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漩涡的吸力猛地又涨了，跟吹气球似的，“嗡”的一声，刚被稳住半分的星舟又被拽得猛地一斜。甲板上的灵晶袋“哗啦”滚成一团，雷罡那柄比腰还粗的锤子“吱呀吱呀”磨着木板，眼看就要滑进那黑得没底的漩涡里，跟扔块石头下水似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瑶瑶！别硬撑！这破玩意儿能绞碎灵体！”林夜扒着船舵的手直哆嗦，银白的空间能裹住船身，跟漏水的保鲜膜似的。可这能量刚撞上漩涡的吸力，就“咔”地裂了道缝——他之前硬扛魔修的黑光柱，又强催空间能控船，这会儿五脏六腑都在造反，嘴角刚结痂的口子又裂了，血滴在船舵上，红得刺眼。
苏瑶没回头。
她原本快跟空气融一块儿的灵体，居然慢慢地站直了。光翼抖掉最后几片碎金，却在展开时突然亮得刺眼——更让人惊讶的是，光翼上的生命树纹路活了！之前还跟刚冒芽的小豆芽似的，这会儿竟顺着光翼主干，“唰唰”地冒出细细的枝叶，跟棵刚抽枝的小树苗似的，长得那叫一个欢实。
“林夜，相信我。”她飘到船首，正对着“嗡嗡”转的黑漩涡，声音里没了虚弱，满是笃定，“我能挡住，你趁机找缺口冲出去！”
“俺来堵裂缝！你们专心冲！”
雷罡一看苏瑶去了船首，扛起剩下的灵晶袋就往船尾跑。他也不管灵晶撒了一地，抓一把就往裂缝里塞，然后往掌心啐口唾沫，催动蛮牛血脉——淡棕色的光裹着灵晶和渗进来的海水，“啪”地凝成块实心的棕金盾，把裂缝堵得严严实实。这叫一个肌肉记忆，手比脑子快。
“你疯了？透支灵核会变成灵雾的！”
宇文拓的黑翅膀“唰”地展开，飞到苏瑶旁边。嘴上骂得凶，可青黑色的能量却从翅膀尖涌出来，跟苏瑶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两股拧成绳的麻花儿。“我帮你扛一半，别一个人逞能。”他别过脸，耳根子悄悄红了，连黑翅膀上被碎冰划的伤口渗了血，都没顾上擦。
这两股能量刚一碰，竟在船首凝成个反向旋转的光罩——反漩涡力场！星舟被拽着往漩涡滑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甲板上的灵晶都不晃了，稳得像停在港口。
“找到缺口了！在漩涡上头！”
墨灵扒着船边，尾巴竖得跟天线似的，尖着嗓子喊：“淡蓝色的小口子！就五秒！林夜快推船！老铁们也帮着喊加油啊，苏瑶姑娘快撑不住啦！”
“喝——！”
林夜蹬着船舵，把最后一点空间能全灌进去。银白的光顺着船舵爬满船身，星舟跟离弦的箭似的，往那淡蓝色缺口冲。可刚冲了一半，漩涡吸力突然又涨一倍，跟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船尾，硬生生把船卡在离缺口还有三米的地方，再也动不了。
“林夜，我没骗你吧？”
苏瑶的灵体晃了晃，却对着林夜笑了。那笑容很淡，可在快透明的虚影上，却亮得很。她光翼上的生命树纹路又亮了三分，反漩涡力场“嗡”地强了一倍，硬生生把星舟往前推了一米——离缺口只剩两步了！
“下次别搞这种透支的事！”宇文拓还在念叨，可渡给苏瑶的能量却没断，“夜神殿还缺个能治伤的，你要是变灵雾了，谁来给我们治伤？到时候我们都得嗝屁。”
话还没说完，苏瑶的灵体突然“嗡”地晃了晃。光翼上的生命树纹路瞬间枯萎，枝叶掉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跟冬天掉光叶的柳树似的。她的灵体再也撑不住人形，“噗”地变成一团半透明的金光，往甲板上掉了下去——这是灵核透支到极限，直接休眠了。
