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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岭南诡录 > 第17章 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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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勉强抬起手遮住脸,指缝间漏进来的光线依旧让眼球一阵刺痛。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搅得我头痛欲裂,那种感觉就像宿醉后醒来,只是比平时更糟糕十倍。

我躺在自己床上。

这是问事馆后屋的小卧室,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霉斑,连墙角那道裂缝都没变。可我是怎么回来的?

记忆断片了。

最后的印象停留在直播基地的走廊里,那些玻璃幕墙同时炸裂,碎片悬停在半空拼成镜子,无数只苍白浮肿的手臂从镜子里伸出来。叶知秋被其中一只抓住脚踝,整个人被拖向那面巨大的装饰镜。

我记得自己冲上去拉住她,然后……

然后什么?

一片空白。

我努力回想,可脑子里什么都挖不出来,就像那段记忆被人用橡皮擦狠狠抹掉了。越想头越疼,太阳穴突突直跳,疼得我冷汗直冒。

“醒了?”

叶知秋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我偏过头,看到她坐在床沿,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里装着温水,水面上飘着几片茶叶,看起来是她泡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贴着块创可贴,风衣上沾着灰尘,看起来也挺狼狈。可至少她还活着,这让我松了口气。

“镜妖呢?”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打磨过。

“灭了。”叶知秋说得很平静,“彻底灭了,连本体都化成灰了。”

我愣了一下。

灭了?怎么灭的?

“我……”我试图回忆,“我只记得拉住你,然后……”

“然后你手里的玉佩亮了。”叶知秋打断我,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那块玉佩自己爆发出一股力量,把镜妖击退了。我们趁机逃出来,你在路上晕倒了,我把你背回来的。”

玉佩?

我下意识摸向胸口,那块血玉佩还挂在脖子上。玉佩触手微温,表面光滑,之前的裂缝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就像从未碎过。

可叶知秋说的话让我更困惑了。

玉佩自己爆发力量?我对这个过程完全没印象。我只记得拉住叶知秋那一刻的画面,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直到刚才醒来。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坐起身,动作牵扯到左臂的肌肉,一阵酸痛感立刻涌上来。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健身房里练完器械第二天的肌肉酸痛,只是更剧烈。

我撸起袖子检查左臂。

皮肤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没有淤青,连抓痕都没有。可肌肉深处的酸痛感却清晰无比,就像刚经历过极度剧烈的运动。

这不对劲。

若只是玉佩自动护主,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酸痛感不是普通的疲劳,更像是肌肉被过度使用后的撕裂感。

“你手臂怎么了?”叶知秋注意到我的动作。

“没什么。”我放下袖子,“就是有点酸。”

叶知秋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先喝点水。”她把碗递给我。

我接过碗,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稍微缓解了干涩的感觉。可脑子里的困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记忆断层,肌肉酸痛,还有叶知秋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些细节拼在一起,让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叶知秋。”我放下碗,直视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知秋沉默了几秒。

“没有。”她最后说,“就是玉佩的力量击退了镜妖,仅此而已。”

她在撒谎。

我能感觉出来。叶知秋平时说话很直接,可现在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迟疑,眼神也有些闪躲。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可她选择不告诉我。

为什么?

我低头看着胸前的玉佩,那块玉佩静静躺在我掌心里,没有任何异常。可我心里涌起的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种恐惧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自己。

我害怕这块玉佩,更害怕自己那段空白的记忆。

若真如叶知秋所说,玉佩自动护主击退了镜妖,那为什么我会晕倒?为什么手臂会酸痛?为什么记忆会出现断层?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救我之物,或将是噬我之魔?”

这句话从我嘴里冒出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叶知秋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更复杂了。她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空碗,站起身。

“先休息吧。”她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卧室。

我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声。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我心里的不安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我再次握紧胸前的玉佩。

玉佩温热,触感光滑,就像普通的玉石。可我知道它不普通,从它在镜妖面前爆发出力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东西绝非普通的护身符那么简单。

可它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在爷爷的遗物里?

还有,那段空白的记忆里,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身体很累,需要休息。可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个模糊的画面,像是隔着层毛玻璃在看。

画面里,我站在直播基地的走廊里,左臂上浮现出无数暗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像燃烧的血管,发出诡异的红光,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肩膀。

我举起手,那些纹路散发出的红光照亮了整个走廊。

所有的镜子在红光照射下纷纷炸裂,化作齑粉。镜子里的鬼影发出凄厉的尖叫,然后消散在红光里。

而我站在红光中央,表情冷漠,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刚才那是什么?记忆碎片?还是幻觉?

