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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岭南诡录 > 第177章 核心之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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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警报在我脑中炸开。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段代表“致命污染”的红色数据流,疯狂闪烁,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整个烧穿。这东西在动摇我之所以为“我”的根基,试图从内部改写我的存在定义。

背后,武胜的呼吸粗重得像个破洞的风箱。灼热的阳气混合着汗水和血液的铁锈味,勉强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他为我争取的时间,不是用秒来计算的,而是用他生命燃烧的余烬来计算。

不能再等了。

倘若继续对抗,只是无谓的消耗。

一个念头划过。

我放弃了抵抗。与其消耗所剩无几的力量去驱逐手上的污染,不如把这份力量,连同污染本身,一起送还给它的主人。

所有杂念被我强行清空。我切断了方九霄数据流那股源自本能的激烈反抗,任由那些黑色纹路爬满我的右手,越过手腕,形成一副铭刻着诡异符文的漆黑手套。

一种怪异的链接感传来。我的右手变得冰冷、沉重,充满了深海与死亡的韵律,它成了那“龙王”意志探出的一根触须。

高高在上的帝王虚影,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对我的“顺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它的狂怒里,夹杂了一丝困惑。

就是现在。

我的左手猛地扣住那只被异化的右手手腕,体内所有纯粹的、属于陆文渊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最原始的推力。

我不净化它,我发射它。

我把它当做一枚淬了剧毒的炮弹。

喉间滚动一个无声的字。

“破。”

那只漆黑的右手撕开粘稠的空气,撞碎领域的压制。指尖触碰到船首像苍白本体的刹那,没有任何声音。

我的整只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插进了船首像的内部。

然后,我下达了指令。

不是用我的力量去引爆,而是利用它赋予我的“权限”,在它的核心里,执行了一次“自我销毁”的命令。

悬浮的戴羽冠船首像,凝固了。

那道幽绿的垂直裂缝疯狂闪烁,光芒明灭不定,像一台濒临崩溃的显示器。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以我的右手为中心,瞬间爬满整个船首像。

“吼——!”

帝王虚影发出的咆哮不再威严,只剩下被蝼蚁背叛的无能狂怒和难以置信的错愕。

轰!

船首像轰然爆碎,崩解成亿万个幽绿色的光点,一场盛大的、没有温度的萤火虫雨,纷纷扬扬。

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溃散成狂暴的能量乱流,横扫整个空间。

几乎是同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

我猛地回头。

失去了核心约束,整个腔体的怨念能量彻底失控。肉壁疯狂蠕动增生,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从四面八方合围挤压过来。

武胜背上那张符纸的最后一点金光,在冲击中化为飞灰。

他再也撑不住,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砸中,喷出一口浓稠的血雾,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残骸堆上。

“武胜。”

我几个跨步冲到他身边。

他胸前的作战服全被血浸透,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那股曾如烘炉般灼热的气血,现在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

我撕开他的衣服。

胸膛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断裂的肋骨刺破了皮肤,森白的骨茬在暗淡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我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脉搏散乱,微弱。

【生命体征监测:心率低于40,内脏多处破裂出血,阳气衰竭。】

【预计存活时间:179秒。】

冰冷的倒计时数据,像一根针,扎在我的意识里。

我没有半分犹豫。

那只刚刚恢复原状,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右手,按在了武胜塌陷的胸口上。

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从我体内最深处,那个属于“龙王”本源的数据库中涌出,渡入他的身体。这不是破坏之力,也不是破煞之力,而是构成一切的原始生机。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正在永久地熄灭,被挖走了一块,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武胜胸口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断骨被柔和的能量包裹,缓缓复位,内出血被遏制。他微弱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许。

我的脸色,恐怕比我的手更加难看。

“咳……咳咳……”

武胜吐出几口黑色的瘀血,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庆幸,只有焦急。

“别……浪费……”他声音嘶哑,字字艰难,“留着……出去……”

“闭嘴。”我打断他,“呼吸。”

我的声音没有温度。

救他,是保留战力的最优解,这是最理性的判断。

然而,那股从骨髓里渗出的虚弱感,却在无声地嘲讽着我的“理性”。

整个空间剧烈震颤起来。脚下的肉膜地面正在液化,变成一片冒着泡的恶臭沼泽。头顶和四周的墙壁疯狂合拢,整个空间在收缩,要将我们彻底消化。

那股怨毒的意志再次回荡,这一次,它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你们……毁了我的‘眼睛’……”

“那就用你们的血肉,来填补!”

在我们前方,那片飘散着绿色光点的虚空中,一个黑色的旋涡凭空出现。

旋涡不大,却深不见底,一股更加古老、庞大的能量脉动从里面传来。

那里,应该是通往下一个核心的路径。

但它正在关闭。

旋涡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坍塌,两边合拢过来的肉壁像两扇巨门,正朝漩涡挤压过来。不出十秒,这条唯一的生路就会被彻底封死。

“走……”武胜用尽力气,推了我一下。

我没动。

我低头看了看他,再抬头看了看那道即将消失的缝隙。

我俯身,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背,将他整个背了起来。

近两百斤的分量压在我本就虚弱的身体上,让我狠狠地晃了一下。

我咬紧牙,稳住身形,背着他,朝着那个黑色旋涡冲去。

脚下的沼泽没过脚踝,每一步都陷在沥青里,沉重而艰难。

“放……下我……”武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恳求。

我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只剩最后一道黑线的漩幕。

五米。

三米。

一米。

在肉壁彻底合拢的前一秒,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背着他,纵身一跃。

身体撞入那片深邃的黑暗。

身后,两片巨壁轰然对撞,发出擂鼓般的闷响,将我们与那个崩溃的空间彻底隔绝。

坠落的失重感传来。

紧接着,一种冰冷、粘滑的触感,从我的脸颊上缓缓划过。

那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

它带着一种审视的、分析的意味,像一条没有实体的舌头,正在品尝我脸上的冷汗,品尝我背上那具身体里正在衰败的阳气。

它在品尝我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