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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动手了

“呜呜!”

秋风拂过,呜咽作声。拂在身上,冰凉凉的,早已不似初季之际那般清爽怡人,现在已是深秋之季,冬天已经不远了。

雁门城下,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

自从赶到雁门城下开始,军臣单于命令匈奴对雁门发动猛攻,日夜不停,妄图一鼓作气拿下。

然而,李广守得跟铁桶似的,无懈可击,任由匈奴如何拼命,任由军臣单于亲自督战,却是不能取得丝毫进展。

反倒是增加了不少伤亡,到如今,一个月过去了,积在城下的匈奴尸体,早已超过万数了。没有两万,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场攻城战中,损失近两万兵士,这在匈奴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匈奴都是骑兵,机动性高,来去如风,今日在东,明日在西,对于坚城,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象军臣单于这般不计代价猛攻一城的事情,在匈奴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

匈奴善于打野战,不善攻城,没有攻城器械,如此这般猛攻,无异于送死。可是,军臣单于有他自己的苦衷,不得不如此。

此时此刻,军臣单于正在王帐中大发牢骚,大倒苦水。

“你们,都是猪,连一座城池都打不下来!”军臣单于手握黄金权杖,指着一众大臣,怒吼阵阵,咆哮声远远传了开去,老远就能听见。

按照军臣单于的构想,他猛攻雁门城,足以把汉军吸引在这里。即使他不能得手,其他几座城池的匈奴总有一处得手吧。可是,打到现在,没有一处得手,要他不气恼也不行。

群臣委屈得紧呀,你骂我们是猪,你呢?你打了这么久,把雁门拿下来了吗?

可是,他们只能闷在心里,不敢喧之于口。

“大单于,大匈奴的勇士本来就不善攻城。”

右大都尉性子直爽,声音高得吓人,跟打雷似的:“要是大单于硬要我们攻城,给我们攻城器械,我敢保证,一定攻下来。”

这不是废话吗?

匈奴的本领就是在马背上,就是骑射。匈奴要是有了攻城器械,那还叫匈奴?

这话说到一众大臣心里去了,暗中叫好。然而,军臣单于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

右大都尉说得没错,匈奴之所以拿汉朝的坚城没有办法,就是没有攻城器械。可是,匈奴只会盘马弯弓,在哪里去找攻城器械?

要他们造,那就是要他们的命。别的不说,就说这寨栅嘛,匈奴弄得跟羊圈似的,粗糙不堪,哪有汉军做的寨栅那么耐用。

在数十年的掳掠中,匈奴并非没有弄到过汉朝的攻城器械,问题是,攻城器械太笨重,和匈奴掳掠的作风大为不合,最终是给毁了。

早知如此,当初何不保存些下来,也就不会有今日之患了。

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买呢?

伊稚斜忙出来打圆场:“大单于,汉人善守,大匈奴善攻,只要我们打下去,就能打下来。只需要攻破一座城池,汉朝的麻烦就大了。”

汉朝的城池里有不少攻城器械,只需要攻破一座城池,匈奴就有了攻城器械,那么,其他的城池就好对付了。

“嗯!”

军臣单于终于有台阶了:“左谷蠡王说得对,这城一定得攻下去!”

左贤王想了想道:“大单于,我们何不饶过雁门,直奔汉朝腹地?过了雁门,就是平原,一马平川,便于大匈奴的骑兵驰骋。”

“是呀!绕过去。”群臣大声附和。

“绕过去?”

军臣单于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他不敢,手中的黄金权杖一转:“雁门不下,你们敢绕过去?飞将军杀来,谁去迎敌?”

对李广,一众大臣很是忌惮,没人敢应承这事。

“再说了,雁门城里有那么多的汉军。我们即使要围困,至少需要五六万精锐。飞将军镇守,五六万能围住他吗?”军臣单于早就深思熟虑过了。

要围住雁门,要让李广不能发挥作用,至少需要十万军队。一旦没有了十万大军的跟进,匈奴的实力会大减。

群臣低下了头颅。

“还有,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周阳在何处?”军臣单于的眉头皱得很紧:“这才是本单于最担心的。那一万骑兵,足以顶数万。要是我们绕过雁门,他突然率军到来,前后夹击,击败我们的军队。他再和李广合兵一处,从背后杀来,你们想过后果吗?”

真要如此,前有汉朝的坚城,后有周阳的骑兵,匈奴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这还是建立在军臣单于不知道周阳对付他的利器是弩阵而不是骑兵的基础上。他真要绕过雁门,周阳肯定会大笑的。

因为周阳只需要把边城收复,把边关上的匈奴军队击溃,再率领大军从后杀来,那就是关门打狗,包证匈奴一个也逃不了。

大臣们的头颅垂得更低了,尤其是左贤王,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按照最初的谋划,军臣单于此时此刻应该在长安,在未央宫中享用汉朝的美食、美酒,穿着汉朝的织锦衣衫,准备和南宫公主成亲,哪会在这里生闷气。

不经意间看见阿胡儿,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大胡儿暴露了匈奴的意图,才有这种后果,厉喝一声道:“阿胡儿!”