若是记忆碎片,那就说明我在那段空白的时间里确实做了什么。而且那些暗红色的纹路,还有那股毁灭一切的力量,绝不是玉佩自动护主那么简单。

更可怕的是,画面里的我根本不像我自己。

那种冷漠的表情,空洞的眼神,还有那股毁灭一切的气势,完全不是我会有的状态。就像有另一个人占据了我的身体,借用我的躯壳做了某些事。

我坐起身,手心全是冷汗。

这个猜测太可怕了,可我没办法否认。若真如我所想,那这块玉佩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利用我。

它在借用我的身体,释放某种力量。

而代价就是我的记忆,还有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那个画面挥之不去,那种冷漠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像是刻在我脑海里,怎么都抹不掉。

我不敢再睡了。

我怕再睡下去,会看到更多那样的画面。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是问事馆后院,几棵老树在风里摇晃,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洒在地上,驱散了夜晚的阴冷。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我转身走出卧室,想找叶知秋问清楚。可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她背对着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在低声说话。

“目标已接触核心遗物。”她的声音很轻,若非我刚好走到门口,根本听不见,“出现初步同步迹象,力量觉醒度约百分之十五,伴随阶段性失忆副作用。观察继续。”

我的脚步停住了。

目标?核心遗物?同步迹象?

这些词听起来像是某种报告,而她口中的“目标”,该不会是指我吧?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叶知秋在向谁报告?她为什么要监控我?还有,她口中的“核心遗物”是指玉佩吗?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炸开,可我没办法问出口。因为若我现在走过去质问她,就等于承认我在偷听。

而且,就算我问了,她会告诉我真相吗?

我静静站在原地,听着叶知秋继续说话。

“是,我会继续观察。”她顿了顿,“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不确定能瞒多久。”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叶知秋沉默了几秒,最后说:“我明白。我会尽量拖延,可若他真的追问起来,我没办法一直撒谎。”

然后她挂了电话。

我立刻转身,轻手轻脚退回卧室,关上门。

心脏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

叶知秋在监视我。

这个事实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把我从头凉到脚。

我以为她是来帮我的,可现在看来,她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她接近我,帮我处理镜妖案,甚至在危险时刻保护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监视我,观察我和玉佩之间的“同步”。

而她背后还有人。

那个电话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我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信任崩塌的感觉很糟糕,尤其是当你以为对方是盟友的时候。可现在我没时间去难过,我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佩,同步,力量觉醒,失忆副作用。

这些词拼在一起,隐约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这块玉佩不是普通的护身符,它是某种载体,承载着某种力量或者意识。而我作为它的持有者,正在和它“同步”。

同步的过程会激发力量,可代价是失忆,还有对身体控制权的丧失。

而叶知秋背后的人,正在观察这个过程。

他们想要什么?

是玉佩?还是我?

或者说,他们想要的是玉佩和我“同步”后的产物?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

这一切太荒谬了,可我没办法否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方向,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观察。

我得弄清楚叶知秋背后的人是谁,他们想要什么,还有这块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在那之前,我得先搞清楚一件事——

那段空白的记忆里,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再次闭上眼,努力回忆。

脑海里那个模糊的画面又浮现出来,暗红色的纹路,冷漠的表情,空洞的眼神。

那个人是我,可又不像我。

就像有另一个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借用我的躯壳做了某些事。

而那个灵魂,或许就藏在玉佩里。

我睁开眼,看着胸前的玉佩。

玉佩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可我知道,它不是普通的玉石。它是某种容器,承载着某种古老的力量或者意识。

而我,正在一步步和它融合。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我不知道融合的终点是什么。

是我掌控它,还是它掌控我?

若是后者,那我还算是我自己吗?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知秋回来了。

我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装睡。

房门被轻轻推开,叶知秋走进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像是在观察什么。

过了几秒,她转身离开,轻轻关上门。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叶知秋在监视我,而我现在也在监视她。

这种互相提防的感觉很糟糕,可我没得选。我必须弄清楚真相,不管代价是什么。

因为若我不弄清楚,下次再失去意识的时候,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握紧胸前的玉佩,那块玉佩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我的情绪。

救我之物,或将是噬我之魔。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回响,像是某种预言。

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被吞噬之前,找到答案。