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见申夏表情凝重地挂断电话，柯南又一次问道。
申夏没有理会他，走进餐厅。现在别墅里还活着的人都呆在这里。“刚刚别墅管理员打来电话，我向他问了租借别墅的人……”餐桌的气氛冷了下来。中村老师悄悄望了一眼米原晃子，见她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申夏留意到了这一幕，但没有声张，继续道：“是杉山老师。”
“杉山？”
“嗯？”柯南瞪大了双眼。
“至于小兰说她看到的那个和服女子，我也和他提到，他很震惊，并且恐惧……之前也有租客说看到了那个东西。周围一带也有着雪女出没的传说。”
“雪女？”
“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司机不是还语焉不详地奉劝过我们，‘不要去，不要去啊，那里从傍晚开始就下了好大的雪’。”申夏还模仿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语气。“我们来时的雪还没有封住道路，他劝我们不要过来，也不是类似的原因。是自从两年前，一个叫望月山奈奈的女人死在这里后，每逢雪天，总有人看见一个穿白色和服的女人在树林中寻找着什么……”
“山奈奈，和美奈子……”
“望月山奈奈？这个名字？”
听到他们的骚动，申夏歪头问道：“老师们听过吗？”
中村美里挠了挠脸颊，回道：“我只是觉得和美奈子名字好像。”
“我听说过……”米原晃子沉声道：“她是美奈子的妈妈。原来她也……”
“这样啊。”申夏叹息一声，他知道为什么雪女会对那两个男人下手了。杉山那冻僵的尸体，分明是被雪女抽走灵魂后的模样。想来还在树林中的下田老师的那具，也是一样的状况。
森敦士放下汤勺，阴沉笑道：“哈哈哈，是亡灵复仇的戏码吗？不错的创意。这样报道出去，应该也能有不错的关注吧。”
“不可能会有亡灵那种东西啦，一定是有人借着附近的传闻来掩饰他行凶的手段。”
“那小兰看到的白衣女人怎么解释？不要说那是靠钓鱼线移动的白布，只是下雪的缘故欺骗了人的视线……”申夏白了柯南一眼，撇了撇嘴。也就是你看不到，智也可还揪过你的头发。知道说服不了坚守柯学的柯南，申夏便赶在他开口打别儿之前，抢先道：“总之，不管是不是怨灵作祟，在明天警察赶来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落单行动，待在一起吧。”
坂井弱弱地问道：“那下田他？”
申夏犹豫了一下，给出自己的提议。“不然……先委屈下田老师在暴风雪里待一会儿？”他可不想在如此狂怒的暴风雪中和操控风雪的雪女来场战斗。
三个老师互相对视。总不能要求两个女老师出门搬尸体，最后肯定是他坂井的活，所以坂井迟疑了一会还是道：“也……也好。”
森敦士嗤笑一声：“反正他现在也感受不到冷了。这种天气，也不会有熊之类的生物把他叼走。”
柯南张了几次口，看着被雪女呀怨灵呀吓得和园子抱团的小兰，最终只能沉闷地点头道：“只能如此了。”都怪现在这副变小的身体。
用完餐后，小兰和园子扶着米原晃子去客厅休息，森敦士和坂井也搬着椅子过去。申夏陪着中村美里将碗勺收起。
“辛苦西园寺君了。”中村将碗泡进水里，侧过头微笑。申夏确定过柯南不在附近，才走到洗碗池旁边，小声问道：“米原老师告诉你了吗？三年前美奈子被杀害的真相。”
“你？她也和你……不对呀，她怎么会告诉你？”中村老师明显没有应对问讯的经验，一下就被诈了出来。
“不是米原老师告诉我的。”申夏连忙止住了她的无端猜测。“很明显这次的案件和三年前美奈子的死有关。杉山和下田老师的死因，很容易联系到复仇……我想，你也已经知道自己之前误会米原老师了，对吧？三年前杀害望月美奈子的人，就是那个杉山和下田耕平。而米原老师策划这次滑雪别墅之行，就是寄望于找到凶手，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学生复仇。为此，甚至不惜用给自己的脖子来了一刀。”申夏叹息一声，“说实话，挺佩服她的。”
“都是你推理出来的吗？”中村抽出泡在水池里的手，用旁边的抹布擦干。但水流依旧哗哗淌着。
“你就当是吧。不过米原老师应该也没想过，她的计划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她确实如愿地试探出了三年前的凶手是谁，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人就已经死了……”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信……其实就连杉山，也不是米原杀的。”中村美里的表情有些奇怪，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有多荒诞。