“大单于。”阿胡儿一惊,军臣单于发如此大的火,真不知要如何对付他。

“你,率领三千人,去攻城。”军臣单于脸沉似水。

“大单于……”阿胡儿本是一个极有胆色的人物,可是,雁门城下的连番受挫,匈奴的锐气早就耗尽了,谁也不愿再去攻城。

谁去攻城,谁就是送死!

“侯产儿,你跟他一起去!”

军臣单于对左大都尉的弟弟,唯一从李广箭下逃生的人,还是很有好感,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要是他敢后退一步,斩下他的头颅!”

“请大单于放心,侯产儿明白!”

侯产儿胆气不错,多次率军攻打雁门城,都没有成功。他能在大臣们畏惧不前的时候领命,这让军臣单于很是欣慰。

阿胡儿万分不情愿,只得硬着头皮,率领军队前去攻城。

“呜呜!”

如咽如诉的号角声响起,三千匈奴在阿胡儿的率领下,朝雁门城下开来。

城头上,李广屹立如山,打量着开来的匈奴,笑道:“匈奴又来送死了!”

李当户很是欢喜:“匈奴久攻不下,单于应该撤军才是,却是这般蛮干,无异于送死。”

“你以为他不想?”李广是名将,眼光是何等的厉害,一语道破军臣单于的用心:“他那是自作自受,谁叫他启用了血誓?血誓一出,必定要勇往直前,战事不利,他却不能撤军。再说了,他往哪里撤呀?”

李当户有些迷茫:“为何?”

“草原上现在还是大火熊熊,要到大雪纷飞时节才能熄灭。”李广哈哈一笑,意气风发,右手用力一挥:“数千里草原化为灰烬,牛羊死伤无数,单于撤军回去,他吃什么?喝什么?今年这个冬天,匈奴一定很难过!”

李当户恍然,匈奴牛羊死数无数,再把草原给烧了,匈奴已经处于生活维艰的地步。大漠生活苦寒,生活之资并不丰富,正常年月里,匈奴的冬天都很难过。更别说,周阳那把火,正是击中了匈奴的要害,冬天的日子有多难过,并不难想象。

军臣单于若此时撤军,回到大漠,日子难过。要是坚持打下去,最好是能攻破汉朝的城池,把城里的粮草弄到手,那么,匈奴今年冬天的危机就能度过。

不得不说,军臣单于想得还是挺深远的。

问题是,他能做到吗?

“要是把匈奴打败,他们就更难过了!”李当户很是振奋的一握拳。

“那是,那是!你小子多出点力吧!”李广哈哈一笑,和长子调侃一句。

父子二人说话间,阿胡儿率领的三千匈奴已经来到城下了。

李广仍是老打法,放到城下,等他们爬云梯时,再开始攻击。弓箭、弩矢、沸油、滚木、擂石齐下,匈奴哭爹叫娘,狼奔鼠蹿,乱作一团。

阿胡儿有严令在身,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爬上云梯,飞也似的朝城头上爬来。

不得不说,他的身手极为不错,爬云梯象在飞,只一口气功夫,就快到城头了。

然而,当他手搭到垛口时,只听一声威猛的吼声响起:“吃我一箭!”

一个威猛高大,宛若天神的将军就在面前,猿臂轻舒,一张又粗又大的硬弓弯成了满月,明晃晃的箭矢对准了他的额头,正是飞将军李广。

李广的射技,驰名天下,要想从李广箭下逃生,那是不可能的。阿胡儿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双手发软,再也没有力气,仰面摔了下去。

“哈哈!”

李广大笑,却没有放箭。从如此高的城墙上摔下去,还有不死的道理?根本就用不着再放箭了。

也许是阿胡儿命不该绝,他摔下去,正好有一个兵士掉下去,垫在背上,虽是给摔得七荤八素,疼得直吸凉气,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撒腿便逃。

“可惜!”

李广一箭对准阿胡射去。虽只一箭,破空之声大作,宛如有千百枝箭矢射来似的。

那破空之声,仿佛就在耳畔响起似的,阿胡儿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顺手抓起一具尸体,使劲朝后一抛,受惊兔子似的朝前蹿去。

李广那一箭射中尸体,兀自朝前飞去,正正射中阿胡儿的右腿,阿胡儿惨叫一声,撤倒在地上。

侯产儿弯弓搭箭,对准李广射去:“飞将军,我射还你!”