“瑶瑶！”
林夜顾不上船舵了，扑过去把那团金光抱在怀里。金光温温的，还带着苏瑶的气息，可没再亮起来，跟个没电的暖宝宝似的。他刚想把灵力渡进去，星舟突然“咔”地一声，引擎全灭了——连船身上的灵光都暗了下去，黑咕隆咚的。
整艘船跟断了翅膀的鸟似的，往下面的齿轮荒原掉了下去。底下全是锈迹斑斑的机械残骸，堆得跟片钢铁坟场似的，看着就吓人，摔下去准得散架。
“林夜抓稳！俺去看备用引擎！”雷罡爬起来，揉着被撞疼的后背就喊。
“没用！备用引擎早被乱流撞坏了！”宇文拓查了控制台，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只能想办法缓冲，硬着陆肯定成肉饼！”
墨灵缩在林夜怀里，爪子揪着他衣角，声音都发颤了：“那咱们会不会摔成肉饼啊？下面的铁疙瘩看着好硬……咦，怎么像俺家楼下的拆迁现场？”
林夜没说话，只是把那团金光抱得更紧了。雷罡用蛮力把松动的零件钉死，宇文拓则把黑翅膀展开，想在落地的时候当个缓冲垫，跟个黑色的降落伞似的。
“还有十秒落地！”宇文拓喊，“雷罡你扛船身，我用翅膀挡冲击！林夜你护好苏瑶和墨灵！”
“俺晓得！”雷罡站到船中间，那淡棕色的光裹住全身，肌肉绷得跟铁块似的。
林夜把墨灵护在身后，抱着那金光就蹲了下来。船身掉得越来越快，风灌进船舷，“呼呼”地直响，下面的机械残骸越来越近——都能清楚地看到有个比星舟还大的齿轮，齿牙上挂着碎金属，要是摔在那上面，肯定得散架。
“往左偏！左边有块平的金属板！”墨灵突然就喊，“林夜用空间能推一把！”
林夜咬着牙，把最后一点灵力渡给了船舵，往左边就掰。星舟晃了晃，慢慢地就往那块金属板偏了过去。雷罡也过来帮忙，用肩膀顶住船舵，宇文拓则把能量聚在船身左侧，帮着调整方向。
“三！二！一！”
“砰——！”
星舟砸在那金属板上的瞬间，宇文拓的黑翅膀“咔”地响了一声，那青黑色的光罩碎了一地。他闷哼了一声，黑翅膀上掉了好几根羽毛，嘴角都渗了血。雷罡被震得撞在船壁上，“咚”的一声，却还不忘喊“俺没事，就是屁股疼”。
林夜的膝盖磕在甲板上，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可怀里的金光却没掉。墨灵抱着他的腿，吓得直哭，却还不忘问“苏瑶姑娘没事吧，她不会真变灵雾了吧”。
船身终于停了，甲板上一片狼藉，船壁裂了道缝，可好歹是没散架。众人喘了好一会儿，雷罡先爬了起来，揉着后背瓮声瓮气地问：“俺们……这是活下来了？”
“暂时活下来了。”宇文拓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林夜怀里的金光，“苏瑶怎么样？”
林夜低头摸了摸那团金光，温温的，没减弱。他松了口气，声音都有点发颤：“没事，就是关机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机械残骸堆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荒原上，听得是格外清楚。宇文拓的黑翅膀瞬间绷紧了，警惕地盯着那边：“有人，或者别的东西。”
林夜握紧了拳头，怀里的金光轻轻地颤了一下，像是在说“小心”。
那残骸堆里又响了几声“咔哒”，然后慢慢地冒出来个金属脑袋，红通通的眼睛，正冷飕飕地盯着他们的星舟。
得，麻烦又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