答,而是自顾自的离开了这里。
在临走前,他面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梁景瑞摘下了面具。
也正是这一眼,梁景瑞那只仅剩的一只眼睛瞬间就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的死鱼眼珠子,浑浊的眼白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那不是简单的惊讶,而是一种混杂着惊骇、震惊和一丝荒谬的复杂神情。
那一刻他多么的希望是自己看错了,甚至幻想着这只是一场梦。
可事实却是,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法叫喊,因为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已经被上层判定为了’无价值’。
就连这些医疗设备也是自己动用了全部私人关系才搞到的。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持续、尖锐、毫无起伏的“嘀——。
走出这里之后,吴鲭并未感到任何的喜悦或是轻松,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梁景瑞说的那句:你到底是不是’血腥玛丽’派来的?
这个所谓的’血腥玛丽’,显然是也要干掉梁景瑞,只不过自己快了他一步。
但至于这个’血腥玛丽’到底是谁,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毕竟梁景瑞身为R级魔法使,自身实力犹如一座大山,一座由枯骨和其他魔法使尸体所堆积起来的大山。
寻常的魔法使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蚂蚁,可笑又可悲。
能让他临死前都心怀忌惮,甚至以为是对方派来的杀手,这个‘血腥玛丽’的实力和背景,恐怕已经超出了吴鲭能够想象的范畴。
刚要走出这里时,吴鲭忽的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之前那个大叔告诉了我梁景瑞办公室的位置,还给了我把仿制钥匙,而他这么做只为了请我关掉或摧毁掉梁景瑞办公室下面的发电机。
可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此刻吴鲭只觉得踏出的脚有些发烫,自己的胸口又在隐隐作痛。
那不是伤口的疼,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溜溜的、像欠了人家一屁股还不上的老账一样的疼。
收容所的入口处,本来即将要下班的几名工作人员伸着懒腰急迫的站在打卡机前,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到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看了下手表后立刻小跑到打卡机的方向,准备打卡下班。
可就在这时,收容所内不知怎的,忽然轰的一声炸响,那声音沉闷而厚重,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巨兽的咆哮。
整个收容所的建筑结构都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