“侯产儿?”李广双目一凝,暴喝一声。四枝大黄箭搭在弦上,对准侯产儿就射了过去。

四枝箭就如四百枝箭的威势,直奔侯产儿。

侯产儿从李广箭下逃生过一次,深知有多厉害,哪敢怠慢,一拉马缰,追风驹横行,闪开两枝,另两枝凭着矫捷的身手,闪了开去。

趁着这空档,侯产儿驰马上来,一把抓起阿胡儿,横放在马背上,疾冲而出。

李广哪会放走他,又是一弓四箭,对准侯产儿射来。侯产儿又是故伎重施,然而,此时的追风驹上多了一个人,已经没那么灵活了,闪过两箭,他的左臂中箭,箭矢透肩而出,沾着鲜血的箭矢穿出身体半尺。

另一枝箭矢,射中他的左腿。

惨叫一声,猛拍马背,追风驹嘶鸣一声,好象给绳子拉住扯走一般,驰出老远。

“阿父,快,射那马!”李当户忙提醒。

李广却是放下弓,赞不绝口:“追风驹,名不虚传。如此良骥,落在侯产儿手里,真是可惜了。”

“阿父,你怎么不射马呢?”李当户埋怨一句。

“那是追风驹,我宁愿放走侯产儿,也不愿伤它。宝驹呀!”李广眼里泛着红光。

侯产儿之所以能从李广箭下逃生,除了他矫捷的身手以外,还有追风驹的功劳。要是没有追风驹,他早就死在李广箭下了。先射杀追风驹,再射杀侯产儿,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问题是,武将爱马,李广哪里舍得射杀如此良骥。

侯产儿和阿胡儿回到王帐,引得众臣一阵震惊。

阿胡儿受伤,倒不能让他们有多少惊讶之情。侯产儿是左大都尉的弟弟,身手极为了得,比起左大都尉不见得就差了,深得一众大臣的信任。连他都受伤了,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你们这么快就败了?”

军臣单于很是吃惊。他并没有认为,阿胡儿他们能攻下雁门,刹羽而归,那是必然。可是,也没有想到,是败得如此之快。

“大单于,我们尽力了。”

侯产儿的头颅垂了下来。

“侯产儿,你不配拥有追风驹。”

军臣单于自打失去赤电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再弄一匹赤电那般的战马,早就对这追风驹垂涎三尺了。

问题是,匈奴的规矩让他无法强索。匈奴贵壮贱老,军臣单于丢掉赤电,还配拥有好的战马吗?即使他索要,侯产儿也可以不给。

侯产儿这一败,反倒是给了他借口。侯产儿万分不愿,却不得不献马了:“侯产儿愿把追风驹献给大单于。”

“哈哈!”

匈奴没那么多虚礼,军臣单于大笑道:“本单于早就想一试追风驹的脚力了!”

站起身,快步出了王帐,飞身上马,一拍马背,追风驹驰骋起来。追风驹与赤电齐名,脚程不在其下,自从赤电丢失后,军臣单于再也没有骑过如此神骏的战马了,心情大好,越骑越快,哈哈大笑起来。

缘胡山,树叶枯黄,秋风吹来,树叶纷纷落下,沙沙作响。

周阳站在山岗上,望着眼前的树木,右手伸出,接住一片枯黄的落叶:“我们来到这山中,已经一个多月了,匈奴的锐气已经耗尽。”

“大帅,可是要动手了?”公孙贺靠在树干上打瞌睡,呼噜整得山响,却是闻言睁开眼,一双眼里光芒四射,好象夜晚的繁星般耀眼。

“是该动手了!”周阳把树叶一挥。

“要是再不动手,单于说不定就要撤走了。”公孙贺笑着站起。

“撤?他是不会撤的。”周阳倒不担心:“今天的冬天,匈奴的日子会非常难过。要想缓解危机,只有攻破大汉的城池,缴获我们的粮草。要不然,回到大漠,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牛羊。”

“为何?”公孙贺一愕,突然灵光一闪:“大帅,你那把火太狠了!哈哈!”

“赵破奴,传令,集结!”周阳转过身,把手中的落叶扔掉。

“诺!”

赵破奴领命,快步离去。

命令一传下,汉军很快就集结在一起了。

这可是一个多月来,周阳第一次传令集结。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盼望已久的时刻到了,人人精神振奋,这集结要不快速都不行。

缘胡山脚下,数万汉军阵势整齐,站成一个又一个方阵,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

周阳策马而来,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紧随其后。

来到阵前,一拉马缰,停了下来。周阳扫视一眼汉军,于他们的战意,很是满意。

“弟兄们:匈奴攻打我们的城池,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周阳右手高举,开始了战前训话:“我们的兄弟们,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他们在雁门、定襄、云中、代郡与匈奴大战,流血受伤。而我们,却在山中晒太阳,你们愿不愿意再晒下去?”

“不!”

只一个字的回答,铿锵有力。

“现在的匈奴,锐气没有了,军心涣散了,士气低落了;匈奴累了、疲了、乏了,而我们,晒了一个月的太阳,剩下的只有战!战!战!”周阳的声音拔得很高:“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该我们动手了!”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响起,直上云霄。

周阳右手用力一挥,一拉马缰,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

如雷的蹄雷骤然响起,大地猛的颤栗了,汉军驰骋起来,溅起的烟尘遮蔽了天空。

一片红色的海潮,汹涌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