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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回忆起当年事情的苏姥姥和苏姥爷泣不成声。

两人哽咽着,将知道的全都说了。

白薇薇沉默,思索着这里面的事情。

想问至今三十年,两人为何不带苏晴回京,可见两人难过的样子,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反正这种事情,他们迟早会说。

见两人实在难过,白薇薇一个小辈坐在这里,也不好哭的太过,就懂事的坐到了马车辕上。

架马车的傅梓隽听了个全程,见白薇薇出来,心里也很是复杂。

姥姥姥爷没有说傅家,想必是不知道他们离京后,京城发生的事情的。

傅家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刽子手之一。

这件事,吴婆婆知道,永安王更清楚。

“梓隽哥。”

白薇薇喃声唤道,心情有些沉重。

听姥姥姥爷说那些事情,她就不想让母亲去京城。

那就是个漩涡,尤其是还涉及到了王府和相府。

都是京中顶尖的家族,一旦入京,必然进入这个漩涡。

况且,按照苏姥姥和苏姥爷的说法来看,是有人不想永安王有子嗣。

能做出这事的,要么是深仇大恨,要么是忌惮。

想到永安王的身份,以及那战神之名,是忌惮无疑。

因为忌惮,所以永安王府不能有子嗣。

也因为忌惮,所以要永安王府的虎符。

唯一庆幸的是,苏晴是个女人,背后那人应该不至于赶尽杀绝,但想来也不会安生。

“别怕,有我。”傅梓隽握住了白薇薇的手。

白薇薇重重点头,“我不怕。”

只是震撼于这背后的权力斗争。

马车里的抽噎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小下去了。

苏姥姥唤道,“薇薇。”

白薇薇进了马车,看着眼睛红肿的姥姥姥爷,心下一叹,乖巧的坐在了苏姥姥旁边。

苏姥姥拉住她的手,道:“薇薇,这事儿先别和你娘说,我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白薇薇点头。

这点,她明白,不然今天也不会阻了苏晴去苏家。

“姥姥,这三十年,你们为何一直不带我娘回京?”

苏姥姥和苏姥爷叹了口气,苦笑道:“谈何容易啊。”

“我们出京后就遭遇了劫匪,路引和随身带着的东西都被抢了去,等我们在定阳县落脚,再要寻回京城去时,已经身无长物。

再加上听说了老王爷生死未卜的消息,就更不敢贸然带小小姐回去,只能暂时在定阳县落脚。

过了两年,我们手头银钱倒是攒够了,可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打探不到京城的消息,再加上那几年朝廷又出了新政,普通人要去京城,必须有衙门出具的路引。

而衙门又只给进京赶考的秀才发放路引,于是你姥爷只能读书,好在他以前就是世子身边的书童,认些字,认真读了些年,还真考上了秀才,取得路引进京赶考,可等到了京城……”

苏姥姥说着,就是一声苦笑。

苏姥爷接着道:“永安王府和相府是高门,我这种进京赶考的普通秀才根本就接近不了,又谈何将消息送进去。

再加上当年世子妃中毒蹊跷,就更不敢暴露小小姐还活着的事实。”

“你姥爷在京城一耽搁就是两年,实在没法子,又惦记着家中的我们,只好回来了。”

苏姥爷点头,说道:

“后来我们明白,普通人要见到达官显贵,只能自身本事硬,我虽然有些读书天赋,可要中进士的可能性也不大,就只好培养你两个舅舅。

可你也看到了,你两个舅舅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于是,我只能寻一些有读书天赋的人去教,期盼着他们有朝一日能中进士,可以见到相府的人或者永安王府的人……”

说起这茬,苏姥爷就又一声苦笑,“寻常人家哪有几个读书的料,好不容易寻了几个,却只有白远志一个有些天赋,可……”

哪能想到,那就是个白眼狼。

只是考了个秀才,就想着要抛妻弃女了。

“他原是配不上你娘的,可当时你娘年龄已经大了,而我们进京的时间又遥遥无期,不能耽搁了她的亲事,于是就将他嫁给了最有希望进京的白远志。”

“哪想到,他十三岁成了童生后,竟然次次落榜,三十好几了才又考了个秀才!结果还是个白眼狼!”

想到这些,苏老两口就一阵咬牙切齿。

白薇薇了解了前因后果,也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更深感普通人要往上爬的困难。

苏姥姥和苏姥爷还本来就是京城人,要回京都那般不易,更遑论普通人。

“我们原以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玉竹和苏宏他们几个身上了,却没想到,京城那边也一直在寻小小姐。”

苏姥姥说着,又抹了把眼泪,道:

“韩老我知道,那是相爷身边的小厮,你姥爷一直生活在王府,没见过他,可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对相爷身边的小厮自是知道的,可恨我之前见到,竟然没认出来。”

白薇薇安慰道:“姥姥别自责,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发生变化,认不出来也人之常情。”

苏姥爷也道:“上回也是被伍正信给搅合了,若是能多聊几句,说不定就认出来了。”

“哼,伍家那些人,别再让我碰到他们。”苏姥姥冷哼。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韩老下榻的客栈。

这个地方,韩老不止一次和白薇薇等人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得知白薇薇和苏老两口拜见,韩老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连忙就迎了出来。

“苏老弟,老夫人,白姑娘,傅公子。”韩老一连串的打招呼声。

见苏姥姥和苏姥爷双眼通红,心下更是明了,却没有直接说明,而是道:

“每次都说要请您二老吃饭,都寻不到时间,这不正好,我在白云镇那边赁了个小院,正准备搬家呢,诸位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移步,也算是帮我暖暖房。”

客栈人多眼杂,他昨天从苏姥爷的神色中看出这次寻人八九不离十后,就安排人在白云镇那边租了个小院,准备这段时间都去白云镇那边住。

没成想,今天刚要搬过去,苏老两口就上门了。

苏姥爷也深知人多眼杂的道理,当下就道:

“那感情好,正好我们也有马车,韩老哥就不用再雇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