“米原也是临时起意要来这处别墅的。她在车上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她是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这处别墅的宣传海报，再想起之前杉山有说过想跑雪山里来一场过瘾的滑雪，才顺水推舟做了些安排。但我也是才知道，就连别墅都是杉山订的……上午时，米原和他提前赶到别墅，检查房屋时，杉山被米原偷袭，用麻药迷晕后塞到了我们那个房间的床底下。”
“但是杉山老师却死了，还是那般诡异的死法。”
“是。”中村美里将手搭在胸口，垂着脑袋道：“可能这就是美奈子妈妈的复仇吧。”
申夏蹙眉，沉吟道：“嗯。不过那张海报的出现倒是个疑点。”如果所有人都没撒谎，那是谁把恰恰是这栋别墅的宣传海报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的？难道雪女的知性已经发展到那个层次了吗？还是雪女的身后……
中村美里没想到会得到附和，不由一愣：“啊咧？”
申夏微笑着道：“很奇怪？相比一般人的敬鬼神而远之，和神社关联颇深的我可是相当笃信这种说法的。雪女一说也不是开玩笑。”
这时作为常人的中村美里反倒要惊讶，“啊？真的存在？”
“信则有嘛。”申夏只是笑笑，不强求别人看到他眼中的世界。中村美里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埋头洗碗。
申夏站旁边看着，注意却不放在这里。他大概想明白了事件的真相。米原晃子被那封海报引动了杀心，策划了这次行程，决意替美奈子复仇，但两次都被孩子的亲妈截胡，下狠手给自己割喉的苦心都白费了……怎么想想还有些同情？
“西园寺君，碗我洗完了。”
“哦，我们一块去客厅吧。”申夏随口回应，还在想着事情。雪女给自己的女儿复仇后，还会不会对别墅里的众人出手？他不会对怨灵的人性抱有希望。那种东西，哪怕存在，在完成夙愿沾染鲜血后，仅剩的一点也都被侵吞了。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才提议让大家都聚在一起，他好照应。
申夏和中村美里从厨房走出来，瞟到森敦士站在二楼倚着栏杆打电话，两人一出来，他就停下了讲话，直到目送他们又走进客厅，才把电话拿回耳边。
“刚刚有人经过。”解释了一下自己不回话的原因，森敦士才恭敬道：“您继续。”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议员被杀的热度压下去。”被杀的议员就是之前被森敦士用丑闻搞下台的那位，他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放话要参加年后的选举，琴酒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如约收下他这条命了。
森敦士敲了敲栏杆，想到现在的处境，咧嘴道：“雪女复仇杀人……用一件更离奇的谜案吸引热度可以吗？还可以顺便转移警方的注意。”
“怎样都好，总之交给你了。也没什么要交代……对了，能腾出手的话，明天下午赶回东京，我还有件要紧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这边比较麻烦，发生了案件，但却没吸引来侦探，只有名侦探家的小鬼，虽然还算敏锐，但还是差些火候。如果要靠警视厅的废物们破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森敦士皱起眉头，更显得神色阴沉，“而且就我和您说的，我不打算让他们顺利结案，以此迫使警方更多的把注意投入到这边来。如果明天事情没什么进展，我恐怕来不及处理您交代的事。”
“那就算了，这次没有时间等你。嗯……库拉索有别的任务，那就交给波本去做吧。你就尽快解决议员那件事好了！”
“是。”听到没有更多的指示，电话那边响起忙音，森敦士才把电话收起，给自己点上一只香烟。这位大人或许平时和善亲切，甚至不吝啬对下属的夸赞，但对于自己关注或boss交代的事情，向来称得上“急性子”。
“库拉索也被朗姆大人委派出去了？呵呵，听说贝尔摩德快回来了，估计要有大行动喽。”吐出一团烟雾，模糊了他的不屑的冷笑，“呵，波本。”对于那个和贝尔摩德同样奉行神秘主义的男人，他欠奉一丝好感，就和对琴酒一样。不，也不太一样。这是底线低下的人对比他底线高的和没有底线之人的厌恶。
一抹寒意从背后钻入他的衣领，森敦士不得不弹灭烟头，紧了紧衣服。“有点冷啊。回去了。”
客厅那扇窗边，跪坐在椅垫，把头枕到椅背上看着窗外雪花飞舞的申夏突然冷哼一声，低声念出了一个单词，“log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