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摘下潜水头盔，江水从头发上滴下来，“我还是陆文渊。”
武胜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松了口气：“陆哥，你的眼神……”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现在知道很多事情。”
沈琬走过来，递给我一条毛巾：“你们在水下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擦着脸，没有立刻回答。叶知秋从水里爬上来，她的脸色很苍白。
“陆文渊，”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
“我真的继承了方九霄的记忆和力量。”我说，“但我的意志还是我自己的。”
阿King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陆哥，你的生命体征数据很不对劲，心率、血压、脑电波全都……”
“我很好。”我说，“比任何时候都好。”
我转向沈琬：“找个安全的地方，我需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半小时后，我们坐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阿King把所有监控设备都关掉了，武胜守在门口。
“说吧。”沈琬点了支烟，“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她，然后看向叶知秋：“在我说之前，你们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叶知秋的手抖了一下。
“陆文渊，你什么意思？”沈琬眯起眼睛。
“我现在拥有方九霄的记忆。”我说，“我知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你们两个人各自的秘密。”
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
叶知秋低下头：“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家族世代守护方九霄的封印。”我说，“我也知道你接近我，不是巧合。”
她的肩膀颤抖起来：“陆文渊，我……”
“我没有怪你。”我说，“你只是在履行你的职责。”
沈琬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枪上：“陆文渊，你现在很危险。”
“我一直很危险。”我说，“只是你现在才意识到。”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变了。
“是谁？”我问。
“我的上级。”她说，“代号。”
“他要你做什么？”
沈琬没有接电话，只是盯着屏幕：“他要我立即控制你，必要时……进行无害化处理。”
武胜猛地转过身：“你他妈说什么？”
“我的任务代号是旁观者。”沈琬的声音很平静，“我的职责是评估超自然现象的风险等级，并在必要时进行处理。”
阿King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沈琬，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对。”她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武胜往前走了一步：“所以你接近陆哥，也是任务？”
“是。”沈琬说，“但现在……”
她关掉了手机。
“现在我选择违抗命令。”她说。
叶知秋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真相。”沈琬说，“陆文渊不是威胁，社长才是。”
我站起来：“谢谢你的信任。”
“别谢我。”沈琬说，“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
她转向叶知秋：“你呢？你家族让你做什么？”
叶知秋咬着嘴唇：“我家族的使命是守护方九霄的封印，防止他的力量失控或被滥用。”
“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我说。
“对。”她的眼睛红了，“但我没想到会……”
“会什么？”
“会真的在乎你。”她说。
仓库里又安静了。
武胜走到我身边：“陆哥，你怎么看？”
我看着叶知秋和沈琬：“我理解你们的立场。”
“你不生气？”叶知秋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说，“你们都是在履行各自的职责。”
“但我们欺骗了你。”沈琬说。
“你们确实欺骗了我。”我说，“但你们也救了我很多次。”
我走到她们面前：“现在，监视结束了。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叶知秋问。
“和我一起去纠正一个延续了三百年的错误。”我说。
沈琬弹掉烟头：“你要对付社长？”
“对。”
“你疯了。”她说，“你知道社长有多强吗？”
“我知道。”我说，“因为方九霄的记忆里，有他年轻时的样子。”
叶知秋站起来：“陆文渊，社长是方九霄的师弟。他的实力……”
“我知道他的实力。”我打断她，“我也知道他的弱点。”
武胜问：“什么弱点？”
“他太执着了。”我说，“他相信只有净化这个世界，才能阻止归墟再次裂开。但他错了。”
“为什么错了？”沈琬问。
“因为归墟不是敌人。”我说，“它是平衡机制。这个世界需要光明，也需要黑暗。需要秩序，也需要混乱。”
叶知秋的手攥紧了：“所以你要说服他？”
“我会尝试。”我说，“如果说服不了，我会杀了他。”
沈琬盯着我：“你确定你杀得了他？”
“我不确定。”我说，“但我必须试试。”
阿King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陆哥，我刚截获了一条加密信息。”
“什么信息？”
“水底衙在调集人手。”他说，“目标是广州塔。”
我转向沈琬：“广州塔是什么地方？”
“水底衙的总部入口。”她说，“也是羊城最大的风水节点。”
“他们要在那里做什么？”武胜问。
“启动净化大阵。”我说。
叶知秋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时候？”
“七天后。”我说，“七星连珠的那一夜。”
沈琬骂了一句脏话：“那我们只有七天时间。”
“对。”我说，“七天后，要么社长死，要么这个城市死。”
武胜活动了一下肩膀：“那还等什么？”
“等我做好准备。”我说。
我从怀里掏出那颗蓝色的结晶。
“这是什么？”叶知秋问。
“方九霄最后的本源力量。”我说，“也是我对抗社长的底牌。”
沈琬走过来，仔细看着那颗结晶：“你要怎么用它？”
“我还不知道。”我说，“但我会在七天内学会。”
叶知秋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陆文渊，这个给你。”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符箓。
“这是什么？”
“我家族的护身符。”她说，“本来是要在你失控的时候用来封印你的。”
我看着她。
“但现在我把它给你。”她说，“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失控。”
我接过符箓：“谢谢。”
沈琬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特别水文调查科关于水底衙的所有情报。”
“你不怕泄密？”
“已经泄了。”她说，“从我关掉手机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叛徒了。”
我把文件接过来：“你会后悔吗？”
“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最好是在我们干掉社长之后。”
武胜笑了：“我喜欢这个回答。”
阿King的声音又响起来：“陆哥，我也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我破解了水底衙的内部通讯网络。”他说，“我可以实时监控他们的动向。”
“干得好。”我说。
我转向所有人：“接下来的七天，我们要做三件事。”
“第一，我要完全掌握方九霄的力量。”
“第二，我们要摸清水底衙在广州塔的布局。”
“第三，我们要找到社长的弱点。”
沈琬点头：“我负责情报。”
叶知秋说：“我负责阵法。”
武胜拍了拍胸口：“我负责打架。”
阿King说：“我负责技术支持。”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好。”我说，“那我们开始吧。”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被踢开了。
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他的脸藏在兜帽下面，看不清表情。
“方九霄。”他说，“社长要见你。”
武胜立刻挡在我前面，沈琬拔出了枪。
“你是谁？”我问。
“我是黑衣司的执事。”他说，“社长说，如果你真的是方九霄，就应该有胆量去见他。”
“什么时候？”
“现在。”他说，“就你一个人。”
叶知秋抓住我的手臂：“陆文渊，这是陷阱。”
“我知道。”我说。
“那你还要去？”
“我必须去。”我说，“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转向那个黑衣人：“带路。”
“陆哥！”武胜喊。
“别担心。”我说，“我会活着回来的。”
我跟着黑衣人走出仓库。
叶知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文渊，你一定要回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黑衣人带我上了一辆车。
车开得很快，很快我就认不出周围的路了。
“社长在哪里？”我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黑衣人说。
车停在了广州塔下面。
我抬头看着这座塔。它在夜色中发出幽蓝色的光，像一把刺向天空的剑。
“跟我来。”黑衣人说。
我们走进塔里。电梯一直往上升，升到了最顶层。
电梯门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
“师兄，”他说，“三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因为这个声音，我在方九霄的记忆里听过无数次。
“社长。”我说。
他转过身。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三十岁。
但他的眼睛里，藏着三百年的沧桑。
“欢迎回家，”他说，“方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